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七首將軍（額回來了！）
月前的朝歌大點兵動靜太大，雖說多是提前秘密赦令諸將領趕赴前線布防，兵符後至，但全國範圍內的兵馬調動又豈能瞞得了有心人？
西岐文有散宜生，武有南宮適，還有個被前西伯侯姬昌親自請出山的薑子牙統籌大局，具是聞仲、黃滾一流的人物，對大商國動靜豈能不妨？就在大商西線兵馬俱位後，西周東線的守勢也一字排開。
自北而南，玉門關，嘉峪關，肅州，秦州，梁州，瀾州，各路防線兵將厲兵秣馬，枕戈待旦。
其中，最受西周重視的自然是與百戰之地涼州接壤的肅州，以及與大商中路五關對壘的秦州。
西岐派來坐鎮肅州的乃是已故西伯侯的第十五子，姬高，深得武王姬發信任，有傳言，也是此人一手促成崇黑虎弑兄，叛逃去了西岐。
至於秦州，乃是西周的大本營，便如豫州之於大商，姬家靠著梁州起家，但卻是在秦州大興，占據秦州之後才有力圖謀西北，秦、梁兩州便是拱衛岐山的兩道大門。
坐鎮秦州的，正是西岐第一大將，南宮適。
自打西岐稱周立國後，南宮適便來到了秦州前線，百溝堡，正麵汜水關。
自打雙方排兵布陣對峙邊境後，眾人皆以為，第一場戰事必然會爆發在肅州與涼州之間，畢竟是殺父之仇，那年輕侯爺手握重兵，豈能咽下這口惡氣？
但眾人沒想到的是，數月以來，涼肅邊境安靜的令人害怕。
隻有少數人知道，素有“聽風聞草，雄冠四邊”之稱的北境長林軍斥侯營正成建製的從袞州調至涼州，傷亡驚人。月色掩映下，不知有多少好兒郎埋骨肅州，在大風嗚咽中長眠。西岐高層對此一清二楚，隻因自打崇侯虎被刺身亡後，大商北境邊軍對西岐高層的刺殺就沒有停止過，反倒是隨著戰期將近而愈演愈烈。
涼肅邊境暗流洶湧，在這片安靜而慘烈的戰場以北，函穀玉門兩關遙遙相望，卻不約而同都采取守勢。
南邊的荊梁以及雲瀾之地，由於地形太過複雜，此起彼伏的山嶺，遮天蔽日的密林，星羅棋布的池沼，四通八達的水脈，這使得兩國邊軍格外謹慎，兩邊主要以試探為主，還不曾有過真正交鋒。
如此一來，天地間的目光自然都匯集在已經有過多次正麵較量的百溝堡與汜水關之間。
雙方同樣不曾有大規模交戰，但極有看頭的陣前鬥將卻是發生了不下數十次，
數月來，雙方勝負大體持平，隻是不久前，汜水關總兵兼中路戰線前鋒大將軍韓榮，派遣一個名叫餘化的年輕人上陣殺敵，形勢一下子便發生了變化。隻上陣第一天，這個餘化便憑借手中方天畫戟，七戰七勝，摘下敵將頭顱七顆，城頭觀戰的韓榮大將軍大喜過望，當即便封了這餘化一個七首將軍的名頭，名聲大噪！
並且，七人之中，有一人乃是闡教三代門人，普賢尊者的記名弟子，半步金仙的修為。這也使得截教眾人喜笑顏開，餘化乃截教四代，四代殺三代，兩教孰優孰劣，一看便知。
由此一役，餘化以大商戰將與截教門人的雙重身份名揚天下，似乎昭示著大商與截教重歸於好，有人歡喜有人憂。
————
這一日，易守難攻的百溝堡前旌旗招展，塵土飛揚。約莫有兩千人馬擺開陣勢，搖旗呐喊，那旗藍底赤字，上書一個餘字。
陣前有一人，騎在一頭古怪異獸上，此獸體型大如黃牛，卻身披虎紋，碩大的腦袋上無角無須，但一對虎眼是格外的大，赤眼金瞳，威風淩淩。坐騎上的將軍相貌亦是異於常人，不過也才二十來歲的年紀，極為英俊，且其雙瞳如坐下異獸一樣，作金黃色，頂上有紅發飛揚。
年輕將軍身穿虎皮袍，外套連環鎧，腰纏玉帶，手提一杆渾黑的方天畫戟，斜睨百溝堡。
如此英姿，正是汜水關七首將軍餘化是也，坐下火眼金睛獸亦是天下少有的神駿。
餘化叫陣足有半個時辰，見百溝堡仍是無人應戰，便哂笑一聲，手把火眼金睛獸一拍，在身後部將的叫好聲中返回汜水關。
剛進了關門，便有韓榮親兵來報，大將軍請餘化前去議事。
餘化點點頭，翻身下了坐騎，便往大將軍府走去，韓大將軍待餘化甚是器重，即便是餘化這等桀驁之人，對韓榮亦是言聽計從。
入了大將軍府，便有兵卒領著餘化去了後堂，遠遠的便聽見大將軍的爽朗笑聲，餘化不由心生好奇，這大將軍向來嚴肅，是誰讓大將軍今日如此開懷？
一進門，餘化一愣，大將軍對麵坐著的是個少年人，青綢裏襯，赤紅外甲，馬尾高懸，眉眼間透著幹淨明亮，整個人神采飛揚，似乎天地間沒有什麽事情值得他放在心頭去憂思。他對這人印象非常深刻，是他入世後遇見的第一個對手，也是唯一一個勝他的人。
“李哪吒！”
哪吒聞聲轉過頭來，見是餘化來了，便展顏笑道，“餘將軍，許久不見，你我竟同朝為將了。”
餘化雙眼亮晶晶，大步朝哪吒走來，先是朝滿臉絡腮胡子的韓榮抱拳行了一禮，然後便對哪吒道，“李將軍來我汜水關有何貴幹，若無緊事，何不試試手？”
韓榮聽得餘化這話，不禁失笑搖頭。
哪吒聞言也是一笑，“今日叨擾，還真是一件緊事，且非得餘兄出手相幫不可，等此事了結，餘兄想何時試手，哪吒都奉陪到底。”
“哦？”
餘化心底暗自吃驚，這大商李哪吒名聲斐然，況且山上早有風聲，說是女媧娘娘座下童子，身份尊貴。若真按山上輩分來，當初教主與女媧娘娘同在紫霄宮聽道，拜道祖為師，有同門之誼，自己還得喊他一聲師祖，好在如今同朝為將，自己喊一聲李將軍還能說得過去，不必見麵行禮。
師承超然，家世顯貴，這李哪吒有何事需自己幫忙？
“李將軍盡管說來。”
餘化對哪吒印象不差，如今同在紅塵中打滾渡劫，若真是舉手之勞，自己也斷然不會拒絕。
哪吒說話向來爽快，便當著韓榮的麵將自己在戈壁腹地遇見一座古怪陣法的事朝餘化說了，餘化聽聞後，稍加思索便道，“洪荒大地上臥虎藏龍，我截教門人雖擅陣法一道，卻也不敢說天下會陣之人皆出自我截教。不過李將軍口中，陣法與戈壁渾然天成為一體，連你的法眼也看不出破綻，這等道法自然、循勢布陣的手法確實是與我教陣法八門中的天工一門很是相像，而且我估計，布陣之人應該是一位金仙前輩。”
哪吒神色稍微凝重了一些，“那不知？”
餘化點點頭，“如今大商與我教同氣連枝，我陪李將軍走一趟理所應當，若真是教中前輩，我必上前問清緣由。”
哪吒大喜，轉頭去看韓榮。
韓榮笑著撫須，連連點頭，對餘化道，“去吧，去吧。”
餘化麵露難色，“可若那西岐叫陣？”
韓榮佯怒，笑罵，“還真以為汜水關離不開你了不成？速去，速去！”
餘化咧嘴一笑，這才隨哪吒出了將軍府。
出了府門，餘化一拍腰間銅鈴，不遠處便有一道金光轉瞬而至，原來是那火眼金睛獸，異獸趴伏在餘化身前，顯得異常乖巧。
哪吒讚道，“火眼金睛獸！真好神駿，可不常見，先前我僅在冀州鄧倫叔叔那見過一頭，具說雙目中蘊有奇火，能看破匿影藏形的精魅之屬，可生啖惡鬼。”
餘化聞言笑了笑，“謬讚了。”
伴隨著兩聲微不可聞的鳳鳴鸞和，哪吒腳下風火輪憑空浮現，隱隱可見一青一紅兩隻神禽的虛幻身形，哪吒如一道虹光拔地而起，直往北邊天際掠去，“餘將軍且我來。”
餘化眼角一跳，暗驚於哪吒的速度，手把坐下神駿一拍，火眼金睛獸嘶吼一聲，化作一道火光竄向天空，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