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宋賀的預見
等丫鬟婆子們都退下，梵音這才走到大堂，看著擺在正中間的棺木，梵音連走過去看宋如煙最後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梵音站在正中間，盯著棺木發獃，這個時候一直站在邊上的顧景文幽幽開口道：「我當時誰呢，原來是咱們大盛朝的衛長公主啊，我還說是誰架子這樣大，還要我們全府上的人去行禮。」
梵音沒有看顧景文，因為不想在宋如煙的靈前去吵吵鬧鬧，所以便什麼話也沒有說。梵音直接上前磕頭，然後小心的摸著棺木。
看著梵音的動作，顧景遠這個時候突然進到大堂，喊道：「哼，沒想到你還敢來這裡，真的以為一個身份就能保全你嗎？」顧景遠說著便直接動手要去抓梵音。
「夠了。」顧韋正突然出現，大喊一聲，「全都滾出去，滾。」
顧景遠看了一眼顧韋正，恨恨的甩了下衣袖然後才離去，其他人什麼話都沒說，像是已經適應了顧韋正這樣突然的暴躁一般。
梵音並沒有跟著大家一起出去，只是站在那裡看著顧韋正，顧韋正冷笑一聲，然後徑直坐在宋如煙的棺木前說道：「我以為你會打我。看來你比想象中要冷靜。」
梵音點點頭說道：「看你過得這樣不好，我便安心了。」說完梵音便直接走了出門，沖著一直站在外面的人喊道：「諾兒，辛追，走了。」
從尚書府出來，梵音漫無目的的走在大街上，雖然自己應該留下，雖然宋如煙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是還是養育了自己十五年，但是梵音卻無法面對，無法面對現實。
梵音沒有方向一直走著，一直走到城門口，看著城門，梵音才反應過來。沖著跟在身後的辛追和諾兒說道：「辛追，你去找六皇子，就說我約他出來喝酒，今天晚上，地方由他定，諾兒，你去找秋姨，就說我過幾天要娶軍營看看，想要要幾套合身的衣服。」
辛追什麼都沒說，倒是諾兒，看著梵音自己，有些不放心，不過還是被梵音退走了。
等兩人離去，梵音便直接出了城。等梵音到了南華寺的時候，剛好趕上中午的飯點。坐在之前來過的小院的石桌前，梵音狠狠的吃了兩大碗米飯，然後才開口說道：「今天我娘下葬，我去了尚書府，連口飯都沒吃就出來了，想想有些吃虧啊。」
宋賀並沒有動碗筷，只是看著梵音吃，時不時的給梵音夾菜，直到聽梵音開口說出這樣的話，宋賀才說道：「阿音，我很高興你能看開。」
宋賀沒有說完，梵音便放下碗筷說道：「舅舅，我想知道關於我親生母親宋靈紋的事情，你知道的肯定比秋姨知道的多吧。」
宋賀看著梵音，兩人四目相對，誰都不退卻，終究還是宋賀退讓了，宋賀別過頭去，看著小院里的樹枝，然後才說道：「阿音，很多事情都是天命。我們都太渺小。不如順其自然。」
梵音皺眉，看著宋賀的背影說道：「這就是你來南華寺的原因嗎？懦弱的只想逃避是嗎？我不信命，我只相信我要變強，要努力保護我要保護的人。」
宋賀突然轉頭，看向梵音說道：「阿音，收手吧，你不懂命運的殘酷，這不是懦弱，是無能為力。」
梵音看著宋賀，突然有些奇怪，宋賀的種種表現，都像是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一般，若不是神仙，那就真的是神人了，下意識的，梵音開口問道：「你知道些什麼？」
宋賀轉頭看向梵音說道：「阿音，你留在這裡吧，你不是古蘭的對手，你不是大盛朝的什麼人，這裡的任何東西都不值得你送命，任何人都不值得你犧牲。」
梵音這個時候才慢慢冷靜下來，看著有些魔怔的宋賀，小聲的問道：「你知道我會犧牲，我會為了大盛朝犧牲？」
宋賀看著梵音慢慢的冷靜下來，然後看著院子中間的那刻樹很久，很久，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后才說道：「你外婆是古蘭的神女你知道嗎？」
梵音點點頭，回答道：「外公和我說過。」
宋賀只是點點頭，然後接著說道：「我們兄弟幾個出生都很正常，只有我和靈紋的不一樣，我出生的時候是早上，天邊的朝霞突然變黑了，你外婆說我身上是帶著詛咒的人，所以我和你其他的幾個舅舅從小便不在一起。你母親出生的時候其實也很正常，但是因為是女孩子，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外婆便把我們兩個單獨送到南華寺來了，知道後來我們長大，才知道，母親是神女，神女的血脈有可能也是神女，但是你母親不是，我的血脈倒是有些特殊，但是我是男子，所以你母親也不知道為什麼。直到後來上戰場的前夕。」
梵音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但是又不敢證實自己的猜想，宋賀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像是鼓起勇氣一般才艱難的開口說道：「我做了一場夢，太過於真實的夢，那是我第一次上戰場，我以為是我緊張，但是後來我夢中的事情都發生了，我親眼看著親人們離去，看著夢中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
梵音這個時候已經不知道該去說些什麼了，那要需要怎樣強大的精神才能去面對親人們的離去，梵音有些不敢想象這些年宋賀時怎麼度過的。但是更多的，梵音還是有些不可思議，想了很久，梵音還是開口說道：「舅舅的意思是你可預見未來的事情？」
看著宋賀點點頭，梵音才接著說道：「那你既然知道以後要發生的事情，你為什麼不提醒，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不避開，為什麼還要讓事情再次在你的眼前重演呢。」
宋賀聽到梵音的話卻笑了，宋賀轉頭對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嗎？不以為我不願意阻止嗎？若是可以，我甚至想用自己的命來換，但是我還是失敗了，敗給了命運。」
梵音覺得有些可笑，看著宋賀頹廢的樣子，梵音可以確定，宋賀這些年過的並不好，但是梵音還更加確定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想到這裡梵音便直接沖著宋賀，把桌上的水朝宋賀的臉上潑過去，然後說道：「別找借口了，你失敗了是因為你敗給了自己，沒有事情是不可以改變的。如果你真的預見了一切，那你的預見中有沒有我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