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背鍋
岳飛眼中精光一閃，身子微微前傾，俯視著沙盤上的山川河脈，他是箇中好手，自然清楚布楚所說的完顏兀朮有可能紮營的地方確實只有兩那兩處，其中雷公山進可反攻退可防守，確實是不二之選，至於老虎嶺雖然也是個地勢寬廣的好地方，但正是猶豫其地勢廣闊，遮攔的地方太少，完顏兀朮剛吃了敗仗，對於像這樣的地方選擇起來一定會有猶豫，只是他有兩點不太明白，看了看布楚便開口問道：「嗯，布將軍所說確有其道理，不過還有兩點尚需將軍說明，我軍方好配合，一則是方才將軍所言雷公山處將軍只設有六百人如何阻攔這十萬金兵的去向，二來則是老虎嶺地勢寬闊，金軍的第一選擇不是這裡，我們若是在此設伏，附件也沒有適合隱藏的地方，這如何藏身？」
岳飛不愧是大宋第一武將，兩個問題都問道了點子上，布楚笑了笑，還好這些問題他早就想過了，此時岳飛問了起來，也不虛他，嘴角露出迷之微笑附在岳飛耳畔輕輕細語了幾句，在岳雲和秦虎看來，岳飛在聽了布楚的話之後眼中的精光忽然爆射了出來，單手一拍沙盤邊緣，狂喜道：「既如此，那還等什麼！岳雲即刻返回岳家軍，命全軍集合，衛家軍一動，我們就跟著走！」
「喏！末將領命！」岳雲帶著好奇的心情下去了，臨走時還在思索布楚到底跟岳飛說了什麼，能讓岳飛如此失態，要知道以岳飛的經歷，這世間的事已經很少能讓他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了。
待岳雲走後，岳飛盯著布楚看了一陣，眼神之中有複雜難言的情緒在流淌著，半晌方才開口道：「老夫聽聞這世上有生而知之之人，能一步算得三步，岳某不才，熟讀兵法要義，這些年又在沙場之上縱橫來去，奇才俊傑見得多了，但能與布將軍與之比肩的今日方才見到，實在是讓人又敬又佩！」
布楚見岳飛複雜的表情，知道自己的布置讓對方起了些許警惕之心，不過這警惕並非是來自於他本人或者是衛家軍，衛家軍阻擊金兵，小商橋一戰和開封城外的這一戰早就證明了其作戰目的，岳飛之所以警惕應該是出於名將的自我素養，當他們遇到一些超出預料的布置之後，總會不自覺的去設想假如是自己被這樣算計，又該如何如何等等，再加上布楚的年紀，和一些別的方面的事，例如自從衛家軍北上之後就基本沒聽過岳家軍的調令，反而在遊離在大軍之外發揮出了巨大的作用，如今更是牽著岳家軍的鼻子在走，也難免岳飛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覺，不過這些情緒只是片刻而已，相信以岳飛的人格和素養，很快就能拋之腦後，所以布楚只是笑了笑道：「岳元帥謬讚了，末將出來前曾與家師反覆推演過北邊的局勢，不怕岳元帥笑話，末將年幼家師放心不下，硬是把他老人家畢生的戰陣經驗全部寫成冊子要末將全部背下，不瞞岳元帥，如今這布置也不過是家師和末將在沙盤之上推演之後的結果，說來末將也算是紙上談兵了，若非有岳家軍這一支戰無不克的強軍在前，末將的下場怕是不比那趙括好到哪裡去，呵呵」
什麼年紀就應該承受什麼樣的分量，無論是智慧還是責任還是其他什麼，布楚話語的意思很簡單，一切超出自己這個年齡該有的智慧全部都是李綱他老人關心弟子出的主意，與本人無關，所以元帥放心，他是個正常人，不是妖孽不用拿去火上烤烤驅驅邪之類的，果然岳飛聽完布楚的話，面色正常了一些，有些感嘆的道：「李相爺寶刀未老，雖多年沉寂，一出手便是在千里之外決定了勝局，實在是讓人望而生畏呀。」
岳飛的讚歎李綱是聽不到的，不過他老人家最近最喜歡乾的事，便是在一天公務得閑的時候，到縣裡的學堂里走走，看看搖頭晃腦讀著書的孩童們，他的心裡總是說不出的滿足，跟他有同樣愛好的還有年齡相仿的李善文，兩個老人趁著早間的涼爽漫步在學堂之間，李綱忽然就打了個噴嚏，引得李善文側目道：「大人身體可有不適，要不今日便休息一陣如何」
李綱揉了揉不太舒服的鼻子，笑道：「無妨無妨，想必是勉之這劣徒在千里之外又甩了什麼黑鍋給老夫背，呵呵，北伐之事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李善文也笑了笑，和李綱尋了一個茶鋪坐下休息，眼尖的小二見是這兩位來了，連忙把茶壺裡的茶水倒掉，到了柜子里取出一個瓷壇，從裡面挖了兩勺新鮮的茶葉，一旁小氣的掌柜的看了一眼連忙低聲訓斥道：「幹什麼，你個敗家的玩意，誰讓你動.……」小氣的掌柜話還沒說完，小二往李綱二人那裡瞄了一眼，掌柜的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頓時閉口不言了，搶過小二的茶壺對他道：「怎麼不早說，這茶我來泡，你快去李婆婆那裡稱些上好的糕點過來，要最貴的，兩位大人為咱們縣日夜操勞，好不容易歇歇，咱們可得把心意坐足了。」「唉，好嘞」小二把茶壺交給掌柜的，從掌柜的袖子里摸出兩錠銀子，屁顛屁顛的跑出了茶鋪，掌柜的看著小二跑出去，想起那兩錠銀子有些心疼，不過轉頭看了李綱和李善文一眼，看到二位老人坐在茶鋪里笑吟吟的模樣，忽然覺得自己剛才給小二多少錢都是值得的.……
岳飛在衛家軍這邊留了片刻，跟布楚敲定了一些細節上的安排，這才折身轉回岳家軍，布楚在他走後也不敢再耽擱時間，直接接過了趙銘的指揮權，命令全軍開始出發前進老虎嶺，他們一動，後方的岳家軍也跟著動了起來，只留下了少數的人馬負責將之前戰鬥中受傷的衛家軍和岳家軍的將士們轉移到開封城內救治，並接管開封城防，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