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慘烈的自相殘殺
箭塔和城牆上，維基亞弓箭手和斯瓦迪亞弩手已經做好射擊的準備。
長弓拉成圓月，弩弓繃緊弓弦，羽箭與弩箭那鐵制的菱形箭頭已經對準城牆下，30米寬的小湖泊對面，那一個個正跪在岸邊，爭相搶著喝水的低等豺狼人。
水花的撲騰聲，狼人互相爭搶位置發出的吼聲。
還有沒喝到水而焦急的嘶嚎聲。
湖泊外嘈雜的就像是菜市場，但在城牆和箭塔上卻都是沉默。
所有人都在等待命令。
康德的命令。
他站在執政廳的頂層，只不過從北側位置移到西側，就站在凹凸樣式的擋箭牆后，靜靜的看著那些已經失去控制，正在不顧陣型的整齊，大肆爭搶喝水的低等豺狼人。
尤其是看那為了喝水，都掄起狼牙棒互毆的模樣，還有點想笑。
「這就是我們嚴陣以待的敵人。」
康德嘴角微微翹起笑意，似是嘲諷，似是不屑。
但是他的眸子深處，卻帶著如寒冬般的冷漠，讓他的牙齒緊緊咬住，聲音都似是在牙縫裡出來的：「這個玩笑未免讓人覺得太過於搞笑了。」
法提斯和馬尼德的臉色同樣不好看。
忙活了這麼多天。
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什麼差錯。
甚至連目前最重要的農業基礎，那5畝地的椰棗林都全部砍伐殆盡。
換來的卻是現在。
一群亂糟糟，毫無戰術可言的低等豺狼人，跪在湖泊邊大口大口的喝著水，根本不在乎面前城牆上那已經對準他們的弓弩手，只知道讓自己渴的快要冒煙的喉嚨，瘋狂的將胃裡灌滿湖水，才是它們的追求。
它們根本就不是部隊，更不是士兵。
根本就是一群，逃難到這裡，見到希望想要活下去的卑微乞丐。
下令射擊都覺得浪費箭矢的垃圾！
更多的低等豺狼人脫離了本就浮躁的隊列，急哄哄的跑過來，一頭悶在湖水裡，大口大口的喝著那冰涼的湖水，肚子都撐得極圓，也不願意給後面的豺狼人讓開位置。
生理上對水的渴望，已經讓它們失去理智。
選擇性的忘卻了目前的情況。
更當做看不到湖泊對面的城牆上，就是已經彎弓搭箭的人類弓弩手，只知道誰阻礙了它們喝水，就用手裡的狼牙棒重重的砸過去，不管不顧，哪怕是曾經的同族。
鮮血在流淌，甚至有豺狼人被砸的暈倒，踩踏中逐漸沒了生息。
血腥味開始變得濃郁。
更刺激的後面那些來不及喝到水的低等豺狼人的凶性。
狼牙棒瘋狂的揮動，這些渴望喝到水的豺狼人根本毫不在乎周圍同伴的生死，只知道它們倒下去，自己就能向前一步喝到水，能夠活下去！
短短十幾分鐘的時間，湖泊邊竟然出現的瘋狂的廝殺。
那些低等豺狼人紅著眼將身邊的任何同類，都當成了阻礙它們活下去的敵人。
「大人。」
法提斯緩緩開口，語氣平靜道：「這場戰役已經結束了。」
馬尼德的臉色同樣如此。
底下接近五百多隻豺狼人在為了喝水而瘋狂的互相殘殺，哪怕頭頂還有弓弩手們隨時射擊，依舊如仇敵般殺的屍橫遍野，短短不到數分鐘，已經在這場自相殘殺的混戰中倒下去了上百隻豺狼人，鮮血都染紅了湖水。
是的。
這場戰役的確結束了。
預料中的慘烈攻城戰沒有出現。
準備充足的城防工事，還有眾志成城的士兵們，現在也毫無用處。
就彷彿成了個笑話。
他們就站在自己的城牆和箭塔頂端，看著底下這群低等豺狼人在自相殘殺，而且在那千米外的大股部隊中，越來越多的豺狼人，為了喝到水，根本就不管不顧的舉著豺狼人衝過來，和那些還站著的豺狼人重新混戰殺成一團，岸邊到處都是屍體和鮮血。
都是下死手，就如同是世世代代的血仇。
康德冷眼看著這一切。
鼻腔中發出冷哼，向前揮手道：「全部射擊。」
他感覺有些疲憊。
現在沒有繼續看下去的必要了，這群低等豺狼人已經失去了攻城的能力，哪怕是用蟻附的戰術，用屍體堆上7米高的城牆，爬進閣樓里都不可能。
自相殘殺，已經讓這群低等豺狼人僅存的信任，全部消耗一空。
「全部射擊！」
傳令兵們吆喝著，將康德的命令傳達。
執政廳頂端駐守的瑞文斯頓遊俠們反應的最快。
直接舉起自己手中的重弓，在執政廳頂端居高臨下，各自瞄準了自己預設的目標，毫不留情的就對著那湖泊邊還在互相廝殺的豺狼人，進行了一輪齊射。
箭雨「嗖嗖」的破空聲不絕於耳。
城牆上和箭塔上的弓弩手們同樣得到命令，扣動扳機，或是鬆開拉緊的弓弦。
箭雨如飛瀑般傾下。
到處都是空氣被箭頭撕裂的凄厲長吟。
「噗噗噗噗噗噗噗——」
箭頭入肉。
還在湖邊紅著眼自相殘殺的豺狼人瞬間齊刷刷的倒下去一片。
還沒等這些豺狼人反應過來，射速較快的弓箭手們又是彎弓搭箭，齊刷刷的再次射出一片箭雨，將那些還未倒下的豺狼人身上，釘的如刺蝟般密集。
不到30米的射擊距離，幾乎不用太過瞄準。
羽箭和弩箭的威力，也處於最強勁的時候。
這些低等豺狼人的身上可沒有披甲，都是破破爛爛的亞麻袍和獸皮，這麼近的距離，連骨頭都能被射穿射透，何況是皮膚肌肉。
慘嚎聲頓時響起。
這些豺狼人終於反應過來。
驚恐的看著城牆和箭塔上的那些人類弓弩手，開始不住的後退。
但此時斯瓦迪亞弩手們又再次扣動扳機。
粗重的弩箭瞬息而至。
逃的慢的豺狼人後背都被釘穿，運氣不好直接刺入肺部，跑著跑著，嘴裡的血沫都湧上來，兩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有進氣沒出氣，瞳孔都在散開。
低等豺狼人，根本不能稱之為康德的對手。
「法提斯。」
康德臉色平靜，開口吩咐道：「帶領全部重騎兵，準備出擊。」
「明白。」法提斯點頭。
沒有猶豫，他直接轉身離開，快步走出執政廳，召集屬於他指揮的重騎兵部隊，隨著打開的南側城門，轟隆隆的踩著馬蹄鐵，踏入較為鬆軟的沙層。
法提斯身後，還有名斯瓦迪亞重騎兵舉著【懾敵之勢】。
紅底的金獅子在他身後迎風飄揚，同樣襯托胸口那半個巴掌大小，同樣是紅底金獅子的【獅騎士團勳章】越發顯眼。
兩大奇物加成，法提斯的信心十足。
這也是康德讓他帶領重騎部隊出擊的原因。
………………
就在遠處，那300名豺狼人海盜，已經被密集的箭雨所驚駭到無比絕望，原本還在阻止部隊崩散的行動，都下意識的放緩了不少。
它們不是愚蠢的低等豺狼人。
來自曼海姆海岸的它們，哪個不是在星辰海上闖出名頭來的存在。
看著城牆上的人類弓弩手。
它們內心的絕望便越發濃郁起來。
就算是灰鬃王國在後面準備出發，攜帶了攻城器械的豺狼人遠征軍，面對這座要塞，估計都要用一定的代價才能啃下來，憑它們這300人，以及3000多沒有多少智慧的低等豺狼人，就算是撲了屍山血海，估計都攻克不了這座要塞。
看看那些為了喝水，就自相殘殺的樣子，它們根本就沒了信心。
它們同樣渴。
嗓子里同樣冒煙。
但是理智卻能讓它們明白，現在自相殘殺，最終的結果就是死亡。
「我們不能繼續留在這了。」
豺狼人的海盜首領開口，眸子中帶著決然。
扭頭看著跟了自己十幾年的海盜下屬們，緩緩的向後退了半步：「我們走，這些沙漠里的土著，我們已經無法掌控它們了。」
低等豺狼人都在惶恐的看著城牆，甚至有的都開始逃走。
看似龐大的軍隊，轉瞬間就陷入了崩潰的邊緣。
可這也不是軍隊。
海盜首領現在看的透徹，儘管嗓子里都在冒煙，胃裡的乾渴讓它渾身無力，可它的腦袋依舊告訴它，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離開這裡。
遠離崗哨綠洲，還有那個要塞中的人類部隊。
或者說，逃走。
被乾渴和飢餓折磨的它們無力再戰。
何況自己帶來的這群炮灰已經失去控制，剛才那自相殘殺的模樣，也給了它們警示。
「聽您的安排，大人！」
海盜們紛紛點頭。
於是逐漸向後退去，根本不管周圍那些低等豺狼人。
對它們來說，這些低劣的族群，連豺狼人的語言都說不完整，根本不能算作同類，只是一群模樣相似的野獸，用來當炮灰是正確的選擇，但當同胞，肯定不可能。
隨著豺狼人海盜們的離開，失去指揮的低等豺狼人茫然失措。
越來越多的低等豺狼人開始潰逃。
但更有不少豺狼人聚集在一起，看著不遠處的城牆下，那波光淋漓的湖水，眸子里滿是對於飲水的渴望，它們已經失去了理智。
就這麼離開，這些低等豺狼人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