第八十九章 空白的門后,準備釣鬼
現在就我和堯哥兩個人,牛大爺突然給我個稻草人告訴我防人之心不可無,除了堯哥,我實在想不到他說的還會有別人。
可堯哥,根本沒道理害我才對啊。
想到這,我腦子裡越發的亂了起來,一邊是下午我在寢室門後邊用舌尖血畫的驅鬼符,一邊又是牛大爺對我的叮囑。
這時,堯哥已經把東西放進了車子後備箱回頭對我喊:「臭屁靈,你倒是麻利點啊。」
我回過神,看了一眼堯哥,和以前一樣,除了兩年的風霜外,堯哥的外貌一點也沒變,而且,如果堯哥真想害我的話,那之前在寢室樓的時候,完全不用救我,只要讓我被鬼迷心竅從樓上跳下去,不是什麼都解決了嗎?
我把手裡的東西放進後備箱,和堯哥上了車,堯哥開著車一路往學校的方向開。
一路上我坐在副駕駛上腦子裡亂糟糟的,堯哥開著車,以為我有心事,問我發什麼呆。我笑了笑,扯了個謊說還在擔心鬼迷心竅的事情。
堯哥笑了笑:「你放心好了,有後邊那些玩意兒,過了今晚,你就安全了。」
我看了一眼堯哥,笑了笑,也沒接話。
堯哥並沒有把車子開進學校,而是在大學附近找了一個賓館,我有些納悶堯哥為什麼不回學校。
堯哥白了我一眼,說:「學校里八人間,咱們抱這麼多玩意兒進去,不得把人嚇死啊?」
我尷尬地笑了笑,也確實是這麼個理,雖然賓館也人多眼雜的,但是總比學校一間寢室八個人的情況好的多。
我和堯哥把車開進了停車場,避過了賓館服務人員后,悄悄摸摸的把從牛大爺那買來的東西都搬到了賓館房間里。
一進屋,堯哥就把東西全都放在了地上,讓我幫忙和他一起布置。
我搖了搖頭,說有東西落在寢室里了,得回去取一下,也沒等堯哥答應,我就離開賓館房間下了樓,往學校走。
不管怎樣,我都必須先回去確認一下寢室門後邊的「驅鬼符」,我明明變成活死人後都沒了心臟和鮮血,可之前分明是我用舌尖血畫的驅鬼符。
這一點,我必須弄清楚。
其實我當時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的,畫驅鬼符的時候我處在緊張狀態,當時腦殼裡完全是按照《量壽總綱》里提到的關於驅鬼符的畫法進行的,所以咬破舌尖也完全是下意識地舉動,如果驅鬼符真的是用我的舌尖血畫出來的,那我的鮮血,是不是就已經回來了?
但是,如果寢室門後邊的驅鬼符並不存在的話,那我鬼迷心竅的時間,就得往前提前了,這個結果的意味就又不一樣了。
可當我回到寢室樓的時候,我就有些後悔了。這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正好遇上下課時間,很多同學壓根不在寢室里,要麼在外邊玩,要麼就是在外邊吃飯,整個寢室樓都空蕩蕩的,安靜的可怕。
當時我一路悶頭往樓上走,走到二樓的時候,神經就緊繃起來了,感覺就好像是整棟樓就我一個人一樣。
空蕩蕩的樓梯,空蕩蕩的走廊,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詭異的要死。
這種氣氛一直縈繞在我腦海里,走著走著,我的雙腳就跟灌了鉛一樣,格外的沉重,好不容易走到三樓,一出樓梯口,整個走廊依舊空蕩蕩的,半點聲音都沒有。
我咕咚吞了一口口水,咬著牙把鎮靈匕取了出來緊握在手裡,一點點的往我的寢室挪去。
四周靜的可怕,就好像是一潭死水一樣。
一股緊張和恐懼瘋狂的在我腦海中蔓延,漸漸地,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完全是不知覺的情況下,身體也跟著緊繃了起來,後背緊貼在牆壁上,順著牆角一點點的往寢室方向挪。
我知道當時那樣子很滑稽,可幾個小時前,才在這寢室里遭了鬼迷心竅差點一悶頭跳樓自殺了,任憑誰,當時也輕鬆不起來。
好不容易走到了寢室門口,我又猶豫了起來,腦殼裡不禁想起之前鬼迷心竅的時候那個用古怪姿勢躺在我床上的女鬼,萬一我把這門一打開……那女鬼真躺在我床上,我該怎麼辦?
可都已經走到了,就差臨門一腳,我要是不進去看個究竟的話,就這麼走了,那我心裡的疑惑就更解不開了。
猶豫了一下,我深吸了一口氣,右手舉著鎮靈匕,左手按在門把手上,緩緩地推開了寢室門。
吱呀……
隨著推動,寢室門發出刺耳的聲響。
說實話,以前我從來沒覺得這寢室門這麼恐怖,可這時候隨著這刺耳的聲音響起,我全身的汗毛子都豎了起來,恐懼席捲了全身。
一扇門,我愣是開了十幾秒才全部打開,所幸,我預想的畫面並沒有出現,這寢室里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我鬆了一口氣,走進了寢室,緊跟著又深吸了一口氣,忐忑著緩緩地將寢室門關閉,同時,視線隨之看向寢室門后。
可當我看清寢室門後邊的情況后,我登時懵了,寢室門後邊,什麼都沒有,空白一片,沒有我畫的驅鬼符。
我當時踉蹌了一下,坐在了寢室床上,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著,腦殼裡一下清晰過來,快速回憶著之前的一幕幕。我依舊沒有鮮血,門后的驅鬼符也並不存在,那麼在我拿出點靈筆繪畫驅鬼符的時候,我就已經被鬼迷心竅了。
也就是說,我被鬼迷心竅並不是在寢室里睡覺的時候,而是……更早之前。
可是,又在什麼時候中了鬼迷心竅呢?
忽然,我又想起在喪葬街的時候,臨走的時候,牛大爺說的那番話,下意識地,我把兜里的稻草人拿了出來。
這稻草人除了脖子上纏的一小溜黃紙上邊畫著密密麻麻宛如蝌蚪一樣的紋路,除此之外,也沒別的奇特之處。
我仔細看了一下黃紙上邊的紋路,很繁雜,應該是一種黃符的符文,但是我不認識。
可我真正在意的是牛大爺說的那番話,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還給我這稻草人用來擋劫,當時那情況,他指的,應該就是堯哥。
假設,堯哥真的想害我的話,那我下午是在見到他之後才被鬼迷心竅的,那當時那時候,他完全有可能對我動手腳。
可關鍵是,如果堯哥讓我鬼迷心竅,為什麼又在我跳樓的關鍵時刻,救我?
當時雖然有女鬼提醒我,可如果不是堯哥出現把我喚醒的話,單憑女鬼的拉扯,肯定是救不了我的。
空蕩蕩的寢室里一片安靜,我坐在床上,腦子裡一團亂麻,感覺所有的神經都絞成了一團。
緊跟著我想到了一個更費腦子的事情,如果堯哥有問題,那他之前跟我說的關於女鬼的事情,是不是就全都不成立了?
我想不明白,看了看手裡的稻草人,重新揣回了褲兜里,然後起身往外邊走,我還是決定先回到堯哥身邊再看情況。畢竟這一個個疑惑都是在我確定堯哥有問題的假設之後推算出來的,而我,又沒法確定堯哥到底有沒有問題。
而且,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我在涪城小旅館住的那晚上,確實是被女鬼睡了,當時還沒遇到堯哥,堯哥他就算有問題,也不可能在那時候就開始盤算我,之後來重慶的大巴上,我又被鬼嘬了「草莓」,這事,同樣不可能是堯哥乾的。
雖然這兩件事很可能是跟在我身邊的女鬼乾的,但是想不明白女鬼為什麼會睡了我,又不肯見我。
雖然我沒被吸走精氣,可誰願意讓一個女鬼成宿成宿的折騰呢?
回到賓館,堯哥正在地上鼓搗著什麼,他把窗帘拉了起來,屋子裡亮著一盞燈,昏昏黃黃的,那一對金童玉女的紙人被堯哥放在了靠窗的左右牆角里,看得我渾身起了一層白毛汗,總感覺那對紙人正盯著我似的。
堯哥也沒讓我幫忙,讓我坐在床上看著就行。我坐在床上,看著堯哥鼓搗著一堆東西,猶豫了一下,問:「堯哥,假如人被鬼迷心竅了,有什麼辦法能發現自己被鬼迷心竅了?」
剛說完,堯哥就回頭嗤笑一聲:「你小子做過夢沒?做夢的時候你能反應自己在做夢?」
我一陣愕然,緊跟著堯哥又說:「不過也有一些法子可以反應過來的,而且也有解決辦法。」
「什麼?」我忙問。
堯哥一邊鼓搗著東西,一邊說:「鬼迷心竅其實和做夢差不多,既然是夢境,那一定有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說,你突然會飛了,又比如說,你突然變成了個娘們。」
我聽得一陣恍然,仔細回憶一下,下午被鬼迷心竅的時候,確實有不合常理的地方,最明顯的,就是「堯哥」的出現。
我跟著他出門的時候,走廊里明明亮著燈,隨著開門,燈光也照進了寢室里。可在「堯哥」進來的時候,我卻半點光都沒看到,雖然當時整個人很驚慌,可黑暗中突然出現一縷光,哪怕再微弱,也足以讓我引起注意力。
我問:「那被鬼迷心竅了,該怎麼解決?」
堯哥放下手裡的東西,回頭說:「解決鬼迷心竅最苦難的一步是你能首先反應過來,如果你能反應過來是被鬼迷心竅了,那就很容易解決了,只需要你凡事逆著事物發展即可,比如說,讓你往東,你偏偏往西,循環幾次,就能崩潰鬼迷心竅的原有邏輯規則。」
「邏輯規則?」我愣怔了一下,堯哥白了我一眼:「鬼迷心竅只是一種手段而已,就跟電腦編程一樣,所有的發展都是預先定出來的,你違反幾次,就足以崩潰這一套制定出來的規則了。」
說完,堯哥看了看時間,臉色也跟著凝重起來,指了指床:「躺下睡覺,準備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