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懺悔

  梵音看著眼前這匹高大的馬，便直接捉著馬鞍上去，馬兒感受到梵音已經上去后，很是平穩的來回走了兩步后，便慢慢的跑了起來。


  看著梵音騎著馬跑到稍稍有些遠了，一隻站在邊上的馬廝才上前說道：「將軍，這樣不合適吧，那匹紅棕馬可是連您都進階不了的主啊，要是小小姐有什麼危險.……」


  宋老將軍的神色並不輕鬆，聽馬廝在這裡聒噪，心情更加煩躁，看著梵音穩穩噹噹的坐在馬背上，速度越來越快，宋老將軍的眉頭也是越來越皺，直到梵音騎著那匹馬安全的到了宋老將軍的面前，下馬後，梵音拍了拍馬背，很是開心的對宋老將軍說道：「外公，這匹馬很好啊，它叫什麼名字？」


  宋老將軍這個時候才舒展眉宇，看著梵音微笑的說道：「你很喜歡嗎？」見梵音點頭后，宋老將軍才接著說道：「它還沒有名字呢，你要是喜歡，你就取個名字吧。」


  梵音轉頭看著那匹馬，伸手摸了摸馬鼻子說道：「在這個馬場它有些跑不開，想來速度一定很快，那就叫他追風吧。」


  梵音說完，便再次摸了摸追風，問道：「喜歡嗎？追風？」


  誰知，那匹馬真的用鼻子噴出一口氣，尾巴搖搖晃晃的，看起來很是高興的樣子。


  一邊的馬廝很是神奇的看著梵音，說道：「小小姐真是有奇緣的人啊。」


  梵音現在心情不錯，直接問道：「怎麼說啊。」


  誰知馬廝還沒有開口，宋老將軍直接開口訓斥道：「多嘴。去忙你的吧。」


  馬廝馬上低下頭，什麼也沒說，行完禮后便直接離開了。


  宋老將軍看著疑惑的梵音，也並沒有解釋什麼，直接說道：「喜歡就騎它吧，現在天色不早了，咱們直接去南華山。」說完便從馬棚中牽出一批黑色的戰馬後率先出發了。


  兩人來到山腳，看著眼前並不算很高的山，梵音便想起那天見到宋賀時的情形，梵音確定宋賀時沒有見過自己的，但是宋賀確能一眼就認出自己來，是不是也是這張臉的功勞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這張酷似宋靈紋的臉還是給自己帶來了很多的好處，比如自己不就之後就是大盛朝第一位可以帶兵的女將軍，這些不就是因為自己長了這張臉的原因嗎？

  等兩人到達南華寺的時候，寺廟門口已經有人在守著了，見到宋老將軍和梵音，小和尚便直接上前阻攔，說道：「宋將軍請回吧，慧伽師叔今日不見客。」


  小和尚說完，甚至不等回話，便直接要關門，宋老將軍直接一掌拍在門上，阻止了小和尚的動作，然後才說道：「小師父，這些年我年年上山，他都不見我，我可以理解，但是今天我是帶著他的親侄女來的，你告訴他，今天來的不是我一個人。」


  小和尚直接放棄了關門，沖著宋老將軍雙手合十，說道：「慧伽師叔已經知道了顧小姐，也見過面了，今日再見，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宋將軍這次沒有阻止小和尚關門，而是疑惑的轉頭看向梵音，等小和尚關門離去后，宋老將軍才問道：「你們.……見過面了？」


  梵音對宋老將軍無法做到欺騙，便如實的把自己和十七爺練武和來南華山的事情說了一遍，宋老將軍聽完梵音說的話，有些失落的說道：「他還是怪我，這麼些年，他都肯見十七了，還是不肯見我。」


  梵音不知道宋賀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責怪宋老將軍。只是現在看著宋老將軍這樣失落，一時間梵音不知道怎麼安慰。


  宋老將軍沒有打算離開，而是直接坐在門口，梵音看著宋老將軍，此時宋老將軍像極了一個孤獨老人，無依無靠的，很是可憐。


  梵音坐下來看著宋老將軍，問道：「外公，你很想見舅舅嗎？」


  宋老將軍只是笑笑，卻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在門口坐著，一整天的時間，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


  直到夕陽西下，外面的一切還是那樣寂靜，這個時候寺廟才重新開門，還是之前的那名小和尚，小和尚看了一眼梵音，然後對坐在門口的宋老將軍說道：「宋將軍，慧伽師叔讓我對您說，塵緣事塵緣了，明天我是舅舅，定當出席，明天過後，不要再見。」


  說完便直接回門，宋老將軍這次沒有上前阻攔，而是看著那扇門，而後看著那副匾。


  梵音知道，宋老將軍這是不想再自己面前落淚，宋老將軍的眼淚不知道是傷心還是什麼，但是梵音這個時候卻覺得心痛的厲害。


  回家的路不像來的時候那樣，梵音和宋老將軍兩人牽著馬，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宋老將軍突然說道：「我和你說說你舅舅的事情吧。」


  接著不等梵音回答什麼，宋老將軍便直接開口說道：「你舅舅叫宋賀，這些你應該是知道的，十七肯帶你來這裡，想來也是告訴過你一些的」


  梵音不接話，一來是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二來是因為梵音知道宋老將軍這是在發泄，說出來也是心中憋悶的出口。


  宋老將軍依然接著說道：「當年我帶著你四個舅舅一起上的戰場。那場戰爭確實殘酷，古蘭國不是什麼小國家，我們在沙場待了八年，八年讓太多事情發生了變故，因為你外婆的原因，你姨母是當年對古蘭國最了解的人，我們剛到戰場的時候她就孤身到了古蘭國去做了內應，然後便失蹤了五年，那五年來，沒有人知道你姨母的消息，你幾個舅舅責怪我沒有保護好她，讓一個小女生孤身涉險。其實我當時也是後悔的。戰爭到了第五年的時候，靈紋出現了，但是對於那五年的事情，靈紋卻隻字不提，後來我軍節節敗退，有人懷疑靈紋，靈紋承認那五年在古蘭國成親，但是那個男人到底是誰，靈紋卻不肯說，我囚禁了靈紋三年，其實三年來戰事緊張，大盛朝一直戰敗，眼看無力回天，你三個舅舅在第八年的時候命喪沙場，賀兒便是在那個時候偷偷的放走了靈紋，其實我心中是慶幸的，若是戰敗，至少靈紋能活下來，可是最後關頭，靈紋卻出現了，扭轉了敗局，救下了大盛朝全軍，但是在全軍的眼中，靈紋卻是姦細，我無顏面對我戰場死去的兄弟，我當時做了個錯誤的決定，我當時做錯了。」


  梵音看著宋老將軍那樣的痛心疾首，有些驚訝的介面道：「你殺了我姨母？」


  宋老將軍搖搖頭，這才接著說道：「我沒有殺，我下不了手，而且賀兒以死相要，所以我……所以我……」


  宋老將軍這個時候突然上馬，什麼也不再多言，直接揮手離去。


  宋老將軍這樣，肯定是做了什麼傷害親情的事情吧。梵音看著遠去的宋老將軍，然後轉頭看了一眼山頂的方向，也許不是宋賀不想見宋老將軍，只是怕面對宋老將軍的懺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