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已入歧途
孫陌書感覺身體越來越輕，靈魂像是要從肉身中脫出，意識雖然清醒，眼前卻幻象不斷，所望之處，都是七彩流光，飄飄欲仙，幾秒鐘之後突然狠狠打了冷戰，又似掉入萬劫不復的煉獄之中，全身每個毛孔都備受煎熬之痛。他伸手摸去自己胸口，感覺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一般，全身真氣翻騰，每處穴道都被撐得發脹。孫陌書的直覺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境界的提升，雖然不足夠支撐升品階，但已經相當不錯，若是真的每日修這套先天咒，品階提升可以說是近在遲尺，輕而易舉之事。可等他想站起時發覺雙腿竟然齊根而斷，孫陌書恐懼得大吼一聲，就地滾起，臉都變成青白之色。此刻，又看到之前那些人形依次排列好，做出一個陣法模樣，就此有源源不斷的修為傳向某處。
孫陌書眼睛直勾勾盯著那邊，已經忘記自己的斷腿，不多久再活動時，發現腿根本是完好長在自己身上，適才不過是一陣心魔。畢竟境界提升太快，他本身又沒有這個天資，所以並不匹配，由此而生魔障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只想著回去趕快練心法靜心即可。搖晃著站起身，扶著石壁向外走出，待再次通過甬道，石壁又緩緩打開，其他再無二樣。
至此孫陌書每日都會到這個地方來修鍊先天咒，他發現隨著日子的推進，那種飛身成仙的輕盈感覺越來越少，而煉獄的煎熬卻越來越長。這一日，實在承受不住，孫陌書痛苦地以拳擊地，生生打出一個坑洞——這樣下去，非但不會品階提升，恐是自己早被折磨致死了。他趴在地上一口口吐著血，隨後再次看到那些人形聚集一處，不斷過著修為給某處。
孫陌書仍舊是死死盯著那邊，不多久，猛地笑出聲。這一次他沒有跟往日一樣，待滿三兩時辰才離開，而是一個多時辰就走出洞穴。稍微在房間整理了下衣衫后，出去議事堂，將幾位管事的師兄弟和大弟子叫來道「之前讓弟子們下山追殺江天，現在我想將他們全數叫回。」
其他人聽了面面相覷，有人皺眉道「掌門，恕我直言，江天如掌門您所言，私通魔界，害死門徒，不殺不足以泄憤。況且神龍令出，也不是輕易能叫回的。」
另一人也道「之前有弟子回報說找到了零星線索，現在將人叫回，豈不是功虧一簣？」
孫陌書這時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各位，我已經到了品階提升的關鍵時刻，但夜觀星象，擎羊對照，陀羅加會，似乎有凶兆，現在我需要所有弟子一起為我護法，助我過天劫。」
「掌門要升品階了？那是大喜之事……」一位師弟道「之前其他仙門連連有人升品階，我們也非常焦心……」他的話被其他人用咳嗽聲打斷，自感失言，就笑著岔開話題「只是掌門師兄，天劫需要自己應對，找弟子一起護法是否會增加困難？」
孫陌書平靜道「天劫自然還需要我應對，只是讓弟子們擺個陣法，不叫邪穢之物靠近神龍不見。」他看著他們，彷彿完全袒露自己劣勢「畢竟我天資不比陸儼明他們，雖之前有心強行晉陞品階，也不能成功，如今既有此機緣，希望各位都能出力盡心。」他說得十分坦蕩誠懇，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站起躬身拜道「靜聽掌門安排。」
等到大家都離開，孫陌書一個師妹，叫做白雀的女人留下來。她家裡同樣世代修真，雖沒有孫家的名望，可也有一定小名氣。此女向來爭強好勝，又自詡美貌，在看到自己當掌門無望后，就一直試圖嫁給孫陌書做掌門夫人。這時，她又靠過來「師兄……」其實按照規矩，孫陌書如今地位，是要之前加上「掌門」二字的，但白雀為顯親昵，故意這樣喊，卻不想孫陌書一向看重名位，對她的稱呼相當不滿，總覺自己被輕視，因此有些不耐煩看過去「怎麼？師妹有事嗎？
「師兄……」白雀道「自從群仙宴回來，師兄一直悶悶不樂，之前有姓江的照顧你，現在卻是連個身邊人都沒有了……」
孫陌書眼高於頂，向來瞧不起白家，此時心中又覺得自己習得先天咒，將來必然是仙界之首，所以說話更加無所顧忌，略嘲諷著看向她「你說的有道理，我身邊的確缺個人，神龍不見也是該有一位掌門夫人了。」
白雀聽到此，以為孫陌書這是朝著自己暗示什麼，心中大喜，不想接著聽到「待我品階提升，一切安定后，我會去向草長鶯飛求親，求那邊的阿土仙子為妻子。」
「什麼！」白雪臉即刻通紅一片，隨後慢慢鐵青道「草長鶯飛？」
「是啊，草長鶯飛的仙子，那可是名門、大派！」最後四字故意點出，為的就是氣一氣白雀出身。
果然白雀臉色當下變得十分難看，以前孫陌書斷不會如此行事，此時只覺得萬分痛快，甩袖而去。
第二天，他進去石洞內，卻不急於修鍊，而是仔細記下那些人形擺出來的陣法，以便讓弟子們到時獻祭於自己，供自己練成先天咒。可等著他離開時，忽然發現對面有人影閃動，孫陌書心道不好，慌忙御劍前去查看，果然看著白雀笑著站在那邊「師兄，懸崖石壁何時有了練功地方？」
孫陌書看向她「師妹是看出了什麼嗎？」
「我白家雖然不比孫家顯赫，但也是和各種古籍都有接觸，雖然師兄你想去掉崖壁上的圖紋，可怎麼都去不掉吧，因為那是上古留下的先天咒啊……」她話音才落，脖頸已經被孫陌書掐住。
白雀卻完全不驚「你殺了我也沒用，我已經將消息放在豢養的雀鳥身上，到時候它飛回本家，仙界盡知，怕你沒有修鍊成，已經被剿殺了。」
「你想怎樣？」孫陌書眼中殺意未除。
「我要做掌門夫人，但留在師兄你身邊，恐怕師兄也不會對我好，既然師兄能娶草長鶯飛的仙子，想必也有辦法讓草長鶯飛的掌門娶我。」
「你要嫁給林為笑？」孫陌書哈哈大笑著鬆開手「真是一個不知羞恥賤人。不過，正好，你這樣的人嫁給林為笑，倒是能好好噁心他一番。」
白雀即使被如此說，也沒有生氣，而是道「那希望掌門您早日提升品階九天真王，師妹終身也好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