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去哪了
白小雁不知道怎樣回答這個問題。她與他現在究竟算怎麽一回事，她自己也糊塗著。心裏好不容易產生的一絲絲甜蜜的感覺，現在也被一股莫名情緒擠跑了。
“不談這個了。我們去後山散散步吧！”白小雁煩悶地說。
“那好吧！不過，小雁，我覺得平總這個人不錯，對你也不錯。如果人家追你，可一定要把握好。不要輕易拱手讓人了。”
“切！把人家當什麽人呐！”
“別的都不怕，就怕平瑤是城裏人，他家裏人不待見你。”顧二子老氣橫秋地說。
“好了，好了，命裏有的自然有，命裏無的莫強求。”白小雁笑：“小小年紀，傷春悲秋的，不要嚇我！”
“你……”兩個女孩子又一路打了回去。出了廠，來到了後山。
夏天再熱，山區裏的氣溫總是最快速度降了下來。山風悠悠地吹著，剛剛走路出的一身汗，被風一吹，還有絲絲涼意。兩人都不自覺地將胳膊抱了起來。
走了一截，白小雁的心思飛了。雖然兩個人貌似談天說地的嘻哈著。可明顯地，白小雁情緒不高。顧二子也不好說回去，隻好一直陪著。
又走了一截，顧二子看她實在沒心情，便提議回去。白小雁立即答應了。
一回到宿舍，顧二子爬上床，鑽進帳子裏，繼續看自己的去了。
白小雁躺在床上，輾轉睡不著。平瑤自從上午將自己送到宿舍後，到現在也沒見個人影。怎麽想，怎麽都不對勁。
白小雁真想去看看平瑤在做什麽，她幾乎要從床上爬起來了。女孩子的矜持，還是讓她又躺了下來。這樣黑燈瞎火地往男生宿舍跑，指不定明天別人又要怎麽傳呢！顧二子講的話，讓她心裏警覺起來。剛剛不是去了一趟麽，平瑤不在。
那他能去哪裏呢！
在這裏平遙人生地不熟，他會去哪裏呢！他去哪裏，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難道他不怕我會去找他找不著嗎！白小雁胡思亂想著。怎麽也睡不著。
最後，她嘀咕了一句：有沒有做人家男朋友的自覺性！
就這樣，翻轉了半天之後，終於睡著了。
第二天，一天也沒有看到平瑤。
白小雁的內心卻已經如刮起了台風一樣，表麵上卻很平靜。她安靜地坐在那忙碌著，強製著自己想去打聽的欲望，豎著耳朵聽周圍同事們的八卦。
女工們竊竊私語。
有的人說，明天任務全部完成，就開始裝車了。昨天下午，平總已經回N市去複命了，然後，就回他原來的崗位上去了。
有的人說，平總沒有回總廠。他來的時候，總廠已經交待了他新的任務，就是在縣城考察，準備投資新的項目；
還有的說，昨天，平總接到一個女的電話後，開了廠裏的車子就走了。
莫衷一是的話，讓白小雁如坐針氈一樣。
她仔細地分析了一下，覺得前兩個的話不足信，那些都是些明麵上的猜測。而最後的那個說法，她卻有點相信了。因為，她到車間來之前，特意地看了一下，廠裏的那輛桑坦拉真的開走了，司機師傅卻還在廠裏！
平瑤那天在宛平電影院前說，他之前來過那裏。雖然，他後來跟她解釋說，是之前跟廠長一起來的。可是，誰知道呢！她的心裏“咚咚”地打起小鼓來。
這時，她才反應過來，其實，她對平瑤一點也不了解，隻是憑著他對她的好，她就準備獻身了。
平瑤喊她“傻丫頭”，一點也不錯。她是真的傻！
白小雁心裏悶得慌，不敢把心裏的疑慮告訴任何人，既使是走得最近的顧二子，她也不敢。晚上，下班的時候，她像往常一樣，將自己的工作台收拾得幹幹淨淨。
張春九看她落寞的樣子，裝作關心地問：“白小雁，晚上約會去呀！”
白小雁看了她一眼，沒有吱聲。繼續走自己的路。
張春九一看白小雁沒有理自己，就和邊上的幾個女工，半天玩笑，半當真的說：“有的時候，人要惦量惦量自己，不然，什麽時候被人賣了，還在那數票子呢！”
“你少說幾句。說了，人家也不聽你的，你說她幹嘛！招是非。”有一個女工好心地提醒道。
“我沒有說哪一個呀！我隻不過說一說日下的風氣罷了。”張春九沒好氣地說。她就是看不慣白小雁一股清高的模樣。如果不是平瑤喜歡她，她算什麽，她什麽也算不了。
現在好了，學習的機會給她搶走了，原本在生產廠長麵前是紅人的她，也被忽略了。車間有什麽事，也沒有人來跟她匯報了。都跳過她，直接匯報到廠長那裏去了。
她想不透白小雁用了什麽方法將平遙迷倒的。
她對男女關係很敏感。她看得出來，雖然，平時平瑤總是一副，一看到白小雁就吹胡子瞪眼的樣子，挑刺也挑她得最多。原來，她也跟別人一樣，誤會是平瑤不喜歡她，找她的碴。後來，她突然發現不對勁。那麽多女工，平瑤為什麽不找別人的碴，偏偏找白小雁的。而且，不僅找她的碴，還樂此不疲。這就不對了。
後來，她的擔心，終於成了事實。
白小雁受傷後，平瑤雖然自始至終都像一個上級一樣，關心著白小雁。可她看得出來，他看白小雁的眼神，跟看別人的眼神是不一樣的。
誰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來著。她寧願沒有聽說過這句話。
這宗大訂單完成了，平瑤已經快二天沒有露麵了，這說明了什麽？
張春九想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但有一點她相信，平瑤一走，她白小雁就什麽也不是了。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更何況，她還沒有變成鳳凰，隻是跟她一樣是一隻鄉間的麻雀而已。
一想到這，她覺得壓在心裏的那一塊大石頭，就輕了好多，時常忍不住一個人“嘿嘿”地笑出聲來。
白小雁不想理睬這些亂七八糟的言論。
晚上不需要加班。
她回到宿舍，泡了一碗帶來的鍋巴吃了，洗漱了一番後，就鑽進了帳子裏，看書去了。書是顧二子借的，昨晚，她熬夜看完後，極力推薦給白小雁看。
有事做，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白小雁看了開頭一章，腦海裏又浮現了平瑤的影子。想到跟他擁眠一夜，臉上就沒來由地發起燒來。燒著燒著，書就看不進去了。她索性將書放在一邊，躺在床上睡著，就像是平遙在抱著她睡覺一樣蜷曲著。
顧二子知道她有心思了，也不好打擾她。
明天訂單就完工了，廠裏決定放她們三天假 ，她決定和幾個女工一起去城裏逛逛。順便看一場電影。她想邀請白小雁跟她們一起去，散散心，順便買幾件衣服。
白小雁對衣服顏色和式樣的搭配，有著天生的敏感。所以，經她的手配出來的衣服，都非常協調。而且，穿出來有精神。顧二子跟白小雁一樣，正是臭美的年齡。她也想白小雁能幫她參考參考幾件。她的心裏癢癢的，終於沒有憋住，還是掀開了白小雁的帳子，將自己的這個重大決定，告訴了她。
白小雁回頭看了看一臉渴望的顧二子：“我的眼光也不行，參考得不對，你可不要怪我！”
“好，好，隻要你答應就行了。”
顧二子哼著歌，出去了。
白小雁越發地煩悶起來，她拉過枕頭，換了床的另一頭，睡了半天，還是沒有睡著。
室友都非常奇怪，這兩天晚上，怎麽白小雁這麽早就睡覺了。也有人關心地問她，是不是生病了。
白小雁感激地笑笑說：“沒有。就是腳還沒好，有點痛。”
大家想想也是這麽回事。於是，該幹嘛，都幹嘛去了。
白小雁又睡了好一會兒，平時不覺得熱的帳子，現在也熱得不行了。她感覺身上出了許多汗。於是，隻好爬起來，用洗澡毛巾將身上的汗擦幹後，端了一個凳子，坐在了門前寬敞有風的地方乘涼。
山區的風就是涼快。一會兒功夫，白小雁就覺得渾身涼爽起來。剛剛躁熱的心，也慢慢安靜下來。
管他現在幹什麽了，我不還是我嗎！她自嘲地笑笑。
第二天，廠裏一片歡騰的景象。掃尾的工作，就是處理一些殘次品，任務都不大，都是帶幹帶玩。有的女工甚至都竄崗了。都沒有人批評。
顧二子約了幾個一般大的女孩加上白小雁，總共六個人，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去縣城。
白小雁依然與往常一樣，淡定地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忙著自己手頭的工作。不時地，有女工來問她一些問題的處理，她講得很耐心。有不懂的女工們一起圍過來，一起觀看她是怎麽操作的。於是，你教我，我教你，很快，大家都掌握了一些基本要領。
“平總！”
這時，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大家紛紛停下手中的活，回頭向車間門口看過去。隻見，平瑤帶著幾個人，說說笑笑地走了過來。
白小雁的心突然跳漏了一拍。
她悄悄地抬頭瞟了一眼他們幾個，還真的是有女孩子。一個年青靚麗的女子，個子高挑，穿著一身飄逸的長裙，神采飛揚地看著大家。臉上的從容自信，讓白小雁越發地自卑起來。
到底是城裏人，就是不一樣！她跟平瑤是真的很般配！
原來，平瑤是真的去接人去了。
平瑤也不介紹這些人，隻是招呼大家隨便看，像是在自己家裏一樣。
白小雁偷偷地抬眼看他，卻一下子撞進他如水的眼睛裏。她趕緊低下頭，心裏說不出的慌亂來。
張春九幸災樂禍地看著怯懦的白小雁，心裏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