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見證
聽到蘇白衣這麼說，原本坐在後面座位上的人都站了起來，三步並做兩步來到實驗桌面前，一個個驚奇的看著桌子上的東西。
對這些東西最熟悉的自然是秦有德，畢竟在包家鐵匠鋪里偷出了圖紙的。
若然是這東西！
秦有德心裡瞭然，但仍舊不知道這鐵傢伙有什麼用。
「這是鐵碗？」王守心還拿起來掂了掂，似乎想要弄清楚這東西的重量一般。
「鐵球！不是碗。」
蘇白衣將他手中的鐵半球拿過來，又將另一個拿起來，兩個懟起來之後變成了個中空的球，「可以合起來。」
不過他的手稍微一松，兩瓣毫無粘著力的鐵球便自然而然的分開，晃晃悠悠的躺在了試驗台上。
「這是什麼？」候恂將那橡皮圈拿起來看了看，不明所以。
「如果老夫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樹膠。」秦有德看著微黃的橡膠圈，點頭實話實說。
「樹膠，不粘啊！」候恂捏了捏，疑惑的朝秦有德問。
秦有德微微一笑，道：「這雖然是樹膠，可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膠。這也是西洋那邊傳過來的玩意，據說原本是一種膠樹的汁液，做成圓球之後瀝干，變成了和馬球一樣的東西，稍一使力便能彈起丈許高，軟而有韌性。」
「秦大人厲害！」
蘇白衣豎起來大拇指，是真心佩服。
橡膠樹從美洲傳入歐洲，又從歐洲傳入到中國南部，也不過是這一百年的時間，這秦有德竟然真的認識橡膠。
「這沒什麼！」秦有德搖搖頭，像說一件毫無關係的小事：「以前在南方做官，見過而已。不過……」他的目光落在了氣筒之上：「這是什麼？」
「這個啊！」蘇白衣早就想好了對策：「是抽水用的，當然了，也可以抽大氣！」
為此，他還專門讓人端了一盆水上來，給周圍的幾位大佬親自演示了一下，將水從水盆中抽出來，然後源源不斷的從後面一個出氣口排出去。
眾人這才明白抽氣筒的用途。
「這就能證實大氣有力？」袁可立好奇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一二三四五六遍，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對！」蘇白衣極其自信的點了點頭，朝侯方域擺擺手：「朝宗，過來！」
等侯方域來到身邊的時候，他將膠圈墊在兩個鐵半球之間，而後輕輕的將兩半鐵球合上，道：「朝宗，你將鐵球拉開！」
侯方域不知道師傅的目的，可以照著他的話做，兩手拉著半球上面的把手，稍一用力，直徑四十公分左右的兩個半球便被他「哐啷」一聲拉開。
「好了，做的很好！」蘇白衣摸摸他的頭，看了看諸位大佬還有台下的觀眾，大聲道：「諸位都看到了，一個小孩子，毫不費力就可以將這兩半鐵球拉開。」
「但是，如果我將這鐵球中間的大氣抽走了，這個小孩子是不是還能拉開呢？」
帶著這個疑問，蘇白衣再次將兩半鐵球對好，讓侯方域用手扶穩，自己拿出抽氣筒然後套上橡皮套，對準其中一半鐵球的出氣口處，同樣也用橡皮套套好，開始抽氣。
抽了大約五六分鐘，感覺氣筒上的拉拔力越來越大，最後都難以抽動活塞的時候，才停止繼續抽空氣。
蘇白衣知道，這鐵球雖然別抽走了絕大部分的空氣，可應該還有不少殘餘的氣體。
不過，無關大局。
用繩子將橡皮嘴紮緊，然後慢慢的把抽氣筒拔下來。
兩半鐵球在大氣壓力的作用下，自然而然的合在了一起。
「朝宗，你再拉一下看看，能不能將這鐵球拉開？」蘇白衣微笑著看侯方域。
「好！」
侯方域躍躍欲試，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檯子上，然後雙手分開一隻手拿住一個鐵把手，用力一拉。
「嗨……」
然而，鐵球沒有絲毫動靜。
侯方域以為自己的力氣用的小了，再次調整姿勢，深吸一口氣將吃奶的力氣都用了上去。
「嗨……嗨……嗨……」
連續嗨了好幾聲，鐵球都紋絲不動，沒有分開的跡象。
「現在，為什麼分不開了？」
蘇白衣正要講述其中的道理，旁邊鬚髮皆白的華栱又湊了過來，還以為蘇白衣師徒二人在一塊做癤子糊弄眾人，有些不太相信的道：「是真的么，我來試試！」
「看來華先生是不相信我啊，請便吧！」
華栱也上去！
他身材高大，臂展很長，往桌子前威風凜凜的一站，似乎看不出他是個已過甲子的老者。
「嗨……」
他猛地一用力。
然而，想象中鐵球「哐啷」一聲分作兩半的情形並未發生。
鐵球依舊紋絲不動。
「呵呵，華先生力氣不行啊，來來來，這樣，秦大人，請您移步過來！」
蘇白衣不由分說的拉著秦有德的手拽過來，強行將他的手搭在其中的一個把手上：「來，二位長輩可以一起拉，看能不能將這鐵球拉開？」
不相信我？
開玩笑，當年馬德保市長的黃銅球可是用三十二匹馬才拉開的，老子的鐵球比他那個黃銅的傢伙還要大上一圈，你倆如果能拉開，那真的可以去唐朝與李元霸一試高低了。
果然，二人沒有如預料的那般將鐵球拉開。
蘇白衣笑吟吟的看了看桌子上的鐵球，又看了看下面的觀眾，「為什麼鐵球拉不開？因為我將其中的大氣給抽走了，於是，鐵球的裡面沒有了大氣，可是外面卻又有了大氣，外面的大氣擠壓鐵球，將兩個半碗一樣的鐵球壓在了一起，這就是大氣之力。」
「有道理！」周士朴捻著鬍鬚點頭。
袁可立也點頭。
就連一直以來都黑著臉的余珹，此刻也舒展了眉頭，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可這大氣壓力，到底有多大呢？」蘇白衣再次嘿嘿一笑：「我想諸位都想知道，那好，台下的年輕力壯的男子，請上來一百個。」
眾人一聽，頓時都來了興趣！
上面的幾個大佬卻一個個懵逼了！
一百個？
就這鐵球，需要一百個人才能拉開么？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朝宗，讓他們別亂往上跑，你去選一百個壯實的人上來。」
「好！」
侯方域下去，五分鐘的時間便帶了一百個壯漢上台。
今天來到火神台觀看蘇白衣大氣試驗的人數不勝數，這裡最不缺的就是免費的人力資源。
「好，一百個人分成兩隊！」
蘇白衣一邊讓侯方域分隊，一邊用粗大的麻繩在合在一起的鐵球上牢牢的拴住。
此刻，眾人終於明白蘇白衣為何會帶著兩根粗大的麻繩過來了。
「好，左邊一隊，右邊一隊，將繩子繃緊了，我說開始的時候就開始！」
蘇白衣一聲令下，一百個人同時開始拔河。
拔河很激烈，所有的人都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但拔河不是重點。
台下台上，無數的老百姓，眼睛都集中到了一個地方。
那就是鐵球。
按照蘇白衣的話來說，就是那被大氣壓力壓在了一起的鐵球。
一百個人啊，用盡了吃奶的力氣，那鐵球竟然還沒有半點分開的跡象。
「嘶……」
候恂能明顯的感覺到，坐在他旁邊的秦有德抽了一口冷氣。
「好了，諸位，停吧，就是拔到明天早上，你們也拉不開這鐵球。」
蘇白衣讓眾人停止拔河，他小心翼翼的將鐵球托在手中，兩手高舉，對眾人道：「其實想要打開這兩個半球，何須一百人來拉，我只需要將這氣孔打開，讓大氣進入其中就可以了。」
將手中的鐵球稍微低一點放在腰部抱著，騰出一隻手，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輕的將氣嘴上的皮套拉下來。
「噗」的一聲響，鐵球在重力的作用下，自然而然的分開。
如果剛剛蘇白衣說大氣壓力原理的時候，很多人尚不是很明白。這麼一下，便都明白了！
想想看吧，一百個壯漢都拉不開的鐵球，只要放點大氣進去，這鐵球便被大氣沖開了。那麼大氣的力量，是不是很大呢？
「唉……」候恂搖了搖頭：「跟蘇白衣相比，咱們可真是白活了一輩子，如果不是今日會京師，老夫都打算親自拜師了。」
「你凈胡說八道！」周士朴打趣他。
趁熱打鐵！
蘇白衣再次將手中的半球合起來，快速的將其中的大氣抽走，仍舊一副笑呵呵的模樣，面朝眾人道：「那麼，這大氣的力量終究有多大呢？要多少力量才能將這鐵球拉開？想必很多人都想知道，好，現在，就讓我們一起見證，這大氣之力到底有多大？」
「哦……」
下面的人群頓時激動了起來。
蘇白衣回頭看了看周士朴，道：「周老，該您出馬了。」
周士朴站起來，朝台下的鐘二揮揮手，鍾二會意，和其他人一起，牽著馬從台下往台上走來。
人們的目光緩緩聚集過去，當看到鍾二牽的馬的時候，都不由得驚異。
這麼多馬？
大致數一下，竟然有五六十匹之多。
拉開這麼小小的半球，需要這麼多馬么？
要知道，馬的力量可是比人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