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驚天之變
小世界與六極印緩緩融合，哪吒元神重回肉身，他睜開眼，眼中盡是喜悅，他將手一招，六極印便化為流光沒入其手心。他四下一看，卻見桌邊隻剩下了孔宣一人，麵色肅然。
他有些奇怪，便問怎麽了。
孔宣看著哪吒，緩緩道：“北伯侯兩天前遇刺，當場身死，小雲回朝歌待命，嬋玉也去了營地點兵，恐有戰事起。”
“什麽？”
哪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為四大諸侯中武藝最高的一位、擁兵數十萬的北伯侯，竟會在鬼方臣服之後被刺身死？須知當年鬼方國那些巫蠱術士也不知用了多少匪夷所思的手段也沒能傷到北伯侯分毫。
簡直是無稽之談！
孔宣看著哪吒，接著道：“刺客是北伯侯的親弟弟，曹州侯，崇黑虎。”
又是一記驚天霹靂！
“他瘋了嗎！”
哪吒失聲道。
孔宣搖搖頭，“沒人知道崇黑虎是怎麽想的，隻知道他殺死自己的親哥哥之後連夜出逃，在涼州邊境被西岐兵馬接走。”
“他果真投了西岐！”
哪吒怒喝一聲，一掌落下，木桌瞬時化作碾粉，“幾年前此時朝歌已經知曉，如何會沒有防備！”
然後，他知道孔宣不可能回答這個問題，於是又連忙問，“大哥，那北境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可清楚？”
十萬長林軍近乎是北伯侯私兵，十萬北二軍莫不敬其為真英雄，如今北伯侯突然身隕，北域怕是已經亂作一團了。
孔宣輕歎一聲，“北伯侯的八千近衛師星夜追著崇黑虎直接越過了涼州邊界線，衝進了西岐軍陣，於七萬軍中鑿出十裏血路，陣斬一萬七，無一生還。”
哪吒眼睛有些泛紅，都是一等一的好漢子，竟就這般沒了。
“前幾年雍州分裂為東涼、西朔二州，大商與西岐都派大軍看守邊境，這邊八千甲士衝陣，立時成了導火索，雙方扭打成一團，西岐那邊應該是早有準備，所以剛開始大商邊軍還吃了一點小虧，不過到天明時，大商將士又把局勢扳回一些，一夜之間，除卻八千近衛師拚掉的一萬七千西岐兵卒，大商這邊戰死四千，傷兩千，西岐死三千，傷員應該在七千上下。
兩邊大戰的消息還沒傳回來，六萬長林軍已經披甲挎刀陸續出了崇城，一路急行，剛到涼州的時候，正好遇見兩方邊軍停戰收屍，長林軍前遣師見到同袍屍身，便要一擁而上，這時候聞仲騎麒麟趕來。聞仲在北方威望甚高，又是北伯侯當年的恩師，勉強接管了長林軍，使得大戰沒有立即爆發。不過這六萬長林軍也沒有撤軍，目前全軍縞素，白幡高懸，陳兵在涼州邊境，宣稱崇黑虎不死，長林軍不摘幡。”
哪吒重重吐出一口濁氣，看著孔宣道：“大哥，戰事將起，我先回朝歌了。”
孔宣點點頭。
哪吒腳尖一踮，火虹平地起，轉瞬即逝。
孔宣訝異看著天邊的長虹，“金烏化虹？想不到三弟這麽快就已經練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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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天河滿溢，搬山士卒將弱水引入黃河後，因為法力損耗嚴重，整體實力下降的厲害，所以朝歌下旨命搬山營回朝歌西郊營地修整，為期六個月，並賜下了不少賞賜。
不過當哪吒飛至朝歌西郊的時候，卻發現搬山師早已人去營空，隻有百來名在之前的清剿水匪的戰鬥中收了重傷的傷員在看守營地，見主將回來，留守的人便說朝歌下令緊急調令，讓搬山師重返冀州。
冀州地靠西北，依眼下形勢，朝歌意圖不言而喻。
哪吒讓留守的傷員好生將養，然後便又急急飛去冀州。
如今京一軍第五師暫時並入搬山師，使得搬山師人數過萬，目標明顯，哪吒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便在冀州北部的黃河岸邊望見了搬山師營地。
他剛落下去，幾個頭目便圍攏過來。
“現在是什麽情況？”
孫小烽回說：“兩邊都是引而不發，不斷增兵，如今兩邊的兵馬都已經突破十萬之巨，涼州四郡的百姓已經陸續遷離。”
大鵬則回說，“太師有口令傳來，隻要對麵有成建製的練氣士參戰，就是我們上的時候。”
哪吒微微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後，他看向聞達，說道：“我知道你路子廣，北伯侯被刺的內情你可知道一些？”
聞達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點頭，他看著哪吒道，“其實在幾年前李總兵密奏朝歌之前，朝歌就已經發現崇黑虎有些不對勁了，他表麵與截教眾人往來密切，但實際上與闡教和西岐從沒斷過聯係，但是朝歌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曹州地處腹地，他崇黑虎也翻不起什麽風浪，況且，也還要顧及北伯侯的顏麵。
幾年前李總兵密奏朝歌說崇黑虎曾與姬家姬高會麵之後，朝歌也開始重視起來，對崇黑虎的監控也密切了些，曹州的城隍廟更是直接建在了崇府的後麵。這次崇黑虎離開曹州前往北境去尋北伯侯朝歌都是一清二楚的，但所有人都認為崇黑虎應該是明白自己與西岐密會之事敗露了，所以去找北伯侯出麵替他求情，但誰又能想到……”
哪吒聽著，心裏有些難受，是啊，縱然知曉崇黑虎是要去見北伯侯的，但誰又能猜到他是帶著殺心的？
雖說與北伯侯崇侯虎不過在幼時有過一麵之緣，但哪吒心裏對北伯侯的印象是極好，幼時在朝歌王宮所見時的那豪邁樣子他一直還記著，那塊後來哪吒才明白到底有多珍貴的百鬼噬金石也時常被哪吒拿出來磨拭槍頭。
拋開這些不談，隻說就這樣一個雄踞北境三十載、壓得鬼方喘不過氣來的漢子，怎麽會死於自己親弟弟的暗算之下呢？
“現在有崇黑虎的消息嗎？”
聞達搖搖頭，“那晚崇黑虎被西岐的人接走了就沒有了任何消息。”
“那現在朔州是誰做主？”
“聽說是公子發親自來了。”
哪吒眼神晦暗，“叫弟兄們抓緊時間調整，隨時準備上陣。”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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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方才入秋，南疆還是燥熱難當的時候，冀州以北已經開始飄雪。
就在北伯侯身死的第四天夜裏，寒月亮如銀鏡，大似車輪，清冷明亮的光輝如霜一樣鋪灑在大地上。天地間除了明亮的月光，還有如鵝絨一樣飄舞的雪花，子時之後刮起了北境特有的刀子風，呼嘯聲中，大雪紛飛，天地間白茫茫一片。
滿員八千人的長林軍白狼遊騎師在大雪掩映下悄無聲息的動了。
等到寅時，廝殺聲與微黃的火把漸起的時候，被太師聞仲秘密抽調來的三萬定山軍和兩萬蒙州軍混入長林軍中，分批加入戰場。
這三萬定山軍前身正是原來的西四軍，而那兩萬蒙州軍則是常年與西北之地的狄族交鋒的鬼方猛士。
隻一夜，大商攻占了朔州最北邊的榆林郡。
第三天，攻占白山郡。
就在西岐朔州守軍與岐山援軍匯合後壓縮防線退守白山郡以南的神泉郡時，大商十萬將士突然調轉陣勢，北上攻打西岐的東北門戶，函穀關。
函穀關踞山傍水，左右都是天險，易守難攻。
北伯侯身死的第七天。
兩萬精銳商軍兵臨函穀關下。
同天，日出之時。
大商文武百官出朝歌至東郊。
郊野建有社稷壇。
壇高十丈，一百階，土呈五色，為東嶽太山所取青土，南嶽衡山所取紅土，西嶽華山所取白土，北嶽恒山所取黑土，中嶽嵩山所取黃土。
壇頂供奉有兩幅畫圖，為伏羲像，女媧像。
子受手托人王印，宣告天地四方：
“碧霞元君，天潢貴胄，鎮太山千年，有護族之功，封東嶽太山之神，曰靈應王。”
“北伯侯崇侯虎，果敢剛毅，勇武無雙，有功於國，封崇城城隍神，曰威武公。”
“東海敖孟，行雲作雨，巧奪天工，有恩於民，封淮瀆之神，曰青章侯。”
天地震蕩，大道玄音裹挾著子受敕封之言如潮水一般像八方散去。
天降功德金光，化為三份，灑向三處地方。
太山之上黃雲翻湧，凝成一尊巨大的女子法相，霞光萬丈，一道飄渺女聲從東魯傳至朝歌，
“碧霞聽封。”
崇城城隍廟，主神位上的漆金泥胚幻化為一個黑臉短須的高大漢子，漢子睜開眼，射出兩道金光，聲如洪鍾，
“崇侯虎聽封。”
東海，一條長達數百丈的青龍乘風踏浪，逆流遊入淮瀆，一路雲雨相隨，龍吟陣陣，
“敖孟聽封。”
言出法隨，天下震動！
當這響徹天地的三封三應結束後，大常寺、大祝寺、宣武寺三寺少卿開始宣告城隍神、太山神、淮瀆神三神之屬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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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州姑臧郡，西岐軍帳。
一位四十歲上下的英俊男子麵無表情的聽完了三封三應，先是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一位黑衣錦袍漢子，然後漠然道，“此戰必敗，撤軍。”
黑衣錦袍男子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隨後，西岐大軍撤出朔州。
至此，雍州收複，改名為涼。
函穀關下，三萬大商士卒氣勢如虹，一舉破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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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欄玉砌，仙氣嫋嫋。
天庭，淩霄寶殿。
正在聽寥寥十數個仙官天將奏事的昊天玉帝突然將手上奏折一甩，拂袖離去，出了天庭，徑直去了天外天。
紫霄宮中。
一個披著灰色長袍的老者坐在一張蒲團上，雙眼閉著，遺世獨立，光陰長河饒他流淌，無量量劫不沾他身，天地六聖是他弟子，天道未現他已證混元，超然世外，超脫生死。
道祖鴻鈞是也。
玉帝推門而入，跪坐在老者麵前。
“老師。”
道祖並未開口，但自有玄音在昊天心底響起。
“人族為天地之主，人皇為共主，本就有封神之權，所謂人皇封神如封臣，此乃天道所賜職權。隻是人族初期崛起艱難，巫妖環伺，三位人皇隱而不發。如今人族雖失了共主，尊位由皇降為王，但仍有封神之資格。
天道有終，隻求穩定，天道無常，因勢而變。先前，天道認為天地不穩，三界鬆散，道門勢大，東盛西衰。所以為師定下封神之計，削弱道門，並讓你扶周滅商，行皇權天授之策，褫奪人族封神之權，以天庭統禦三界。
不過現在變數已生，人王有心溝通陰陽，使人鬼相通，仙凡相隔，天道認為此舉亦可行，所以認可人王封神。”
昊天沉默良久，隨後問，“那老師會選擇哪一策？”
“闡截兩教已經身陷局中，劫運已成，大戰不可避免，贏者，自然就是天道的選擇。”
昊天澀聲道：“人王今日封神，封死者為鬼神，封龍族為水神，必然使兵不畏死，百族來投，如何會輸？”
“封神榜數年前已然煉成，可封八部正神、三百星君之位。”
一道五彩流光出現在昊天麵前，是一件金黃色的卷軸，散著濃鬱的天道之力。
昊天眼中精芒乍現，一把握住封神榜，“多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