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揚州瘦馬
同濟堂!
和大車店僅僅只有一里路,和仁心堂所在的地方几乎隔街相望,站在仁心堂三樓的房間里往下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同濟堂人來人往.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小七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趕到仁心堂的原因。
「不對,不可能!」
邱三頭搖的像撥浪鼓。
前不久同濟堂的那個小娘皮還找他購買藥材,而且還被自己擺了一道。按道理說她手上不可能有什麼藥材的。
「老闆,不會錯,我親眼看見那姓牛的進去的!」
小七信誓旦旦。
王掌柜站起來走到房間窗戶邊,用小木棍將一扇老舊的木質窗戶撐起來,眯著眼望向了五十米之外街道的斜對面。
同濟堂前,冷冷清清的,並沒有任何客人。
他沒事的時候總會站在窗戶前看,別說目前,就是這幾天加起來統共進入同濟堂的客人,也沒有超過一手之數。
這麼多年來,仁心堂一直是歸德府最大的藥鋪兼診所,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這也是歸德府商丘城唯一一個大型的藥房。
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背景,以往無數次的人想要嘗試在歸德府的地盤上跟他王掌柜搶生意,可這些人,無一例外的全都銷聲匿跡。
不是死了,而是生意做不好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后,倒閉了,走人了!
很多人以為他王敏德是仁心堂的老闆,其實,這仁心堂的幕後老闆另有其人。如果不是那個人,王敏德就算再怎麼三頭六臂,也挺不了這麼多年。
邱三肥碩的腦袋也伸了出去,順著王敏德的目光看向同濟堂的門口:「去了也是白去,同濟堂那個小娘皮不可能有藥材。」
「嗯……」
王敏德也是這麼認為。
據他所知,上次那個叫做谷玄飛的傢伙過來之後,幾乎是一股腦將整個歸德府庫存的那些藥材全部收走,同濟堂就更不可能有剩餘了。
即便有,王敏德認為岳然她們也肯定會留著備用。
因為那些藥材,歸德府本地不出產,全靠從北方千里迢迢的運過來。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一身富貴氣息卻又毫不張揚的牛新生從同濟堂里出來,臉色看不出高興或者是失落,走的很慢,後面跟著一個家丁。
同濟堂的老闆岳然一身黑衣,柳腰輕擺,邁著款款的步子從裡面出來,滿面春風的將牛新生送了出來。
看的出,她很高興。
難道她真的有藥材?
王敏德心裡正在疑惑,卻聽旁邊邱三的喉嚨「咕嘟」一下,很無恥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邱三目光貪婪,眯著的眼縫裡透露出淫邪的光,口中哈喇子流了二尺長。
「這小娘皮,嘖嘖嘖嘖,你說這都是女人,長得咋就不一樣呢?聽說這岳大掌柜的還是個寡婦,也難怪,如果我娶了這麼個婆娘的話,估計早晚被她吸干,嘖嘖嘖,你瞅瞅,你瞅瞅,你說她會不會……」
「不但是個寡婦,還是大名鼎鼎的神醫,太醫李時珍的隔代傳人!」王敏德對於岳然還是有些了解的,也因為是神醫,所以同濟堂的開業對於王敏德的壓力相當大。
可以預見的未來,同濟堂的生意定然會超越自己的仁心堂,雖然現在她們還沒有什麼病患上門,可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道理王敏德懂。
一個月,兩個月。
最多不會超過一年的時間,同濟堂就會在歸德府混出名堂。
感受到了這種沉重的壓力,王敏德緊緊地握了握手,心裡暗道:一定要在同濟堂聲勢起來之前,將他打壓下去,不然往後一準沒有好果子吃。
……
同濟堂。
岳然送走了京師來的藥材商牛新生之後,來到大堂就對蘇白衣抱怨:「據說前幾日從京師來的一個姓谷的藥材商,幾乎將這幾樣藥材全部收完,你答應牛先生的時候倒是爽快,可咱們從哪裡弄到那麼多藥材?」
蘇白衣一臉淡然,微笑之間顯露自信,一邊不急不緩的按照單子上青霉素的製作順序檢查自己的成果,一邊道:「你沒看到單子上的單價么,足足比平常藥材的價格高了一倍,這麼好的生意,總不能往外推吧?」
「可你沒藥啊!」岳然愕然。
這人怎麼這樣?
這做事風格,未免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有沒有葯,那是第二步,能達成協議,這是第一步。如果第一步都辦不成卻想著第二步的困難,那這世界上的八成的事情就辦不成!」
前世做地產商人的時候,經驗可謂豐富的很。
第一步先買地,至於蓋什麼樣的房子?誰來蓋?
那是第二步的事。
買地的時候需要考慮這些么?
「好,希望你別後悔,你只有一天的時間,希望你真能找到這些藥材!」岳然和邱三的觀點其實是一樣的,目前這個狀況下,想在歸德府再獲得那些藥材,無異於難於登天。
「呵呵!」蘇白衣歡樂的笑了:「你別說,我還真的就知道有一個地方,有這些藥材!」
「哪裡有?」喜鵲好奇的問道。
「暫時保密!」蘇白衣低下頭,繼續分橘子皮。
正說話間,藥店里這些天幾乎唯一的一位客人,帶著一襲膩人的香風和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外面的陽光中踏入了大堂,頓時,整個大堂都生出一股騷味來。
「呦,我道是誰,原來是春月樓的媽媽來了?」岳然對青夜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排斥情緒,可是小喜鵲就不同了,說話的時候鼻孔朝天,那語音,簡直是捏著鼻子發出來的。
「這麼快就喊我媽媽了……」青夜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但是小人與女子,都是那樣吧,嘴上吃了虧如果不撈回來,總覺得缺點什麼:「小丫頭片子,想進我們春月樓你早說啊,就你這水靈靈的小模樣,保准恩客們看了都喜歡。」
「我呸!」小喜鵲無奈的發現,她詞窮了:「誰去你那地兒,你做夢吧!」
岳然怕喜鵲吃虧,故意呵斥道:「沒大沒小的,青夜姑娘是春月樓的頭牌,曲兒唱的好,又不是賣肉的,你別瞎說!」
青夜笑著欠身,向岳然行了個禮,然後噠噠的走到蘇白衣面前,柔荑一伸擋住了他看書的視線,五個白皙的手指,還有那紅的發紫的指甲油瞬間讓蘇白衣看書的興趣全無。
想想那天青夜調戲他的情景,鼻子里聞著這熟悉又濃郁的體香,蘇白衣竟然不由自主的同時抬起了上下兩個「頭」。
「你要的人,給你帶過來了!」青夜回身一指,後面跟過來一個小心翼翼低著頭的年輕女子,她臉色有些發白。
白里還透著微紅,臉上寫滿了自卑。
「秋月是個可憐的孩子。」青夜嘆了一口氣,坐在蘇白衣對面,道:「十七歲的時候被她哥哥賣給了我們春月樓,被那些臭男人弄得得了花柳病。你上次說試試新葯對花柳病有沒有效果,如果有效果的話,求先生您給她治治這個病。」
青夜臉上沒有了那日的嫵媚和調笑,變得異常嚴肅。
蘇白衣點點頭,朝已經在做準備的岳然道:「取樣品的步驟我已經告訴你了,這種事情我不方便做,你去吧!」
在女人的關鍵部位取出花柳病的病毒這種事,還真有點不講究。
岳然點點頭,拉著小女孩秋月上樓,喜鵲也跑過去幫忙了。
樓下,除了一個打雜的活計,就剩下了蘇白衣和青夜兩個人了,二人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話題,蘇白衣就這麼端著臉看書,青夜則是坐在他旁邊,慢慢的喝著茶。
氣氣氛有些壓抑。
最終還是青夜首先打開話題,或許是因為擔心,她今日沒有了調笑的心情,頗有些嚴肅的說道:「蘇先生,疊翠樓從秦淮河請過來的那一批揚州瘦馬,今日一大早就到了。」
雖然對蘇白衣很有信心,可是今日天看到疊翠樓那般景象的時候,青夜還是驚呆了。
僅僅是因為揚州瘦馬到店裡,歸德府的男人就一窩蜂的跑了過去,不管那些瘦馬長得樣子如何,單單是這傳了大江南北的名頭就已經讓人趨之若鶩。
青夜甚至在想:就算蘇白衣多寫兩首詩詞,恐怕也不見得能敵得過人家的人氣,之前還是低估了這瘦馬的吸引力。
男人嘛,熱愛詩詞是一種對於高雅的追求,也可以說是一種社會風氣。
可男人喜歡漂亮的女人,則是一種天性。
「哦!」
蘇白衣若無其事的回應一句,眼睛仍舊頂著書本看,似乎對於這些揚州瘦馬造成的威脅,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青夜看他的態度,不禁有些生氣。
「蘇先生可能不知道,兩淮地區不少人牙子願意花大價錢從貧苦的農家購買瘦弱女童,教其琴棋書畫,養大后或賣入勾欄或賣給那些大戶人家當做小妾。
這些女孩從小接受訓練,不但詩詞書畫高人一籌,其魅人勾人的功夫,也是一流。且都是挑選的漂亮女孩,男人見了恐怕都挪不動腳步。
先生,這次斗葩大會的首葩,恐怕真的要讓給疊翠樓了。」
「很漂亮嘛?」蘇白衣抬起頭來看了看青夜,然後搖搖頭。
漂亮?
開玩笑,即便漂亮又如何,漂亮就一定有吸引力?
「蘇先生!」青夜真的急了,深吸一口氣,咬了咬銀牙,憋了很久才道:「希望先生能幫我一把,若能得到首葩,青夜那日對先生說的承諾,自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