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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錦衣賊盜少有膽色

  巴郡臨江縣有一夥錦衣賊盜,約有數百人,賊首名曰甘寧,字興霸,號為錦衣盜賊渠帥。傳言他小小年紀氣力便不小,頗有武力,令得眾人折服,因那渠帥甘寧愛好錦服,所以手下都穿錦衣。


  據說那甘寧除了對他禮遇者,才會和他們交好娛樂,否則,甘寧便放任手下劫掠他們的財貨,如今,這伙錦衣賊盜四處劫掠百姓,大江兩岸來往商客,荊蜀之地肆意放縱,橫行無忌,郡縣數次發兵緝拿卻不能治。


  這是伏泉從自己那賊曹掾史處得到的錦衣賊盜的消息,其他的他都沒有太過在意,唯有那伙錦衣賊盜的渠帥首領讓他重視,因為他是歷史上東吳那位文武雙全的大將,此時還是少年賊寇的甘寧。


  「那搶劫之人亦乃錦衣賊盜乎?」伏泉對受傷的賊曹掾史問道。


  賊曹掾史回曰:「正是!錦衣賊盜皆著錦衣,巴郡強人非錦衣賊盜有此武力。」之後,他詳細說了今天他們見過伏泉后,他們所遇到事情的前後經過。


  且說那賊曹掾史得了伏泉提供的捕捉盜賊的方法,便帶人在江州縣城內外,四處散播那兇惡賊人的屍體被官署發現,讓家屬親人前去認屍,只言他是被山賊所害。果不其然,有一老婦哭著入了官署,說那被害之人是她兒子,賊曹掾史得了消息,立即謊騙那老婦,詢問他兒子身份過往等信息。


  一番了解,賊曹掾史得知那老婦的兒子是縣內的遊俠兒,自小就愛在外遊盪,惹是生非,不過他年已弱冠卻仍舊一事無成。往日經常不見影蹤,幸好他家裡有一哥哥侍奉老母,當然這不是說他不孝順,相反他事母極孝,往日回來必帶些東西討好母親,即使他依舊身穿陋衣。


  不過,這一切自從去歲就有改變,聽其母言語,她那兒子似乎在巴東做了護衛,主家甚有勢力錢財,對她兒子很好,賞賜不斷,衣食無憂。有了銀錢,回家的次數比以往勤了,帶的東西也更好了,特別是他不在穿陋衣了,改頭換面般的總以錦衣示人,更有大馬相伴,一切都預示著那老婦兒子不同以往,從此發跡了。


  在說完兒子的過往後,那老婦痛哭流淚,賊曹掾史好言相勸,便安排人好生照料老婦,自己點齊了人手,前去城外抓捕那老婦兒子。


  旁人或許對老婦話語分析不出太多信息,但這賊曹掾史不同,抓捕罪犯多年,這種刑偵辦案的經驗很豐富。前番只知道盜賊面貌,又不是後世,想在巴郡幾十萬百姓裡面找到那人千難萬難,如今知道他的身份,又有他母親提供的信息,此時再分析不出那盜賊的線索,他真的可以掛印解職了。


  聽那老婦說她兒子在巴東做護衛,經常得到賞賜時,這賊曹掾史心中就是冷笑。那老婦兒子若真是做了人家豪族賓客,能往來江州和巴東這麼頻繁,那個豪族能放任自己賓客如此散漫?怕是在外面做了打家劫舍的勾當暴富了,這次估計是見到那過客手中四匹絹布,見財起意,便在城外那山林設伏劫掠而已。


  其中那老婦說他兒子這次回來說要多呆幾日,之後再和朋友一起去巴東,這賊曹掾史立即警覺,直覺告訴他兒子很可能躲在他朋友家中,連忙問了地點。不過那老婦也不甚清楚自己那兒子朋友家所在,只是隱約聽他說過應是在城北郊野。


  消息十分迷糊,但也比沒有強得多,得了消息,賊曹掾史便帶了人手前去江州城北的郊野外探查消息。或許是運氣夠好,真的有人見過老婦兒子,按照別人指示他們很快找到了老婦兒子所在,他藏身在郊野一處偏僻草屋裡。


  正如伏泉所料,因害怕剛剛搶劫了四匹絹布,帶回家中會被官府探聽到消息,老婦兒子便沒有立即歸家的打算,準備過段時間風聲過了,再將絹布送回家給自己母親。


  不過,官府那些役兵顯然低估了這盜賊的警覺性,當他們在草屋外聚集時,這盜賊便發現了官府中人,連忙卷了草屋裡的細軟,逃出屋子。其實也沒啥,不過就幾件錦衣銀錢和那搶來的絹布,把它們放到自己的大黃馬上后,那盜賊便手持兵刃,上馬疾馳,欲迅速逃離而去。


  但趕來的官府役兵卻也不是傻子,有馬兒奔騰而來,怎麼會看不到那盜賊出來,特別是被劫絹布的小販所描述的盜賊模樣,和那大黃馬所騎之人一模一樣,當下便猜出這人就是他們辛苦尋找的盜賊。


  此刻這些官府役兵怎麼能容忍到手的鴨子飛了?特別是帶人錢來的賊曹掾史更是大怒,他可是在伏泉面前立下軍令狀,要把這賊人抓來,能允許這盜賊逃跑嗎?當下便命下屬役兵全數抓捕那盜賊。


  終究是前來抓捕時這賊曹掾史有經驗,從四面將那盜賊逃跑的出路全部堵住,在草屋東面的小道上,八名役兵面對要來的大黃馬並未畏懼,他們立馬分開,同時手中拿出細繩,分開在道路兩旁,拉著細繩,只要那盜賊騎馬而來,肯定要被絆倒。為了保險起見,他們拉了不止一道,而是連續四道,不讓這盜賊能躍馬而去。


  當然了,這八名官府役兵的想法有些多餘了,那盜賊所騎的獨有的蜀地山地馬,根本躍不了他們的繩索阻攔。蜀地山路崎嶇,不利馬兒行走,而且本就產馬少,連郡兵里都沒有一隻像樣的部隊,即使有騎兵,所騎的馬兒也多是矮小的蜀地山地馬,與中原北方的大馬根本不能比,這種山地馬能躍過兩道,便已謝天謝地了。


  而那盜賊能有一匹黃馬,也是他從其他郡縣搶到的,所以悲劇早已註定,只見那盜賊越過了第一道繩索后,胯下馬兒的馬蹄剛剛過了第二道繩索,便砰然倒地。


  見此情形,四周役兵大叫著抽出刀來緝拿這賊盜,誰知道這賊盜也是反應極快,在他們衝來之前,也不管身上摔落下馬的所摔傷的傷痛,立馬一個起身,他根本沒有投降束手就擒的打算,拿起自己掉落在身旁的長劍,與這八名役兵纏鬥。


  顯然,那些江州縣的役兵與這成日里刀尖舔血的大盜比起來,少了許多凶性,八人與這一人打鬥,有些畏懼那大盜的兵鋒,一時之間竟然不能制服。但這也無所謂了,因為隨後趕來數十官府役兵已經急忙趕來了,他們加入戰場,不一會兒,那盜賊全身就已被砍了數道血痕,汩汩鮮血不斷流出,映染了他一身錦衣。


  雙拳難敵四手,何況現在雙拳對的哪裡是四隻手,那盜賊面對的數十隻手,即使對面的官府役兵再畏懼,在盜賊無法顧及之間的偷襲,也能在他那一身錦衣上砍出一道血痕。當然,在他身上留下數道血痕的代價就是,此刻地上也倒下了好幾名役兵,他們中了刀傷,此刻正在地上捂著傷口痛呼。


  約莫再戰數十會合,群毆之下,那盜賊即使再有勇力,也亦力竭,眼看若是再不降,不是被官府役兵圍殺致死,就是自己失血過多而送命。


  「賊子莫要抵抗,汝有老母,若老母聞汝死訊,汝心何安?」這賊曹掾史眼看自己手下倒地的役兵下屬,心中不忍再增傷亡,示意屬下役兵,將那大盜圍起后,大聲喊道,希望靠他母親來讓這大盜投降。


  不過,這賊曹掾史顯然想的太簡單了,那盜賊根本不為所動,趁著賊曹掾史說話時候,簡單的將自己的錦衣勒緊后,拿起地上自己的細軟,提刀就朝不遠處他那剛剛起身的馬兒旁而去。不用看便知,這大盜希望殺到自己那馬身邊,帶著自己的細軟逃離,絲毫不將他那匹馬旁的幾名役兵不放在眼裡,即使此刻他的身上血液因傷勢不斷流出。


  賊曹掾史大怒道:「豎子可恨!上!」


  一聲令下,官府役兵上前直追他們圍起來的盜賊而去,看他們隨著戰鬥進行,越來越嗜血的眼神,想來若是這盜賊再不投降,他們是不會介意他死去的。


  未幾,連番幾刀砍在那盜賊身上,痛得他慘叫連連,直接跪倒在地上,而後面還有數刀凌厲襲來,眼看他是躲不了了,甚至可能連性命都沒了。


  可是,就在此時,只聽道路旁不遠處傳來一聲大喝:「官府狗賊,莫欺吾弟兄。」


  還未反應過來,便見數人騎馬飛馳而來,他們個個都有勇力,在馬上左劈右砍之下,一下子就有十餘人受傷,數人直接倒地,竟無人是他們一合之敵。等反應過來,便見那盜賊身邊多了兩個騎馬的錦衣人,此刻他們下馬,正欲將盜賊拉上馬來。


  見此情景,這賊曹掾史怒火中燒,到嘴的鴨子怎麼能讓它飛了?揮刀便率先向那兩盜賊砍去,不過這時又有四名騎馬的錦衣騎士,提刀阻止,一番砍殺,約莫數十回合,官府役兵不及,被連傷數人,連那賊曹掾史也中了兩刀。


  「未想江州役兵如此弱也,走!」


  聽得一聲鄙視的嘲諷之餘,官府眾人連忙轉頭望去。此時,他們才發現原來那些盜賊身後還有一個錦衣少年,他手上正握著一柄他身高正夠使用的長劍,要比一般常年人所用短一些,現在那短劍上也映著鮮血。顯然,剛才一番衝殺,這少年也砍了人了,並且看他身上錦衣破損模樣,他也是毫髮無損。


  這群人到底是什麼人?成年人如此就算了,怎麼一個少年也有此武力?


  當然,那群賊盜顯然不會給他們時間多加思索,再將那受傷盜賊和他細軟抬上馬後,先是一人先帶受傷盜賊策馬離去,其他人則斷後,防禦洶湧而來阻擊的官府役兵。等到那盜賊撤去不久,這些斷後的盜賊又殺退一番官府役兵,便掉轉馬頭,揚長而去。


  整個過程那伙錦衣盜賊分工明確,有人救援,有人斷後,根本不給對面武力有些羸弱的官府役兵機會。


  很快,地上只有受傷倒地的亦兵在痛呼,以及個個身上染血的役兵發獃的四處觀望,連那賊曹掾史也是一樣,他們辛苦追擊的盜賊就這麼跑了,就留下一匹他們帶不走的受傷的大黃馬。


  如果不是帶不走,相信他們有人騎馬的話依舊會騎走,什麼都不會給他們剩下,這些錦衣人怎麼這麼強呢?


  知道緝拿無望的賊曹掾史命眾人查驗是否有人死亡,救治受傷同伴,好在這不是戰場,除了兩人重傷以外,其他人都是輕傷,倒是沒人死亡,回去救治便好。


  所以之後才有那賊曹掾史帶傷前來向伏泉哭訴請罪的事情,當然路上仔細一番思索后,這賊曹掾史越發覺得這夥人是荊蜀一帶有名的身著錦衣的流寇,為了減小太守伏泉的問責,這賊曹掾史也不去查證,便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果然,伏泉聽后,一番沉默后,也未多說,讓他安心養傷,同時救治受傷手下,便讓他離去了。至於捕捉那盜賊事情便放下,將盜賊母親送回家,詳說事情經過,勿讓老人家再擔心了,而那被劫的商人,便從郡署里出些錢,買了那已經沒有的絹布便好。之後,就讓這賊曹掾史推下。


  不過,這賊曹掾史顯然不知道伏泉真正不責備他的原因。因為伏泉想起自己回城時遇到的那伙身上帶血的錦衣人,當時只道是他們與人私下鬥毆,放下戒心,再有那少年在旁言語,便信了大半,現在看來,是自己遭了那少年的道了。


  寧甘?


  甘寧?


  原來自己所遇的少年便是後來東吳那隻帶百餘人,便敢夜襲數萬人駐守的曹營的甘寧,真是遭了道了,被那小孩迷惑了,未想這甘寧小小年紀便有這般膽色,逃離路上都不驚不慌的說謊。


  想來想,伏泉不禁啞然,如果不是有著膽色,他敢現在幾人就去救一個被數十人包圍的同伴,如果不是有這膽色,他會有後來百餘人襲擊魏營的故事嗎?不論襲擊結果如何,就沖這份膽色就令人佩服。


  只是,伏泉再佩服甘寧,現在他是巴郡太守,卻不能容忍甘寧如此肆意妄為。


  看來,得想辦法收拾這伙錦衣賊盜了。


  夜色深深,伏泉望著屋裡的燈火,眯著眼睛,幽幽想著。


  感謝新城以無舊少年i的1元打賞。


  甘寧,字興霸,少有氣力,好遊俠,招合輕薄少年,為之渠帥。群聚相隨,挾持弓弩,負毦帶鈴,民聞鈴聲,即知是寧。人與相逢,及屬城長吏,接待隆厚者乃與**;不爾,即放所將奪其資貨。


  后曹公出濡須,寧為前部督,受敕出斫敵前營。權特賜米酒眾殽,寧乃料賜手下百餘人食……至二更時,銜枚出斫敵。敵驚動,遂退。


  摘選自《三國志·甘寧傳》


  此時甘寧雖然沒成年,但畢竟遊盪社會,又經常離家,屬於少遠遊的例子,按理應取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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