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全村人都失蹤了,血字
又是那個女孩!
我當即怔住了,猛地回頭,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你在我身邊?」我下意識地問,從那天老孟死了后,但凡我要遇到危險了,這女孩都會第一時間拽我或者開口提醒我,如果不是跟在我身邊,她是怎麼做到的?
一想到身邊隨時跟著一個女鬼,我就感覺渾身發涼,這情況,太特娘驚悚了!
咕咕…;…;咕咕…;…;
可我這話剛問出口,突然,一陣異響響起。
這聲音很輕微,悶聲悶氣的,在這片死靜的山林子里卻顯得格外清晰。
我渾身的汗毛子一下立了起來,猛地轉身看向圍在墳坑邊上的那一群抬棺匠屍體。
十五具抬棺匠屍體跪伏在墳坑四周,一動不動,那聲音,正是從他們身上發出來的,匯聚在一起,有點像是晚上一群青蛙同時叫的聲音。
咕咕…;…;咕咕…;…;
古怪的聲音不斷的從十五個抬棺匠身體中發出,回蕩在耳邊,就好像是索命梵音似的,這兩天我經歷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件,現在神經早就跟繃緊的弓弦一樣,感覺分分鐘要斷掉。
我頭皮一陣發麻,死人怎麼還能發出聲音了?
念頭剛起,忽然,我看到一個抬棺匠的屍體動了一下。
這一幕直接讓我怔住了,我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看那抬棺匠的屍體,依舊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難道是我看錯了?我皺了皺眉,心裡打起了鼓,就在這時,我又看到那個抬棺匠動了,他的後背微微的往上拱了拱,雖然很動作很小,可我還是清晰地看到了。
「真的動了!」我心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嘴裡乾的像是被火燒了一樣,一時間想起剛才女鬼拖拽我時對我說的話,所謂的危險,就是這些屍體?
或者說,這些屍體會像陳二爺那樣,反倒起屍?
一想到這,我感覺頭皮都要炸了,這特娘是十五具屍體,要是真全起屍了,那能直接把我給生吞活剝了。
我也顧不得再去看那桿量壽尺,腦子裡就一個字,逃!
咕咕…;…;咕咕…;…;
我轉身剛跑沒多遠呢,忽然,身後十五具抬棺匠屍體身上的聲音越發的密集起來,密密麻麻一片,就像是滾雷一樣,落在耳朵里甚至讓我有一種煩躁的感覺,想要發怒。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看,頓時心臟猛地一抽搐,屏住了呼吸。
那十五具屍體,全都動了。
十五具屍體跪伏在墳坑四周,背部不斷地往上拱,整個身體都哆嗦起來,配合著密集的「咕咕」怪響,這一幕,別提多詭異了。
我不敢再看,轉身悶頭往山下沖。
可沒沖多遠,我就聽到身後「嘩啦啦」一陣密集的聲響,我也不敢再回頭看,生怕一回頭就看到那十五具屍體全都站了起來。
一口氣衝下了山,回到村子,我才坐在村口大榕樹底下喘著粗氣,心臟劇烈跳動著,渾身早就被汗水濕透,可偏偏我感覺不到一點熱,即便是烈日當頭,我渾身依舊是涼的厲害。
我腦子裡不斷地回憶著剛才在山上的一幕,那十五個抬棺匠的死狀太詭異了,偏偏還玩了一把反倒起屍。
等等…;…;
我渾身一震,麻痹的,要遭!
我顧不得累,急忙起身往村子里跑,十五具屍體反倒起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讓他們衝到村子里來,那就完犢子了!
可一進村子,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村子里,太安靜了。
以往這個時候,村子里的人都家家戶戶開灶做飯了,裊裊炊煙,一些大叔大嬸也會坐在自家門檻上聊天。
可我這一路跑過來,別說人了,就連炊煙都沒看到。
不僅如此,平常在村子里亂竄的狗崽子,也沒看到。
整個村子都好像一潭死水,靜的可怕!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村道,一個不好的念頭湧上心頭。
為了驗證這個猜測,我也管不了那麼多,直接沖向最近的一戶村民家,可我手按在院門上,根本沒用多大力氣,兩扇院門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自己開了。
門沒鎖!
我心裡咯噔一下,徑直走進了院子里,整個院子都靜悄悄的一個鬼影子都沒有,我記得這是張二叔家,就大聲喊了幾聲。
足足等了好幾秒,屋子裡也沒人回應。
我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起來,腦海中的那個念頭越發的強烈起來。
忽然,我聞到了一股東西燒糊了的味道,是從張二叔家的廚房裡飄出來的。
我跑進了廚房,揭開鍋蓋一看,是一鍋煮糊了的飯,所有的米都漆黑成炭了,也不知道燒了多久了,焦糊味臭的要死。
那個年頭,我們村子里還沒有天然氣,都是大灶台用木柴燒火做飯的,一般都用木塊柴燒火,等飯做熟了后,又把剩餘的木塊放進水裡滅火,晒乾了下次繼續用。
我看了看燒柴的地方,裡邊的木柴已經燃燒成了灰燼,應該是人把火點燃煮飯後才離開的。
我轉身衝出了張二叔家,又跑到隔壁的一戶院子里去,和張二叔家的情況一樣,院門沒鎖,屋裡也沒人,我進屋的時候,堂屋的桌子上還泡著一杯茶,茶涼的,可水卻是滿的,還沒來得及喝。
當時我像瘋了一樣,一家挨著一家的進入,可每戶院子里都沒人,或多或少都能找到一些生活痕迹,有的是鍋里的碗沒刷,有的是擺在桌上的煙桿里還塞著葉子煙。
所有人家裡的情況幾乎都一樣,門沒鎖,沒人,殘留著生活痕迹,好像都是臨時停下了手裡的事情,出了門。
我幾乎把村子里的人家都跑遍了,最後實在跑不動了,累得癱在了村道上。
這時候,即便我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可現實卻讓我必須接受。
村子里的人,都不見了!
他們到底上哪去了?
看每戶人家裡的情況,應該都是臨時出門的,可有什麼事,至於讓他們全都臨時離開?
我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忽然,我想起了爺爺,急忙踉蹌著跑回了家。
和之前那些人家一樣,我家的院門,同樣沒鎖。
我當時心臟就狠狠地抽搐了一下,祈禱著千萬不要和其他人家裡的情況一樣。我緩緩地走進院子,感覺雙腿宛如灌鉛,重的要死。
院子里,靜的詭異。
堂屋裡,卻沒有爺爺的蹤影,我心臟不斷的下沉,亦步亦趨地走進了堂屋,大喊了一聲:「爺爺。」
可等了半天,也沒人回應。
我再也堅持不住,癱坐在了椅子上,爺爺…;…;也不見了!
他們到底去哪了?為什麼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
我雙手緊緊地抓著腦殼,發生的這一切,幾乎讓我崩潰,恍如就在這三天里,我的人生,徹底的發生了逆轉。
這時,我看到桌上放著一張黃紙,上邊還有字跡,剛才進來的時候也沒注意。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慌忙的拿起黃紙,上邊寫著一句話:靈娃子,他們來了,爺爺走了,記住,活下去,想方設法活下去。
最後的希望,沒了。
我癱在椅子上,緊緊地拽著黃紙,腦子裡浮現出爺爺的樣子。
平日里他雖然對我很嚴苛,可隨著長大,爺爺對我的關懷我能感覺出來。
他到底去哪了?他們又是誰?
就在這時,我聽到外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騰地一下站起來,難道是爺爺說的他們來了?
我看了一眼手裡的黃紙,爺爺讓我想方設法活下去,換句話說,紙上的「他們」是沖著我來的!
那些腳步聲越來越近,我來不及多想,轉身朝爺爺的卧室跑,可剛到門口,突然,院子大門被人推開,一大群警察沖了進來。
「有人?抓住他!」一個警察喊了一聲,我被他們嚇得愣在原地,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有三個警察衝到面前,直接把我給按在了地上。
「小子,說,村子里的人怎麼突然都失蹤了?」一個警察蹲在我面前,用力拍了拍我的臉,狠狠地罵道:「麻痹的,老子為了調查這村子的事情,都特么帶著兄弟三天三夜沒合眼了,終於逮著個活的了。」
我腦子裡轟隆一聲炸響,三天?我不是只在棺材里睡了一天嗎?
這時,有警員衝進了爺爺的房間,緊跟著又跑了出來:「黃隊,這屋裡多了一行血字。」
「血字?」那個拍我臉的黃隊皺了皺眉,看我一眼:「你寫的?把他給我帶進去。」
我被兩個警察架著走進了爺爺的房間,爺爺屋裡的擺設並沒有動過的跡象,可在木架子床靠著的那面牆壁上,赫然寫著一行猙獰刺目的血字:天官量壽,增減有度,福兮,禍兮,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