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梁山散夥?
柴進心中已變,悔之突起,對自己白天突然獻出的河道轉移之計,心生悔意。
王英聞之也是臉色一變,不過轉眼間安撫道:「大官人不要惱之,事已至此。不如將計就計,如此,我等看來更要提早行事了!」
然而,不等王英等人回去集結,商量大事。
山寨中有鼓叫之聲傳出,立有下人來報宋江。說是董平讓人用毒酒毒殺了!
宋江、吳用齊吃一驚,問道:「怎樣地?毒從何來?」
劉唐嘆息道:「犯人已查明,只是不好捉拿。現讓人守在董平府外,不讓犯人失跑了去!」
宋江再問:「僅明知犯人是誰,怎可不捉?到底是誰?」
劉唐看向四周,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一說:「是董平娘子,程小姐!」
此言一出,四座無語,包括宋江和吳用在內。
少時,宋江帶人來到董平住所,此間已圍滿了無數人。那程小姐見得宋江到來,長笑一聲:「宋公明!叫你知道,你的董平愛將被我殺了。他信從你們的引誘,強迫無辜的弱女,於今報復到了他。董平殺得我一門,我便殺得董平。」
說完,那程小姐競是掏出一把小刀,一把刺向自己的心服口。
在雜帶著不要之類的話語,從圍觀人群中響起的同時。程小姐身子往後一仰,恰倚在壁上,一股血柱直從口裡噴出幾尺長來。
當場噴了少許到宋江的衣角之上,此間,梁山上好漢許多,都不敢向前。面面相覷!
少時,宋江才定定神.猛聽見背後有人長嘆道:「真正烈女,羞殺我們也!吾等枉為仁義,其不如女子也!」
不用回頭,宋江也知道,這說話之人是朱仝,並且立刻引的附合之人四起。他更不好回頭了,勉強舉步.進到房裡。床上董平,已在血泊中斷了氣,手足搐縮,蜷做一團。
又是一名心腹斃死在眼前,宋江只感覺一陣心累。每日漸漸有種眾叛親離的感覺,越來越盛,卻無可奈何之。
他號稱仁義宋三郎,然而,自家事自家知。剛才程小姐自盡,他確實是無言以對。
收復董平只為一已之私,其為人搶別人女兒為妻,又殺其全家。董平的人品,在梁山上應該算是最差勁的些許人中之一。
宋江勢大之時,眾人無視之。如今多事之秋,以前強壓下去的反彈,卻是後勁十足爾!
不過,感嘆過後。日子還是得過,假仁義還是得裝,台階還是得拿,不到最後玩完的時候。人呀,節操什麼的,碎呀碎的,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當下,宋江吩咐眾人從速將他夫婦棺殮。
還用「夫婦」二字,到底不改作偽掩飾的習慣。當下引的圍觀眾人神色不一,更有朱仝,扈三娘人等面露諷刺之色。
轉眼之間,宋江將這些全看在眼中。心中怒火中燒,只恨扈三娘無端要報李逵的仇,引出事來。
又想到,扈三娘平時和程小姐關係不錯,也許也有其在中挑畔關係也未可知。當下不由的殺意,充沛了其滿心之中。
是夜,宋江也不是吃素的。連連通過內線得知了,柴進,王英,扈三娘,朱仝等等,有意帶隊反之下山。
當下,宋江喚來吳用商量此事。
宋江問:「有法留住么?」
吳用嘆息道:「此些許人等,不可強屈。如今過半數勢全皆在他們之手,火拚恐兩敗皆傷。我梁山所以能興旺的原故,是因奸臣當道,豪傑不得進身,所以紛紛來投。如今有了門路,有些人怎能在一個小小山泊里終老?」
宋江不語!
吳用再嘆:「吾亦恨之,然時不待我。只恐『小心意難留』,不如做半個順水人情。」
宋江不解,再問,何為半個順水人情?
吳用道:「公明哥哥,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等先有意,讓扈三娘等斷後,阻隔官軍,而後入海而去,可遼,可它處。如今,若是火拚,只怕誰也走不了。白白便宜了官軍!不如就讓他們離去,我等自是醒覺了點明。然後燒寨而去!」
宋再是不語,良久雙拳緊握,最後而鬆開。
形勢比人強,不服也得服!
次日,山神祠和尚道士的法場,鐃鈸鍾磐,早已熱鬧起來。
宋江看見所有人都到了,並且場外各整軍禮齊,心中一冷,知是防他。當下認命!
當下,宋江大聲對四周眾人道:「當今朝廷不明,奸臣當道,專一陷害好人。在朝廷的尚且不安於位,何況我們身在草野,反要自己投去呢?」
四下驚座,皆忘之不語,唯有幾人眉鎖而起。
吳用當下介面道:「然,諸位賢弟放心。所謂人各有志,愚兄和公明呵哥也不是那不忠不義之人。現今大眾心情,也測摸得一二。自當為一眾兄弟們謀個出路,或隨志而去,絕不強留!」
吳用此語一出,扈三娘,朱仝,柴進等人驚訝而望。原來緊握桌下刀柄的一隻手,也是鬆動了下。
沉默就是認可了,宋江心有不甘,但也自知大勢以去。
深知大夫之能伸能屈,方能成物之理的他。當下壓下心中恨意,只揣測利弊之。看了眼,自己邊上新拉攏的一干人等,以及後面的士兵們。當下拱手說道:
「諸位兄弟,小可宋江,原只是山下一介匹夫,待罪山泊,原無別事,只為官家自從宣和以來,所信的是姦邪,所行的是苛政。讓百姓苦之!細看這年年歲歲不是兵戈勞役,便是苛斂重征,因而稟承晁天王遺意,揭『替天行道』旗幟。只是如今看來,大宋氣數未盡,而我山中天星回歸氣數卻近!」
「似宋江這般的庸庸碌碌,原不算什麼,諸位兄弟抱奇材異能,自當如吳軍師所言,人各有志。自古道『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喝了這碗酒後,若個去留,我宋江絕不阻之,只叫好結好散!」
宋江此話一出,聲量宛如黃鐘大呂,讓在場的所有人全皆是驚訝有之,面面相覷有之,沉默亦有之。
縱是有扈三娘等,也是相互間看了一眼,不好說什麼了。
事情的發展,遠出一些人猜測。縱使有前仇家恨,但后也有相伴相熟之情,也曾公明哥哥長,公明哥哥短之過。
人心再有恨,也有肉長之。或許,這種結局也罷?
這一刻,許多人心裡開始動搖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