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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歸去蜀中還諸事

  自從伏泉在朝堂獻完屯田移民的策略后,在京中除了和伯父伏完一起,一一接待那些上門慶祝的親友之外,就是處理其他瑣事。


  五日後,宮中才傳來消息,皇帝劉宏最終還是決定同意伏泉屯田移民的策略。


  劉宏下令,在幽、並、涼三州之外,擴土三千里,仿西域長史之例,設塞北長史,歸併州刺史部管轄。同時,以前漢武帝時所建受降城為塞北長史治所,令北地太守皇甫嵩出任塞北長史。


  同時,劉宏又令天下各州郡,號召百姓願出塞屯田者,自備經費,憑所在州郡之「傳」,前去開開墾土地。到達塞外后,他們在向朝廷假貸牛馬、種子、女人,農具等物后,每年以田畝牛馬產出,由當地官員衡量物價,從而買賣來交朝廷規定的賦稅,交稅滿十年以後,其所種之地為歸其私有。


  同時,又令現在依舊在草原之上的並、幽二州的兵馬,各移半數兵馬,由西域長史皇甫嵩統領,戍守草原,以震邊塞,同時盡縛不服王化者,盡數內遷,填塞幽、並、涼這大漢人口相對較少的三個邊塞之州。


  皇甫嵩在遷任北地太守前,可是劉宏的侍郎,可以說因為其叔皇甫規的關係,極其受劉宏看重。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在北地這個面臨鮮卑、羌人等胡族時常侵略的北疆邊郡,劉宏特地選擇皇甫嵩為北地太守,希望用他的才能繼續為大漢守邊。


  這一次塞北長史初設,北地原本要防禦塞外的地位就大大減了折扣,按道理來說只要派遣能吏,威懾境內羌人,便可使北地安定。因此,並不想大材小用的劉宏,便改讓皇甫嵩這個軍事才能不錯的親信,去作為塞北長史的試驗品,為大漢摸索屯田。


  這旨意里,其實伏泉有兩點,是伏泉非常不滿意的,因為這與他原本提出的策略相比,實在是有些大打折扣了。


  第一點,卻是這旨意從一開始,就註定會讓很多膽小思鄉之徒退縮。既然號召的是無地的百姓,也就別指望那些破落戶里,有多少人會有膽子去塞外了,首先就是自己的路費恐怕就沒人湊得齊了。


  當然,對此伏泉也無可指責,方今大戰剛落下帷幕不久,恐怕大漢的錢袋子,皇帝劉宏的西邸早就虧空了,能忍住不把那些牲畜婦女,當成財物奴婢販賣天下,就已經是劉宏這個貪財皇帝最大的讓步了。


  估計如果不是劉宏看出,現在草原空虛,他只要能移民,就能頃刻間為大漢拓土至少數千里的誘惑,否則,是肯定不會下這個命令的。


  不過,雖然這樣一來,能夠下狠心去塞外的人會更加少,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不是壞事。終究,那些肯去假貸高利貸,或者用其他各種手段聚集錢財,出塞屯田的,肯定都是有大心臟和大毅力的人,這樣反而能極大的避免那些知道塞外貧苦,從而出現幹了一半就逃跑的百姓的概率。


  伏泉相信,只要能看出自己吃苦十年,就能擺脫自己貧苦的百姓,是絕對不會在意沒錢去借高利貸的,或者遍賣家產的。不由得,這讓他想起後世的闖關東來,畢竟,總有那麼一些不滿足與生活現狀的人,是不會介意這些困難的,如果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他們也根本不用去參加屯田了,反正現在大漢人多,總會有人去塞外的。


  至於第二點,便是強行遷徙塞外胡族入幽、並、涼三邊,畢竟,本來這三州和草原就相鄰,加之其境內內附胡族也不少,現在塞外那些蠻夷胡族內遷,伏泉策略裡面的用陌生環境同化的作用,效果會非常小。


  甚至於恐怕會有很多蠻夷,為了逃避漢朝的制裁,自己捨棄了自己部族,直接加入三邊境內的匈奴、烏桓、羌人等部族尋求庇護,到時候,就是當地官員甚至漢朝知道這些情況,也會因為要安撫這些內附胡族,而置之不理,如果真這樣的話,伏泉所獻出的化胡人為漢民的策略,可以說是直接泡湯了。


  早知如此,伏泉還寧願冒著天下眾人的口誅筆伐,把塞外那些不服王化的異族,用他的老辦法,高於車輪者,全部殺了了。至不濟,就算不能殺,也要把那些胡族趕走到其他地方自生自滅,也不能像這樣,變向的讓那些蠻夷胡族拒絕同化,畢竟這可是為禍之道。


  想來劉宏之所以這麼做,除了也是看到現在內附諸胡,對於漢室的恭敬態度以外,剩下的原因和下旨讓無地百姓自備經費一樣,西邸之內恐怕早就空了,沒錢去把那些胡人送到大漢的南疆去同化了。


  可惜了,無論是皇帝劉宏,還是大漢的百官公卿,都不明白,將那些胡人養在邊塞,讓他們繼續按照以前的文化習俗生活,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又過了兩日,伏泉在慕容水蘇的服侍下,換上了一身白服,前往故太尉段熲府中,之所以去哪裡,是因為今日是段氏族人祭奠段熲的日子。


  至於慕容水蘇,現在卻是伏泉的小妾,自從伏泉保住他父親慕容拔的命,這女人可謂是對他百依百順,並且草原女人的開放,也讓他解鎖不少姿勢,倒是令伏泉迷戀不已。


  當然,慕容拔之後的去路伏泉也安排好了,在劉宏旨意下了后,伏泉便休書一封給趙苞,讓自己這位老上司把慕容拔作為歸化胡人的典型,相信以慕容拔在檀石槐時期,就是鮮卑大貴族的資歷,可以很好的安撫那些一心歸化的鮮卑胡人。


  伏泉相信,趙苞作為并州刺史,如今管轄塞北長史,一定會看出慕容拔的價值所在,而且自己在信里提及了自己和慕容水蘇的事情,相信趙苞會明白的。至於慕容拔,伏泉想來現在鮮卑已亡,對方身為草原人,就算再怎麼忠心,也該明白現在的形勢了,該以強勢的漢王朝為尊,以漢皇為主,他們是絕對不會含糊的,改認漢朝爸爸的速度是絕對不會差的。


  伏完和劉華雖然不喜伏泉竟然在塞外找了這麼一個人妻作妾,不過想到他早就該成婚,卻是一直未婚,卻是也並未指責。


  不過,劉華之後曾私下告誡伏泉,讓他隨意納多少女的,卻是不可去結識其他望族女倒是讓伏泉疑惑,直覺中,他覺得自己這伯母恐怕想利用自己的婚事要做些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只是一直猜想不到。


  作為段熲生前最後一戰的主將,還是其主動要求替伏泉斷後,才讓伏泉逃出生天的恩人,伏泉與段熲可謂是亦師亦友,因此去往段府憑弔段熲,伏泉是必須而且肯定要去的,否則肯定要被天下人指責罵死。


  段熲,現在這個時代,在人們眼中複雜難明的大漢名將,其實就是伏泉自己,如果拋開段熲之後投靠伏氏、宋氏外戚的因素,對他也是有些情感複雜。


  若論功績,段熲的戰功當時漢末的驕傲,就是後世三國任何一人,即使是魏武曹操也很難與其比及,比及無論段熲生前的戰功,實在太過顯赫。


  可若論人品,確值得商榷,畢竟段熲在政治上,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投機倒把者,和騎牆派一樣,誰能給他名利,便投靠誰。這一點,其實無可指責,終究任何一個合格政客,都會選擇這麼做,只是,他最關鍵的,最不該的,就是選擇了投靠宦官,投靠早就在大漢士人眼中,最為邪惡的宦官。


  不出意料,和麾下諸將約好,段府門前場面卻是有些凄涼無比,即使有著這次征伐鮮卑的功績,皇帝劉宏下了不少旨意安慰段熲,甚至又給段熲子孫官職,可是依舊改變不了外朝士人對段熲的態度。


  即使來時,伏泉早有心理準備,但見到此景,心中還是忍不住哀嘆。這就是一個為大漢國征戰了一輩子的名將,他只是為了要更多的名利而已,只是和很多士人不一樣,選擇了他們的政敵作為依仗而已,卻在死後,縱然皇帝標榜他的殊榮,卻依舊沒有得到一個太尉死後,該有的門前門生故吏奔走悲迎的場面,實在可悲之極,他理應得到更好的待遇。。


  不說其他,以段熲的功績,他理應是涼州人的驕傲,只是伏泉入府中,竟然並未見到有多少涼州籍的士人來奔喪,

  唯有和伏泉一起來到雒陽的那些涼州籍的武將們,帶著一臉羨慕神往的表情,在段府中為段熲奔喪。而這些武將之中,有的人像龐德、楊阿若這些剛剛立功陞官的涼州小民,卻是生前連段熲一面都沒見過,伏泉見了,不知怎麼的,卻是想到了「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詩,雖然有些不應景,但裡面的一些思想,卻是有些相似。


  段府人徑直進入靈堂,發覺張昶也在,伏泉並未立即和他說話,只是略一點頭,然後在段府僕人的引領下,面對著段熲的靈柩深深一揖。


  其實,段熲的棺材里並無屍體,畢竟段熲死時,可是點火和攻寨的鮮卑人同歸於盡的,伏泉埋葬他時,連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沒找到,又怎麼可能會有屍體呢?這棺材里,放著的是皇帝劉宏賜給段熲的金鏤玉衣,以及段煨當時在戰場里,找到的段熲使用的長劍,其實就是相當於衣冠冢而已。


  說來,如果沒有劉宏賜段熲金鏤玉衣一件,梓宮、便房、黃腸題湊各一具,樅木外藏槨十五具,以示大漢對這位名將的死後嘉獎的話,恐怕在雒陽城裡,段熲這位故太尉,新豐縣侯,恐怕死的會連一塊遮羞布都沒有,終究段熲這個重名利的人,可不會和皇甫規一樣,要節儉下葬的,而且如果節儉,也必定為那些與他有仇的人恥笑。


  畢竟,金縷玉衣在漢代,是皇帝和高級貴族死後穿用的殮服,外觀與人體形狀相同。玉衣是穿戴者身份等級的象徵,皇帝及部分近臣的玉衣以金線縷結,稱為「金縷玉衣「,這是漢代規格最高的喪葬殮服,漢代人們十分迷信玉能夠保持屍骨不朽,更把玉作為一種高貴的禮器和身份的象徵,而黃腸題湊則與玉衣、梓宮、便房、外藏槨同屬帝王陵墓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劉宏賜段熲這些,可見對其尊崇。


  靜靜哀悼之後,伏泉又是一揖,便出了靈堂,和張昶閑談打發時間,張昶是張奐次子,雖然張奐和段熲糾葛很多,也有仇怨,但畢竟逝者為大,更何況段熲是張昶涼州長輩,當年段熲還曾放過張奐一馬,因此,張昶也不得不來。


  之後,待葬禮結束,伏泉送張奐去雒陽城王公貴族都會去下葬的北邙山下葬后,便就此歸去。


  隨後幾日,伏泉也就開始自己離開雒陽的準備,事情都很簡單,但是卻是非常繁瑣。比如引見馬騰認識現任右扶風茂陵馬氏的家主馬日磾,又或者和西涼軍那些在鮮卑戰場上初出茅廬的西涼俊傑們認識等等……之後,伏泉辭別伏完劉華,前往蜀中。


  十二月已是冬季,真可謂寒風如刀,刀刀刺骨,這樣的天氣里在外趕路無疑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然而畢竟身為一郡太守,即使大戰之後,得勝未久,伏泉還是得帶著麾下眾文武,前往巴郡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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