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叢林戰（三）
這一次的感覺來的跟上一次一樣突兀找不到理由，但是他卻有一種很不詳的預感產生，腦袋裡閃過一個想法，轉眼又被自己否定了：「不可能，不可能是三弟出事了。」黑鷹是他一手組建而成的，戰力有多強在這麼多年的戰鬥中早已得到了明證，但是除了這個可能性，他一時又想不出能有什麼事發生讓自己這麼煩躁不安，起身看了看天色，又看了松子河上游的方向，兩條粗重的眉毛扭成一團，煩躁的走來走去。
吳智自然看出了陳星霸的煩躁，他早就覺得黑鷹出去的時間也太長了，除非是出了意外，不然沒理由到現在還沒回來，只是陳星霸不說他也不敢提，此時見到陳星霸走來走去，終於也起身走到他的身旁小聲的說道：「大哥您先別著急，三弟那邊也許是遇到了什麼麻煩還沒回來，我看這樣，咱們在這裡待的時間也有些久了，再等下去怕官府那邊又追了上來，依小弟之見，不如咱們先走，在路上留下記號，等三弟他們回來了，看到記號自然會跟上來的。」
「嗯。」陳星霸點了點頭，剛想說二弟言之有理，河邊上就有人傳出了驚呼：「看!看!人頭！」陳星霸目光一擰，大步朝河邊走去，在他身後吳智也皺著眉頭跟著。
待他們走到河邊的時候才看清楚剛才那名嘍啰驚呼「人頭」的意思，原本恢復平靜的松子河上忽然從上游的方向又漂下來了根根圓木，只是這一次不同的是圓木並沒有被削成尖銳的圓錐狀，而是在木身上用藤條捆著一顆顆死不瞑目的人頭！
「大哥！快看，那是三弟的劍！」吳智雙目一咪，立刻在眾多圓木中發現了獨特的一根，在那根圓木之上赫然插著先前黑衣男子所用的那邊無鋒重劍！陳星霸順著吳智指的方向一看，頓時心中咯噔一聲，腳下一軟，身子都輕微的晃動了兩下，不過他還是穩定住了身形，深吸了一口氣，命人下去打撈那些圓木。
陳星霸找了塊石頭坐下，看著眾人用繩索勾鐮將漂浮著的圓木打撈上來，腦海里卻不自覺的想起衛家軍那群少年撤離的時候血紅的眼睛，在他出神的時候吳智一臉悲痛的走了過來，低著頭沒有說話，直到陳星霸回過神來抬頭看著他時，他才輕輕的點了點頭，陳星霸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閉上眼睛穩穩問心神才開口問到：「全部？」只是那聲音之中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霸氣，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絲絲顫慄。
吳智再度點了點頭，雙目之中也有淚水打轉：「大哥，黑鷹全完了，三弟也死了，咱們。。咱們還是快撤吧，晚了怕。。」他的話沒有完全說完，陳星霸卻已經聽出了他的意思，黑鷹啊，整個涼山的精華所在，只要有他們，其他山匪死的再多重招就是了，可這次全軍覆沒的卻是整個黑鷹，更不要說那腦袋被插在自己兵器上的三弟了。
這一次陳星霸終於開始意識到自己惹到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對手了，無力的揮了揮手，示意吳智去安排，自己則背負著雙手轉過身去，不再看向河邊。。。
「黃統領，如何，這下你總算安心了吧。」布楚笑著對黃達興說道。
「那是，那是，布統領手下的將士個個英武不凡，區區賊匪何足掛齒。」黃達興陪著笑臉附和道，此時兩人正在之前涼山匪寇避雨的山坳之中，涼山眾人走的匆忙，又沒有收斂同伴屍身的習慣，布楚和黃達興帶著永勝軍趕到的時候，很容易就在一處隨意挖掘的大坑裡發現了還沒被完全掩蓋住的屍體，這些正是昨夜被衛家軍潛入敵營抹了脖子的那幾十人。
黃達興看到這一幕自然是又高興又驚訝，高興的是衛家軍竟真的能在虎口裡拔牙無聲無息的幹掉這麼多匪寇，驚訝的是這裡全部都是賊匪的屍體，也就是說衛家軍是以零傷亡的代價完成這樣的戰果這就讓他無比驚訝的同時更加相信衛家軍真的能從賊匪手裡奪回那十萬兩白銀了。
不同於黃達興的興奮，布楚卻是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黃統領的心既然已經安定下來了，那咱們是不是快點趕上去，也好讓黃統領近距離的看看我衛家軍是如何殺敵的。」
「應該的，應該的，傳令下去，加快步伐，快點跟上去」，黃達興威風凌凌的對著手下下令，沒一會永勝軍就再度啟程跟著一些只有布楚能認出來的標記前行，當他們走到松子河的時候，黃達興對衛家軍的戰力再次有了新的認識。
松子河不過十餘丈寬闊的河岸兩端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一邊血流遍地，到處都是賊匪們的屍體，一邊則密密麻麻的放著一堆堆人頭，河邊的空氣中更是瀰漫著一股甜腥的血腥氣。
「報告統領，已經全部確認過了，全部都是賊匪的屍體，那邊的人頭屬下也派人辨認過了，正是之前曾與我們對戰的黑衣賊匪。」聽完屬下的彙報，黃達興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如果說之前的暗殺衛家軍沒有傷亡也就算了，河這邊雜亂的腳印和一些樹木上刀砍斧劈，都說明了這裡不久前曾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戰鬥！更重要的是，河對岸那些黑衣山匪的首級，之前為了營救秦柱的時候，永勝軍也配合的跟山坳里的賊匪實打實的硬幹了一場，最後就是被這些身著黑衣的賊匪擊退的，所以黃達興更清楚這些人就是賊匪之中真正的精銳！
越看越驚訝，越驚訝越興奮的黃達興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布楚卻沒有他那麼開心，反而是看著那一排排擺放在岸邊的首級皺了皺眉頭，這些黑衣賊匪的實力他也見到過，雖然整體素質肯定是不如衛家軍的，但若單論武藝，怕還是要比衛家軍高上一點點，畢竟衛家軍訓練的時日還比較短，眼前的首級雖然確實說明了戰鬥是衛家軍勝利了，可是兄弟們肯定有不少人受傷，他最了解自己手下這幫少年人的性子，怕就怕他們受了傷還硬挺著繼續追擊，對他來說十萬兩白銀真的不算多，衛家軍的軍士才是真正的寶貝，在他編寫衛家軍的軍令時就特意加上去過：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一旦傷亡達到了一定比例，就必須撤離戰鬥，一切以自身安全為首這條一點都不像是軍令的軍令。
想到這裡，布楚開始在小河兩岸來回走動，不時撥開雜草或是搬開巨石，終於在一塊大石的背面發現了：5%這樣的字樣后，布楚皺著的眉頭才舒展了開來，黃達興間他這副模樣也好奇的湊了過來觀看，卻疑惑的看著那個字元不明所以，轉頭想問布楚這是什麼意思，布楚卻沒有解釋的打算，笑了笑走開了。
阿拉伯數字，百分比符號黃達興自然是看不懂，別說他了，在衛家軍內也只有趙銘秦虎秦柱李勝李文這些真正核心的人物才有資格學習這些，這個時候出現5%這樣標記，就是在告訴布楚隊伍的傷員只有十多位，並不嚴重，所以布楚才鬆了口氣。其實這次放大家自由出擊，布楚也存了試試自己用後現代方法訓練出來的軍隊究竟能發揮出多大的戰力，就目前看看自己的這幫兄弟的能力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