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物歸原主,黑暗中的量壽尺
我轉身看向悶倒驢,他正癱坐在地上,剛才和殭屍老趙爭鬥了一下,讓他身上的傷勢更嚴重了,此時他的臉色慘白如紙,胸膛劇烈起伏著,大喘著粗氣。
可他卻直勾勾地盯著我,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昏黃的油燈光亮印在他的臉上,我總感覺他看我的眼神怪的厲害,很難形容,看得我渾身發毛。
我問悶倒驢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悶倒驢低頭嘆了一口氣說:「十三看人確實比我更准。」
看人?我被悶倒驢這話搞得更蒙了,但我現在肯定,悶倒驢一定還知道一些別的我不知道的事情。剛才說了我的命格,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說出這番話,他……有事瞞著我。
想到這,我感覺後背有些發涼,如果悶倒驢有事瞞著我的話,那……是好是壞?
下意識地,我腦子裡又想起上午進封門鬼村時,楊大爺對我說的那句話,他說悶倒驢和陰十三要害我,難道,就是因為悶倒驢和陰十三知道一些我並不知道但是卻和我有關的事情?
當時那情況,真不是我多疑,即便換成你們,短短几天時間,接二連三的遭遇各種要命的靈異事件,同樣也會讓你們神經綳的跟弓弦一樣。所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真的不是古人瞎吹牛比吹出來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悶倒驢:「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關於我的事情?或者說,瞞著我什麼?」
換成別的時候,我不可能這麼直言不諱地問悶倒驢,因為我不確定悶倒驢到底是幫我還是害我,如果他要是害我的而且他也沒受傷的話,我問這話出來,純粹是找死。
可當時那情況,整個土地廟,就我和他兩個醒著的,他也受了重傷,我問這話,也不擔心他起身報復我。
問完后,我就緊盯著悶倒驢的臉部表情,假如一個人說謊的話,其實仔細看,臉部表情是會出現一些變化的。這是我讀大學時,認識了一個學心理學的哥們教我的,那哥們也挺有意思,別的人學心理學是為了開諮詢室給人收費排憂解難的,他學心理學是為了方便開展業務……給人算命。
悶倒驢估計沒料到我會問這話,一臉愕然地看著我,並沒有立刻回答。
土地廟裡,忽然陷入了安靜。
靜的有些可怕。
甚至連外邊的夜風都消失不見了。
廟裡幾盞油燈搖曳著昏黃的光,照在悶倒驢的臉上,讓他的慘白的臉看著有些陰森森的。
過了幾秒鐘,悶倒驢忽然眉頭一擰,劇烈咳嗽了兩聲,然後看著我笑了笑:「我們確實有事瞞著你。」
我愣怔了一下,本以為悶倒驢會繼續撒謊瞞我呢,沒料到他會這麼爽快的承認了。
這時,悶倒驢又抬手指了指插在老趙胸口上的鎮靈匕,說:「鎮靈匕是你的。」
我笑了笑:「鎮靈匕是陰十三給我的,現在當然是我的了。」
悶倒驢搖搖頭,說:「我是說,物歸原主了。」
我腦子裡轟隆一聲炸響,整個人都僵住了,鎮靈匕原本是陰十三那坑比的,給我的原因,也是那晚上為了幫我躲過「他們」然後捅在了我心臟上,後來我醒過來后,鎮靈匕他也沒要回去。可現在悶倒驢突然一句物歸原主,是什麼意思?我記憶里根本就不記得我有鎮靈匕這東西。
我又想起剛才悶倒驢讓我用中指血給鎮靈匕開鋒,可我身上沒血了,悶倒驢又讓我用鎮靈匕刺眉心開鋒,用血開鋒我知道,可刺眉心開鋒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在鎮靈匕上,或許知道了鎮靈匕的來歷,就應該能解決我現在的疑惑。
可我把這話問出口,悶倒驢看我的眼神立刻變得火熱起來,我當時嚇了一跳,悶倒驢看我的眼神,怎麼形容呢,就好像是基佬看著心儀的小鮮肉似的。
「武器開鋒,有血、有靈氣,鎮靈匕物歸原主,別人只能用血開鋒,而你,能用眉心的靈氣開鋒。」耳邊響起悶倒驢的聲音。
他說的話很簡短,這和他本身的性格有關,不過我還是聽明白了。
照悶倒驢說的,應該是鎮靈匕如果是別人用,就只能用中指血開鋒,而鎮靈匕本來就是我的東西,我是個例外,可以用鎮靈匕刺破眉心,藉助眉心的靈氣給鎮靈匕開鋒。
或許也正是我用鎮靈匕刺了眉心成功開鋒,才讓悶倒驢剛才莫名其妙的說出了「果然是你」這樣的話,確定了一件我並不知道但是和我有關的事情。
我還想問下去,可悶倒驢卻搖搖頭,說:「別想,別問,我和十三不會害你,是在救你,真正害你的是外邊的趕屍匠和封門鬼村的那些髒東西。」
我皺著眉,努力的捋清到封門鬼村后的事情。
趕屍匠、封門鬼村的髒東西、陰十三和悶倒驢,這裡邊陰十三和悶倒驢雖然確實有事情瞞著我,可從頭到尾也沒做過害我的事情,反倒是封門鬼村的髒東西一直想害我,而趕屍匠更是操控著殭屍想進廟殺我。
這樣一來,至少現在這情況,陰十三和悶倒驢是值得我相信的。
「先把兩具殭屍丟出去吧,記住,丟出去后,再拔鎮靈匕和無鋒,拔完后立刻進屋關門。」悶倒驢說。
無鋒應該就是黑金重劍的名字,不過悶倒驢的話卻讓我猛地一驚,我問悶倒驢兩具殭屍難道沒死?
悶倒驢點點頭:「殭屍沒那麼容易殺死,我現在受了重傷沒精力殺他們。」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本來覺得挺踏實的,立馬又感覺渾身毛毛的,下意識地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具殭屍,很噁心人,如果不是現在只有我一個有活動能力,打死我也不願意背他倆出去。
我咬了咬牙,把剛才被悶倒驢用重劍無鋒砍了的殭屍背了起來,到門口的時候,我仔細看了看外邊的情況,確定沒有異常后,我背著這具殭屍走出了廟門,把他放在了台階下邊的空地上。
我也沒敢立刻拔下重劍無鋒,生怕我剛一拔下,這殭屍立馬就跳了起來。我又轉身去背老趙,不過老趙的肚子爛了,腸子躺了一地,噁心的要死,我只能從後邊抱住他,把他拖出了土地廟。
可就在我拖著老趙跨出土地廟的時候,突然一聲「咯咯」聲響起。
這聲音很輕,像是有人在笑。我當時渾身就麻了,僵在原地,抬頭問土地廟裡的悶倒驢有沒有聽到笑聲。
悶倒驢皺眉對我搖搖頭說沒聽到,讓我快把殭屍搬出去。
難道是我聽錯了?我心裡打起了鼓,咬了咬牙拖著老趙跨出了廟門,可剛走了兩步,又是一聲「咯咯」聲響起。
四周昏黃,靜的可怕。
這聲音再次出現就跟驚雷在我耳邊炸響一樣,我猛地一哆嗦,這次確定聲音是從我身後傳來的。
我豁然轉身看向空地上那具殭屍,那殭屍平躺在地上,腦袋被砍成兩半分癱在地上,也沒動靜,可這笑聲,是誰發出來的?
當時我感覺寒意席捲了全身,像是掉進冰窟窿一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耳邊卻響起悶倒驢的聲音,他讓我動作快點,廟門大開,大晚上很容易出事。
我也不敢多想,用盡全力把老趙的屍體拖到了台階下的空地上,剛站起身,身後突然又是一陣「咯咯」笑聲響起。
我腦子裡頓時轟隆一聲炸響,僵在原地,哆嗦著問廟裡的悶倒驢聽沒聽到笑聲。
悶倒驢不耐煩的罵了一句:「哈麻批,聽到個鎚子。」
悶倒驢沒聽到?怎麼偏偏就我聽到了?
不過附近應該沒什麼東西,不然悶倒驢肯定會提醒我的,想著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決定回頭看看,可就在我回頭看向身後的黑暗的時候,我「啊」的一聲尖叫,一下子癱在了地上,身體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
外邊一片漆黑,廟裡照出來的油燈光亮把土地廟門口一小片地方照亮著,而在距離我大概五米遠的黑暗和光亮的交界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桿量壽尺。
那桿量壽尺靜靜地插在地上,一動不動,油燈照亮在上邊,森白森白的,上邊的一朵朵三色花和一根根代表壽命的紅綠帶子格外的刺眼。
我分明記得剛才我背第一具殭屍出來的時候,外邊還是空蕩蕩的,根本沒有這桿量壽尺的存在,換句話說,這量壽尺,是我再次進廟到現在這一段時間裡,被人插在了廟門口。
附近有人!我當時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身體一個勁的哆嗦著,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我下意識地仔細看了一眼那桿量壽尺。
可這一看,我嚇得一聲驚叫,感覺頭皮都快炸了,那桿量壽尺的紙筒是八角形,按照爺爺當初教我的,應該是屬於男性的量壽尺。而紙筒上邊纏繞的紅綠帶子,不多不少,正好22根。
這桿量壽尺,是我的。
恐懼瘋狂的席捲我的腦海,我當時嚇得急忙爬起來,雙手抓住殭屍身上的鎮靈匕和無鋒重劍,一咬牙就把鎮靈匕和無鋒重劍從殭屍身上拔了下來。我轉身就想往廟裡跑,可無鋒重劍太重,至少也得有七八十斤,我當時雖然害怕,可拖著無鋒重劍愣是跑不起來。
剛走了兩步呢,我左邊肩膀突然被什麼東西按住了,我整個人都僵住了,眼角餘光下意識向左邊肩膀,就看到,一隻有些慘白的手搭在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