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約會被抓?
沈梅霜「哦」了一聲重新坐下,在聽蘇白衣親口說他和余慕瞳沒有關係的時候,她竟然暗自鬆了一口氣。
氣也消了,她仍舊噘著嘴,嘟囔道:「你還沒回答我,為什麼春月樓的頭牌老是跑你家找你呢?」
「還能為什麼,不就是想求我寫兩首詩詞!」蘇白衣平靜的添茶、分茶。
亭子中的氣氛,恢復了他到來之前的平靜。
沈梅霜享受的抿著綠茶,一邊淡淡的說道:「不過說老實話,你這傢伙寫的那個什麼枉凝眉,我聽了,你家小丫頭唱得不錯。」
「是么?」能得沈家小姐一聲讚許,蘇白衣覺得太難得了。
「是啊,可是詞寫的卻不怎麼樣?」
「啊……」這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差點讓蘇白衣來不及剎車,手中正倒著的茶水微微一顫,你妹的,這小丫頭毒舌啊!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說的倒是好聽,不就是說一個是神仙,一個是一塊臭石頭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說的是你和余姐姐吧?」
蘇白衣額頭一黑,這妮子可真是敢想,老子就是原封不動抄襲了一首曹雪芹紅樓夢中的判詞而已,用的著這麼生硬的往我自個身上套么?
「怎麼,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沈梅霜喜色上臉,然而沒有三秒鐘,卻又換做了淡淡的哀愁之色,嘆了一口氣,低聲道:「若說沒奇緣,
今生偏又遇著他。
若說有奇緣,
如何心事終虛化?
這幾句寫的酸酸的,你們這些讀書人,最懂得欺騙女人心,不知道余姐姐看了之後會作何感想。
還有你,死鴨子嘴硬,嘴裡說著不想了,退婚了。可這落筆成詩,不還再心心念念的想著她么?
虛偽!」
蘇白衣被噎的啞然無語。
特么的,這也行,就憑著沈大小姐你這腦洞,後世起點中文網絕壁有你一席之地啊,浪費啊,可惜啊,吳文輝痛失千里馬啊!
…………
與此同時,余府西樓,余家四小姐余慕瞳的閨房中。
貼身丫鬟抱著琵琶,一邊彈一邊唱。
「……
若說沒奇緣,
今生偏又遇著他。
若說有奇緣,
如何心事終虛化?
……
怎經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丫鬟的唱功不錯,雖然不能做到如春煙和青夜那般婉轉動人,可該有的感情總算都表達了出來。
余慕瞳托著腮,白璧無瑕的面孔上掛著兩滴淚珠,微閉著的睫毛時不時抖動,等聽到動情處,唏噓不已,口中喃喃:「若說沒奇緣,
今生偏又遇著他。
若說有奇緣,
如何心事終虛化?
你說,蘇公子寫這首曲的時候,他在想著誰?這曲里的人又是誰?」
丫鬟停了琵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有些疲倦的說道:「小姐啊,您都問了幾百遍了,我又不是蘇白衣,奴婢腦子也笨,怎麼知道他寫的誰想著誰?」
「那你猜呢?」余慕瞳睜開眼,拿起緋紅色的手絹,輕輕拭去腮邊的兩滴清淚。
「那我可猜不著,小姐啊,你不要傷心了,為了那麼一個人不值得!」丫鬟將懷中的琵琶丟在椅子上跑了過來,拉起余慕瞳的手,道:「蘇白衣是什麼人,是個朝街頭老嫗討食吃的窮酸書生而已,夫人和老爺是萬萬不會讓你們……」
「好吧好吧,小姐,我錯了!」一看到余慕瞳傷心欲絕的樣子,她又繼續道:「其實吧,我這幾日每天偷偷去春月樓學這曲子,也大概聽說了當日蘇白衣作曲的情形!」
「嗯……」余慕瞳轉過臉,眼睛中一絲光亮。
「那日,蘇白衣為了救人,闖進了春月樓中,據說他出手如電一口氣打到十幾個人,最後上了春月樓的二樓成功將葉提刑葉廷桂家的小公子救了出去;然後,春月樓的頭牌青夜不同意了,說什麼武上文下,弄了一大幫子娼婦堵住了樓梯口。
蘇白衣無奈,只得送了春月樓一首曲子,當時他言道,這是前幾日有感身世際遇而發,匆忙之間寫下一曲,還沒來得及矯正。
…………」
余慕瞳的身子微微一顫!
有感於身世際遇么?
唉……
這說的,可不就是我余家虧待了他!
一個是閬苑仙葩,一個是美玉無瑕。蘇白衣啊蘇白衣,你將我視作雲端仙子,自己是一塊不染世俗的美玉,是諷刺我余家高高在上,還是丟不掉你做美玉的那份驕傲?
哎?
不對!
余慕瞳的眼睛一亮,突然深吸一口氣,口中繼續說著那幾句話:「若說沒奇緣,
今生偏又遇著他。
若說有奇緣,
如何心事終虛化?」
這分明就不是諷刺之作,他蘇白衣心裡應該還是有我的,只是我和我們余家傷透了他的心而已。
余慕瞳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站起來,兩腮通紅,激動地抓住丫鬟的手,大聲說道:「明天,明天再去的春月樓的時候,你帶著我,我也要去聽聽,這原汁原味的《枉凝眉》又是何等的斷人心腸。」
「小姐,你抓疼我了!」
……
沈府,花園外。
最北端是一幢已經老舊的三層木質小樓,此前這是沈家大佬沈鯉的居所,自從沈鯉於十六年前仙逝之後,這幢小樓就被封存了起來,除了忌日平時是沒人敢上去的。
然而今日,一個身材魁梧穿著藍衫直綴的中年人卻站在三樓,透過被蜘蛛網查封的窗戶往外看,正好能從花木的縫隙之間觀察到六角亭中的情形。
六角亭中,蘇白衣一身白衣,優雅的倒茶分茶,沈梅霜紅衣如火,像無盡綠色中一朵艷麗至極的玫瑰。
二人言笑晏晏,談的好不快活。
「明玉,這白衣少年,就是你說的蘇布蘇白衣?近些時日名噪一時的歸德小諸葛?」藍衫中年人頭也沒回,繼續看著窗外發獃。
「是的,姑父!」
餘明玉從破舊木屋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就站在中年人的身後,臉上陰晴不定的說道:「就是他蘇白衣。姑父,您見慣了各色人等,切莫被這蘇白衣的皮相給迷惑。這人確實有些小才華,可也都是些奇巧淫技。
他先是覬覦我們余家四小姐余慕瞳,以期攀附我們余府;求之不成,便轉而來沈家應聘教書先生,姑父您也看到了,這廝名為教書先生,實則別有用心,他是看三表姐心思單純,容易哄騙,藉機攀附沈家而已。此人心思之齷蹉,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