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本為韓約欲變遂
西邸內,伏泉面見劉宏,發覺數年未見,劉宏臉色比之當年征討鮮卑后,差了很多。
臉色蒼白虛浮,偶爾有几絲微醺病態的潮紅,一眼看出是酒色過度的象徵,伏泉不由一嘆,暗道歷史的走向很多時候也沒有改變,劉宏還是如歷史一樣,陷入酒色沉迷之中,無法自拔。
記憶里,劉宏再過五年就死了,初來漢末時,伏泉對此還有些不信,畢竟當時的劉宏雖然可能和英明神武搭不了太多的邊,可是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臉的身子虛弱相,根本就不像一個虛歲二十九,正為壯年的年輕人,果然過度飲酒,沉溺女色,對男人而言最為致命。
雖然數年未至雒陽,但是劉宏在宮中的做派,伏泉還是聽聞不少。他在後宮仿造市肆,讓宮女嬪妃一部分扮成各種商人在叫賣,互相盜竊爭鬥;而他自己則穿上商人的衣服,飲宴作樂。之後又在西邸養狗,讓狗戴著官員的帽子,穿著官員的衣服,而且還駕驢車肆意周旋,使得雒陽人人爭相效仿,完全是一副不顧一切的享樂模樣。
伏泉自己也不清楚,為何一個人會變化的突然這麼大,畢竟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把劉宏這樣的行為,和當年那個全力支持漢軍征伐鮮卑的皇帝做對比。
想來,這就是所謂的成功之後,徹底放縱了吧,終究劉宏可是此番之後,平定了鮮卑。而且觀其享樂作風,其實也並不算什麼。畢竟劉宏所做的只是顯得荒唐而已,並未勞民傷財,
純粹因為自己喜好而玩耍而已,如果說有什麼令人詬病的,那也就是把狗扮成官員,讓他們戴官員的帽子,穿官員的衣服,令外朝那些士人感到羞辱,總歸說來劉宏的這些舉動,明顯是在針對那些和他作對的官員而已。
當然,比歷史上稍好的是,劉宏這次放縱是在大漢征討戰勝鮮卑之後,感覺到天下從此平安,徹底放縱自我,迷醉於皇權所帶來的享樂了。不過,這兩种放縱享樂也有所不同,畢竟,原本歷史上,劉宏是出塞大軍盡數敗北從而失去意志,而現在的劉宏,明顯沒有這種想法。
「臣等見過陛下!」
西邸宮殿內,劉宏在面前一眾將領行禮后,有氣無力的道:「免禮,伏卿……」
「諾!」伏泉躬著,機械似的回答著劉宏的提問,若是往常,劉宏說不得十分關心伏泉在巴郡的現狀,不過現在,隨著黃巾叛亂形勢危急,很明顯他不會問的太過詳細,更多的是對於伏泉對於漢軍的軍事部署的問題。
皇甫嵩關於平亂的部署,伏泉也有所耳聞,雖然伏泉也隱約猜出皇甫嵩有意雪藏自己的原因,不過自然這時候伏泉不會細說,只是不斷同意劉宏的話。最終,兩人的話題,以劉宏的「盡心效力,殺賊立功」的勉勵語告知諸將后,眾將離去。
與此同時,大將軍府前,一名中年文士出了府外,望著這驟得高位的大將軍的府邸,一絲不屑從心而生。
果然,沒有根基,靠著左右逢源得到位置的傢伙,空有這份機緣,卻是連一點兒膽量都沒有。
這人大約三十餘許,生得俊朗秀逸,一臉的短須顯得卓而不群,使他身上散發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他叫韓約,是涼州金城郡人,此番來京師是作為涼州刺史的計吏,向朝廷上報,大將軍何進久聞其名,特與他相見,韓約與何進商談后,便勸說何進誅滅宦官,只是何進因為他得到大將軍之位,除了有外朝士人幫助,也和宦官有著莫大關係,所以沒有聽從,於是韓約之後請求歸還涼州。
想到何進聽到自己建議誅殺宦官,奪取大權,幫其外甥奪位時,他那一臉震驚的表情,韓約心中就不可抑制的憤怒。這等左右逢源的傢伙,雖然可以憑藉自己的人情世故,和他妹妹的關係,能夠得到外朝士人的支持,但是韓約知道,此輩最終會被辛苦幫他登位的外朝士人所拋棄,甚至迫害,就算他是帝師大儒,名士楊賜的弟子,也是一樣。
皇帝壓制外戚的依靠只有宦官,外朝士人要和皇帝奪權,面前的敵人也只有宦官,更何況何進想要和如今地位鞏固的宋氏和她的皇子爭鬥,不動用雷霆武力,快速解決,出對手之不意,根本很難辦到。
像這樣,只想著靠著陰謀手段廢后,就算何進身邊聚集了再多的勢力,也難成大事。其實,在韓約想來,何進的最終目的,不過就是為了幫自己外甥「史侯」爭那帝位,自己妹妹爭那后位,為自己家族的崛起爭奪那顯貴的機會。
罷了,這京師雒陽之地,也不用再呆了,他日再回雒陽時,必是吾韓約誅滅閹宦之時。
轉身,韓約一臉冷漠的上了自己在何進府外的馬匹,策馬朝雒陽西方而去,他,要去涼州,繼續他心中的大業……
當然,不久之後,這個男人將會改名,改了一個令涼州色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名字,韓遂,字文約。
黃巾亂起,南陽郡傳來消息,黃巾渠帥張曼成攻殺太守褚貢,消息傳來,朝堂頓時安靜,百官公卿皆是震驚。
一方面,詫異於黃巾賊寇的實力之大,竟然能戰勝大漢郡兵,甚至斬殺大漢一郡太守,實力尤為恐怖;另一方面,卻是因為南陽郡的背景和位置,其乃大漢南都,光武帝鄉,此番若被黃巾攻陷,無疑在打大漢皇室的臉,更何況,一旦南陽淪陷,黃巾賊寇下一步的計劃,便可明白,自然便是南陽郡以北的河南尹,他們要攻進司隸,而司隸,卻是帝都雒陽所在。
朝堂頓時紛亂,皇帝劉宏也是震恐,連忙招帝師太尉楊賜問對,楊賜所言直切,與劉宏爭辯,並且字字直擊劉宏所為荒唐諸事,提出要求也令劉宏不滿。最終,被劉宏喝斥,到四月以後,楊賜因坐寇賊而被罷免太尉。
而朝堂諸公在爭論之後,便火速下令,京師平亂兵馬火速出京平亂,畢竟第一大漢南都,光武帝鄉不可受辱。第二,南陽郡就算被黃巾賊寇佔領,也不能任由賊寇控制,否則,任由賊寇借南陽郡為跳板,窺視司隸,那樣的話,雒陽危矣!
所謂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就算是不知兵的朝堂諸公,也意識到南陽郡的重要性,事情涉及他們的性命危險,自然強烈支持皇帝,催促京師兵馬出兵平亂。
三日後,皇甫嵩、朱儁上奏先伐黃巾主力,潁川渠帥波才,至於南陽郡張曼成部,卻在一番討論之後,朝廷下令,由信任南陽太守秦頡擊曼成,復南陽。
隨後,皇甫嵩、朱儁二將合天下抽調徵募來的兵卒四萬餘人,共討潁川,嵩、俊各統一軍,伏泉則被劉宏臨時改拜平寇將軍,領巴郡太守事,率本部兵馬,居雒陽以南,居中策應援后。
還在等待前方戰事,漢軍遍傳來消息,右中郎將朱儁與黃巾渠帥波才大戰,波才擊敗朱雋,后朱雋率部退守長社,而波才卻率領大部兵馬,將朱儁所部圍困在長社。
消息傳來,大漢再次震驚,一邊連下數令,令皇甫嵩、朱儁二將務必敗賊,同時又令伏泉率本部救援,皇甫嵩、朱儁二人手中掌握著如今平亂的大部分兵馬,由不得朝堂諸公不擔心。
一旦其中一部被黃巾賊寇消滅,那另一部在人數上的劣勢下,也必將岌岌可危,若如此的話,則大漢再無可平亂的野戰兵馬,唯有靠著司隸地區的兵馬死守司隸。如果守不住的話,那麼大漢國都剛剛躲過馬元義的內應之難,現在就要面臨更大的黃巾攻城之禍也,因此,由不得他們不著急。
接令之後,左中郎將皇甫嵩星夜率軍,前來支援正被黃巾渠帥波才所率的十幾萬黃巾蛾賊,包圍的朱儁所部
與此同時,伏泉也率本部兵馬,出了司隸地區,直奔潁川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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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書《靈帝紀》:是歲(光和四年),帝作列肆於後宮,使諸辨女販賣,更相盜竊爭鬥。帝著商估服,飲宴為樂。又於西園弄狗,著進賢冠,帶綬。又駕四驢,帝躬自操轡,驅馳周旋,京師轉相放效。
李賢注引《續漢志》:靈帝寵用便嬖子弟,轉相汲引,賣關內侯直五百萬。令長強者貪如豺狼,弱者略不類物,實狗而冠也。
又:驢者乃服重致遠,上下山谷,野人之所用耳,何有帝王君子而驂駕之乎!天意若曰,國且大亂,賢愚倒植,凡執政者皆如驢也。
《五行志一》:靈帝於宮中西園駕四白驢,躬自操轡,驅馳周旋,以為大樂。於是公卿貴戚轉相放效,至乘輜𫚒以為騎從,互相侵奪,賈與馬齊。
又:熹平中,省內冠狗帶綬,以為笑樂。
又:靈帝數遊戲於西園中,令後宮采女為客舍主人,身為商賈服。行至舍,采女下酒食,因共飲食以為戲樂。
以上內容簡略說來就只有三件事:①在西園與宮女玩「角色扮演」;②西園弄狗;③駕四驢車。當然,這些僅僅是說劉宏的興趣愛好而已,和「勞民傷財」無關。
至於說靈帝讓狗和宮女雜交,如《五行志一》劉昭注引袁山松《後漢書》曰:光和四年,又於西園弄狗以配人也。
這段史料,可信度如何,不好說,我並未寫,希望勿噴,因為存有兩點疑點。
①范曄寫《後漢書》,廣錄野史入書,但袁山松書中此史料卻未錄入;
②司馬彪《續漢書》志書部分博錄異文,也未錄入此文。
《典略》:(韓)遂奉計詣京師,何進宿聞其名,特與相見,遂說進使誅諸閹人,進不從,乃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