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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京師圍堵二

  「打出京師!」


  「蘇白衣此人絕對不能入朝堂!」


  「鄉野鄙夫,狂妄無知沒見過世面,矇騙陛下乃是十惡不赦之罪!」


  ……


  群英激憤,可面對問題的時候,又開始束手無策了。


  蘇白衣雖然可恨,可這傢伙現在在英國公張府,誰特么沒事敢帶著人朝英國公家裡鬧事?那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些和大明共始終的所有國公中,只有英國公一家始終受到皇恩沐浴。


  當年魏忠賢得勢的時候尚且不敢動英國公,他們也只是學子,後面還站著家族,不能不考慮這個問題。


  「怎麼辦?」


  「要不派人將他激出來?」


  「哈哈哈!」郭民笑著道:「不用激他,我知此時蘇白衣並不在英國公府上,咱們正好瓮中捉鱉,打他個出其不意。」


  |「郭兄,那這蘇白衣此刻在……」


  「董府!」郭民笑了笑,似乎對蘇白衣的行程了如指掌,自信的從座位上站起來,道:「禮部尚書董其昌府上,咱們一起去陳情,董大人也不能護著他。」


  「對,走!」


  「走!」


  英國公是勛貴,一家沒有讀書人,世代承襲爵位,當然了,既然是勛貴,家裡的紈絝子弟肯定不是一個兩個,招惹了這樣的人家,八成要被人家打斷腿。


  但是董其昌就不一樣了。


  首先,董其昌是個讀書人,讀書人知書達理,面對這麼多學子他官再大也沒辦法壓人。當年老家被炒的時候不就是這樣么?

  所以一聽說是去董其昌府上,所有的人都開始激動了,一個個像即將上戰場的鬥雞一般,抖擻著精神出門,可神氣卻沒有堅持兩秒鐘,就被外面的寒氣給驅散。


  其中一名身材不算高大的學子也跟著出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董府鬧事,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中,除了他還有另一個書生打扮的傢伙,這貨四十來歲,各子不高皮膚黝黑蒼老,猛地一看像是個老農一樣,不過身子倒還壯實。


  「葉兄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那漢子看到葉平陽之後將手中的書合起來,有些奇怪的道:「這不剛上課么?」


  「今日不用上課!」葉平陽回答道:「徐兄,可聽說過蘇白衣此人?」


  徐兄皺了皺眉頭,沉思了一會才道:「聽說過。」他起身從自家的包袱里拿出一塊半斤大的肥皂,道:「據說這肥皂就是他做出來的,是歸德府的一個奇才,日後有時間自然要去拜會一下,畢竟這肥皂可是幫了我不少忙。」


  他整日在外風餐露宿,衣服髒了是個很大的問題,自從有了肥皂之後,卻可以輕鬆的解決一切,給他的旅行帶來了說不出的便宜。


  「葉兄,要我說你家業不缺吃喝,在國子監混下去也沒什意思,倒不如跟著我走遍天下,你是不知,天下錦繡山河之壯麗,哈……」徐兄做出一個沉醉的樣子。


  葉平陽苦著臉道:「能不能見到山河壯麗我不知道,但我爹肯定要把我的腿給打斷。哪像你,你爹爹走的早,從小一個野孩子沒人問。


  行了,不多說了,蘇白衣此刻在董其昌府上,國子監的學生都一起跑過去找他麻煩呢,你要不要去?」


  「蘇白衣在京師?」徐兄大吃一驚,然後眼中異彩連連:「那說不得要結實下這位奇人異士。走,去看看!」


  ……


  皇宮,平台偏殿!

  曹化淳輕輕的走到正在聚精會神的看奏疏的崇禎旁邊,低聲喊了一聲:「陛下!」


  崇禎將奏疏下拉,露出半張臉問道:「何事?」


  「小事!」曹化淳笑著道:「剛剛駱大人傳來消息,說是國子監的百十個學生,一起跑過去找蘇白衣麻煩了。」


  錦衣衛無孔不入,國子監中很多名門之後,肯定是重點監視的對象,所以一有任何風吹草動便會傳入宮裡。


  「什麼?」崇禎一驚,將手中的奏疏直接拍在桌子上,起身到:「令駱養性,調集錦衣衛二十人,給朕驅散!」


  「是,陛下!」


  「哦不,等等!」崇禎皇帝剛剛太急沒把話聽清楚,或者雖然聽了但是沒有仔細想,現在站起來上層的空氣比較好,吸了兩口之後腦袋瞬間清醒,這才知道學子們去找蘇白衣的麻煩或許不是去打群架的:「他們是去……」


  「恐怕少不得一場文鬥了!」曹化淳小眼睛中充滿了異彩。


  「哦!」崇禎也來了興趣,道:「好嘛,上次歸德府蘇子火神台證道,據說馬拉半球三十八匹馬才將兩碗大氣拉開,這種場面朕無緣得見,今日便不能錯過。


  這樣,蘇白衣現在人在何處?」


  曹化淳一邊從椅子上拿起厚重的裘衣給皇帝披上,一邊道:「在董其昌家裡。」


  「調二十錦衣衛扮成學子陪朕一起去。」皇帝穿上裘衣,想了想又道:「對了,太子在哪兒?將他一起帶著過去看看,希望蘇白衣不會讓朕失望!」


  ……


  國子祭酒劉文權回到國子監之後,沒看到一個學子,等下人過來稟報的時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時間大為上火,手中的茶杯連續甩了三個之後,才沉默著坐在椅子上。


  護衛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要不,小的找人將那些學子給攔下來?」


  「不必了!」劉文權擺擺手,眉頭微微一皺:「他們雖然胡鬧,不過這個蘇白衣也給給他點苦頭嘗嘗,否則他還真不知道大明的天是黑的還是藍的?

  對了,備馬,大人我也要過去看看,蘇白衣如何應對這些舉子!」


  「是!」


  ……


  孫承宗剛剛回到家,丫鬟幫著他將朝服脫掉。他卻搓著手叮囑丫鬟:「衣服髒了要洗,千萬別再用棒槌捶打了,咱們家買了肥皂,那東西好用。」


  安排完丫鬟,那邊門子又跑過來,跪在地上砰砰砰磕了幾個頭,聲音很是洪亮的說道:「老爺,國子監出事了!」


  「什麼事?」孫承宗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水。


  溫體仁被訓誡退走,徐光啟成為內閣首輔的可能性最大,那重新廷推閣臣入閣的事情也就不遠了。


  論資質和資歷,他孫承宗早年便是天啟帝師,如今雖然已經改朝換代,但是也該輪到自己入閣了。


  通過這幾年的相處,他能明顯感到小皇帝對他的態度好像還不錯,加上皇帝本是也算是個明君,一展抱負就在當下,若是能入閣的話,自然當仁不讓。


  國子監出事,不歸他管。


  可現在風口浪尖的關鍵時刻,無論什麼事都能影響到他的前程。


  「聽說太學里的學生,一百多個,都吵著往董府去了,說是要找蘇白衣算賬。」


  「什麼?」孫承宗差點將嘴裡的茶吐出來,有些心急的站起身子,道:「更衣,安排人跟我去董府,現在就去。」


  皇帝陛下對蘇白衣這麼重視,如果萬一出了事,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同一時間,不但是劉文權和孫承宗,別的各部門大佬以及閣臣也都陸續接到消息。不過躲在暗地裡看熱鬧的多,去解決問題的少。


  所以很多人避之不及,就沒有去。


  但也有不少人因為對蘇白衣感興趣或者其他原因,冒著風雪趕了過去。


  ……


  董府!


  書房中。


  蘇白衣在這裡已經連續看了不少字畫,可回過頭一瞅,好嘛,袁樞這貨的眼珠子還在那幅沒有完工的《關山雪霽圖》上。


  「世伯,伯父!」袁樞猥瑣的笑著,看向董其昌的眼神中充滿了我是小袁袁您老人家一定要愛護我的意味,甚至有些卑微的懇求道:「小侄實在是喜愛這幅畫,不敢奢求賜予,能不能借我看兩日?」


  「不行!」董其昌斷然拒絕:「這畫老夫還沒做完,怎能給你?再說了,這可能是老夫此生最為得意之作,可是要帶進棺材板的。」


  他的畫很多人喜歡,但那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也喜歡。


  沒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董其昌都會將自己的作品掛起來,嘖嘖有聲的欣賞半夜,然後再低聲自誇兩句:我怎麼畫那麼好呢?

  這一幅畫,是他畢生最為得意的作品,別說袁樞,就是袁樞的老子袁可立來他都不一定贈與。


  「蘇先生可有喜歡的,有喜歡的老夫送你一卷!」董其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每一個來這裡的人,誰不想從自家這裡拿幅畫回去。


  但,蘇白衣是個例外!

  他真不想!


  畫是好,可老子是個粗人欣賞不了,我要了就是浪費,要他幹嘛?


  「都很喜歡,但小子不懂保存,恐暴殄天物,您老人家還是給伯應一卷吧,他懂收藏!」蘇白衣笑著朝董其昌拱手致謝。


  「你不要?」董其昌愕然。


  「呵呵,只是怕辜負大人一番好意而已。」蘇白衣實話實話。


  「這幅《夏木垂陰》乃是老夫年中所作,念你救袁大人的份上,就送與你了,切莫推辭!」董其昌將一副立軸捲起來塞給蘇白衣。


  蘇白衣也無法再次拒絕,趕緊拱手行禮:「那小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正說話間,外面一個白胖胖的管家跑過來:「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國子監學生,小的攔也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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