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份

  許良漫無目的，他不敢停下來，身體的本能驅使著他不停地往前走。


  他在想，為什麼自己的父親會出現呢？


  為什麼母親要這麼糟踐自己呢？

  為什麼要回HK呢？

  不知怎麼的，許良忽然想到了母親曾經提及過的外婆，母親說過，當初外婆很喜歡哼唱吳語小調『浮雲散明月照人來』，後來家道中落了，她才來到HK討飯吃，或許是因為生活的困頓讓母親不得不為之？


  念到此處，許良總算理清了思路，他要當面問問徐可卿。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已經走出了銅鑼灣區域。


  趕忙叫了輛計程車，許良直接回家。


  「三萬！」


  「碰！」


  大廳里有一堆人正在打麻將，許良走進來的時候，她們正打得熱鬧。


  許良就站在門口怔怔看著這些人。


  他都認識，施南笙阿姨、徐鳳阿姨還有一個好像是林青夏阿姨，當然，他的便宜父親江之強正好坐在徐可卿旁邊，似乎在指點徐可卿的牌技。


  徐可卿沉溺在麻將中，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兒子居然回來了。


  「小徐，你兒子回來了！」


  徐鳳注意到了站在門口像一隻孤單的流浪狗的許良，提醒了徐可卿一下。


  「五條…今天又不是周末，我兒子怎麼可能回家…咦，許良，你怎麼…」


  「阿姨們好，媽媽，你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即使憋了一肚子的話，許良依舊很有禮貌，笑著跟幾位阿姨打了聲招呼，沖徐可卿點了點頭，後者有點困難的從牌桌上站起來：「之強，你幫我打，別弄壞了我的十三幺！」


  「得了吧，就你還十三幺，能和牌就不錯了！」


  「比你好，你個老年痴獃！」


  「…你才老年痴獃，我只是想的多！」


  「青夏、可卿你倆別吵了，還有，南笙你能不能快點，摸張牌摸了半小時，你以為你是賭聖啊？」


  吵吵鬧鬧，徐可卿起身來到書房。


  ……


  「你今天沒去上學嗎？」


  徐可卿坐下之後，盯著許良問道。


  「媽媽，我為什麼要叫許良？我跟誰姓？」


  許良沒有回答母親的問題，反倒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怎麼你不喜歡這個姓氏？」


  「不是，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麼我父親叫江志強，我缺覺許良？」


  「你今天怎麼了？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嗎，你外公姓許，你要繼承他的姓氏…」


  「是嗎？那《盤絲洞》怎麼解釋？」


  許良咬著嘴唇，滿是倔強的看著自己媽媽。


  徐可卿臉色微變：「…你都知道了？」


  「整個班級都知道了，風雲女王徐可卿！」


  許良咬牙切齒說完這句話，感覺身體像是抽離了一樣，腦海里一整嗡嗡作響，然依舊盯著徐可卿，想要知道她的回答。


  徐可卿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臉上的表情很豐富，許良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似乎想要聲嘶力竭解釋什麼，但依舊克制住了：「…許良，你什麼都不懂！」


  「我十六歲來到HK，舉目無親，唯一知道的就是哪部電影會大賣，我當然想…」


  「你為什麼會知道哪部電影大賣？」


  「我說了，我是重生者！」


  「什麼叫重生者？」


  「…你看過《終結者》嗎…忘了，你不喜歡看電影，重生者的意思就是我是從2017年轉生回來的，我領先這個時代將近半個世紀！」


  許良沒有說話，似乎在消化這個消息。


  「…重生之初，我什麼也不懂，然後就被騙去拍了風月片，如果不是你父親，我真不知道這輩子會怎樣…」


  「你說你是重生者。」


  許良看著自己的母親，一字一頓的說道：「證明給我看！」


  「今年的HK電影市場票房冠軍會是《賭神2》，票房破五千萬！」


  徐可卿微微一笑，似乎這個問題對她來說簡直就是送分題一樣。


  許良則記下了《賭神2》的片名，然後他看了看徐可卿說到：「媽媽，我們可以回美國嗎？我不喜歡這裡。」


  徐可卿很了解自己兒子，他這麼說了，就代表他暫時不會再抗拒江之強，也不會再糾結風月女王的事情。


  「為什麼？」


  「這裡的人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


  「說說看！」


  「我剛到學校的時候，他們叫我大陸仔，後來我說我是美國人，他們又說我是風月女王的兒子…」


  許良有點委屈。


  其實今天的事，如果沒有陳朝推波助瀾，根本不會發生，他不明白自己的小胖子朋友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知道，他被傷害了！


  「許良，你不是美國人，你是中國人！」


  徐可卿蹲下身子，認真說道：「還有，如果你覺得學校給你造成困擾，我明天就給你轉校…」


  「我不想轉校，如果不回美國，那我想去皖省，我覺得那裡挺好…」


  許良想到了在黔縣呆過的美好時光。


  「你要回國內嗎？」


  「…可以嗎？」


  不管是哪裡，只要不是HK就行！


  「行，明天我找你舅舅幫你在BJ辦個入學證明！」


  徐可卿其實也想回國了。


  95年到來，HK電影即將走下坡路，呆在HK不如回國發展。


  趁現在跟王忠軍搭上關係，以後華宜有一半得姓徐！


  「BJ？我們家不是在東海嗎？」


  到底是少年人，思維變化的很快，許良現在腦海里想的已經是媽媽說過的十里洋場。


  「你外婆是崇名縣人，你外公可不是，他是很有名望的人，算了，過兩天我帶你回國，你就知道了！」


  徐可卿笑了笑，懶得解釋那麼多。


  這一世，她的身份很不錯，紅二代！

  「那我們回國，父親呢？他也回去嗎？」


  許良小聲問道。


  「這個問題你自己問他吧…」


  徐可卿顯然不太想回答兒子的提問。


  「媽媽，我們在美國的時候，父親有來看過我們嗎？」


  許良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有偷偷找過我，也看過你好幾次，只不過你不知道罷了…」


  「那他為什麼不跟你結婚呢？」


  「他有自己的家庭…我不想逼他。」


  徐可卿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有點傷感。


  沒做過小三的人，永遠不會體會愛上人夫的苦楚。


  「…他是個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