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有船東去
石英石的事情落實好之後，又在牛家村盤亘一下午，因為生意談成，晚上的時候牛家人特別大方，宰了兩隻雞燉上用來招呼蘇白衣。
用牛黃的話來說，這山溝子里沒啥好吃的，也沒個買處，燉雞已經是他們能做到的極限了。牛倒是有，可惜不能燉。
索性在牛家村住了一夜，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便起了個大早，冒著寒風出門。
依舊是陰沉沉的天，沒有下雪，可總讓人有種暴風雪來臨前的壓抑。
從石門山往西北去返回鳳陽府，又是二日的艱苦路程。
到了鳳陽府的時候，天上果然開始飄雪。
蘇白衣大致的算了一下，從歸德府啟程開始，到這次從石門山完成任務回來，雜七雜八算在一起，已經有二十多天的時間了。
「回去走水路，不走旱路了！」
此時隆冬季節，可淮河這樣的大河還是通水的。
蘇白衣打算從淮河租一條船向下游去看看，按照牛黃所說，到了淮安之後折返向上，匯入黃河之後逆流回到歸德府。
可這無疑是不可能的。
因為這樣的隆冬季節，再加上天空已經開始下雪，整個鳳陽府也找不到一個能夠划船的人。人都找不到，租條船有什麼用？
總不能自己划回去吧？
而且，六人中也沒人會划船啊！
還好，下雪的時候有人送碳，這叫雪中送炭。
送碳的是鳳陽府當地的秦樓楚館，碳是一艘巨大的畫舫樓船。
不過不是將整整一條大船都送給蘇白衣，而是人家因為有事要順流東下，所以兼具了載客的功能。
「走吧，咱們去看看！」
聽說有大船直下江東，蘇白衣自然高興。
大船比小船的好處就是它舒服，這一路受了不少罪，回去的時候能弄個軟卧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這才一丁點的路程，就累的馬上連上床的力氣都沒有了，想想已經遠去的青夜，蘇白衣心中又憑空多出一絲擔心。
一個弱柳女子，如何挨得住千萬里的路程。
此時此刻，蘇白衣突然有種想將程開業拽過來，然後對著他的老臉噼里啪啦狠狠抽幾下的衝動。
你奶奶的，若是老子的女人出了半點問題，你老傢伙的另一條手也別想要了。
心事重重的走到鳳陽府最大的青樓前，倒是看到一個頗為大氣的名字：臨淮館！
也不錯么，這青樓背後就是寬闊的淮河，叫做臨淮館倒也對得起它的地理位置。在青樓之外的走橋旁邊，停泊著一艘巨大的能有二層樓高的大船，上面紅紅綠綠掛著的布條被飛雪浸染，變得白了頭。
「就是這一艘船吧？」
符林看了看，朝劉成道：「你去這樓上問問，船啥時候開？我們預定三個房間。」
「算了吧！」蘇白衣擺擺手：「你讓他過去，人家還以為是過去拆場子的呢。咱們都等著，還是你自己去吧。」
符林有些蛋疼的苦苦一笑，「師傅，這……學生，學生從未去過這種地方？」
「我們也未去過！」
其他幾個人像是避瘟神一樣的，看到蘇白衣送來目光之後，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往後一退。
「你們的意思，讓我去？」
蘇白衣也醉了！
「嗯……」沒想到這幫傢伙竟然同時點頭。
「啊……不是，不是！」幾人忽然發現蘇白衣是自己的先生，又趕緊改口。
這時，裡面一個窯姐兒笑呵呵的跑出來，看蘇白衣白衣輕裘的站在雪裡，衣著不俗定然是個有錢人，笑嘻嘻的道：「哎呦，幾位官人，還不好意思呢？」
估計是下雪然後臨淮館生意慘淡的原因，裡面的姑娘呼啦啦出來一大幫，為首一個約莫三十來歲的媽媽桑盯著蘇白衣看了兩秒鐘，有些疑惑的道：「您是……蘇先生？」
我呸！
老子的名頭在這古老的行業里有這麼大么？
蘇白衣苦笑。
「蘇先生甭誤會，今年秋天歸德府火神廟會的時候，我看見過蘇先生，所以就認識！」那媽媽趕緊解釋。
「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吶！」蘇白衣哈哈一笑。
那媽媽卻頓時熱略過來，媚眼拋著不停，穿著裘衣的身段在風雪裡一扭，也是極盡風情，「蘇先生，相請不如偶遇，既然到了我臨淮館，進來坐坐吧。」
「不了！」蘇白衣趕緊擺了擺手，然後指了指外面風雪中的大船：「聽說臨淮館的船明日出發去淮安，我來問問什麼時候走，船上可還有空餘的位子，若是有的話，帶我等一起。」
「蘇先生可真是來對了！」
媽媽不顧外面的風雪，走到蘇白衣身邊，笑呵呵的道：「我們此次不是去淮安，不過也正好路過，公子若是去的話，給留三間上房！」
「那感情好！」蘇白衣點點頭：「符林，付銀子。」
媽媽推脫好久，媚眼盈盈的看著蘇白衣，幽幽的道：「蘇先生乃是歸德府大才子，若能在妾身的臨淮館一坐，妾身感激不盡，也請蘇先生指點下小妹們枉凝眉唱的準不準？」
蘇白衣讓符林無論如何付了銀子，果斷拒絕進入臨淮館。
什麼指點小妹的音準不準，不就是過去叉叉哦哦你特么在去宣傳一番么？
老子還真不上當。
定了三間上房，還拿到了房間的卡牌號，這才離去。
第二天的時候，天空中依舊飄著雪花，不過風雪卻小了很多，至少沒有那種混天亂舞的氣勢，只是在風裡零星的夾雜著一些而已。
樓船早早的被打掃了趕緊，上面的紅綠布條被撤掉，甲板上的積雪也被清除一空。
蘇白衣帶著幾人上船，感慨道：「大船就是不一樣！」
小船在大河面上難免會因為人的走動而左右搖晃，可這巨船在河裡，六人同時上船竟然沒能引起一絲的晃動。
況且，劉成的背後還背著百十斤重的石頭呢！
樓船共分為三層，下面一層較大，供力士划船、儲存雜物等用，中間一層面積也不小，南北兩邊統共能有二十多個房間。
最小的是上面一層，上層前面是個觀景的小亭子，大雪天在冰冷的江面上，這亭子算是百無一用了。除非是腦子有問題，否則不會有誰冒著大雪到前亭裡面看風景；上層後面也是客房，統共有左右四間，四間房子中間的算是個不小的大廳，大廳四面封堵，是個不錯的避風所在，不但適合喝茶聊天，也不耽誤在這大雪天里觀看風景。
而且蘇白衣一進去，就能感到暖意撲面。
單單是這大廳裡面，就放置了四個炭火盆子。
「不錯！」
劉成哐啷一聲就將背著的布袋丟到大廳中，然後火急火燎的邊去開房間。
房間中同樣也燒著炭盆，這東西和後世的冷暖空調有的一拼。
「舒服！」
蘇白衣自己單獨佔據了一個房間，往床上一趟，頓時感覺這來時的待遇和走時候的待遇不可同日而語。
天還早。
船上雖然設施齊全卻還沒高級到配備早餐。
蘇白衣幾人就簡單肯了點乾糧湊合。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船就這麼晃晃悠悠的開動了。
走的很慢！
可坐在大廳中的太師椅上，看著面前風雪飛舞，也是別有一番韻味。
樓船剛剛開動沒走多遠，又莫名其妙的停在了河中央。
蘇白衣納了個悶，然後回到房間中打開窗戶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他可不想自己剛剛上船就碰到一個悲劇的「鐵達尼號」
萬一有什麼不對勁，趕緊跳水保命才是正途。
可打開窗戶之後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一條小船在河中央攔住了去路，然後兩條船緩緩接近，大船放下梯子，小船上十來個書生打扮的人擁著以為看上去頗有氣勢的老翁上了大船。
然後，樓船便繼續開動！
你妹的，原來是公交到了站牌上人呢！
只是這種停靠的方式蘇白衣也是醉了。
又過了約莫十分鐘的時間，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伴隨這外面的風雪飛舞之聲湧進了蘇白衣所在的大廳中。
原來就是從河中央上來的那些人，簇擁這一個老傢伙正急匆匆的進門，一個個舉起袖子為那老者遮擋風雪。
「鬼天氣，若不是文大人急著回蘇州，歇息一兩天也成！」
來人中有年輕人抱怨。
老者聲音低沉，道：「算了，此次路過鳳陽，說不得要去皇陵外拜祭一番，不能因此耽擱了行程。年前虎丘張先生還有大事找我商議，不能再耽擱，今日須得啟程了！」
「是，大人！」
「大人，小心腳下滑！」
「大人進屋，裡面請！」
「大人，請上座！」一名青衣人躬身將老者身上的雪屑清除乾淨，又對後面的黑衣小廝道：「讓你們家管事的，提上來一壺熱茶來。」
「是，是，是！」後面小廝乾淨噔噔噔的往下跑了過去！
一群人口中不停的大人長大人短的進了客廳，然後就看到了慵懶的蘇白衣，就那麼斜不拉差的半躺在太師椅上，旁若無人的嗑瓜子。
本來一張乾淨的桌子，現在上面竟然起了一堆的瓜子殼！
「這是誰呀，掉二郎當的！」
「哪裡來的紈絝子弟？」
「見到文大人也不動一動，過分了哈！」
「就算有功名在身，也不能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