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宋賀
十七爺坐下，說道：「當年在戰場就我和宋賀的關係最好，他大我10歲，我卻和你外公結拜，再加上身份的懸殊，但是宋賀卻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他心直，腦袋裡沒有彎彎繞繞，我們的關係很好，直到他出家前，五年了，我都有五年沒有見過他了，今天雖然天色已晚，但真的是個談心的好時候，走吧，你這個外甥女也該去見舅舅了。」
梵音想的不是見不見舅舅的問題，只是現在十七爺已經這般說了，梵音也就順水推舟了，知道自己躲不了，何不就直接面對呢。
兩個人來到山頂的時候，寺廟已經關門了，十七直接跳上圍牆，沖梵音招招手，示意梵音跟上節奏。
梵音抬頭看了一眼眼前那古樸大氣的門。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走過來的那高高的台階。突然有些理解了那些一心求佛人心中的那份莊重和神聖。
梵音沖著坐在牆頭的十七爺搖搖頭說道：「你怎麼那麼愛翻牆頭啊。下來吧，我們再敲門試試。」
梵音雖然這樣說，但是心中卻是沒有什麼底氣，只是隨意的敲了幾下門，沒想到門真的開了。一名小和尚出來，說道：「兩位這邊請，惠伽師叔在等你們呢。」
十七爺這個時候才直接從牆頭跳下，對梵音小聲的說道：「慧伽便是你舅舅的法號，看來你舅舅是知道我們要來了。」
梵音心中卻不想十七爺那樣平淡，這位宋老將軍的小兒子就算真的知道自己要來，又怎麼會算到自己是晚上來的呢，還有開門的小和尚，分明是認識自己的樣子，這些都不合常理啊。
小和尚把梵音兩人帶到很偏遠的小院子前後便離開了，梵音看著眼前破舊的門，這扇門和自己在別院的門相差無幾，甚至比之前的門還要破舊，梵音還沒有動，十七爺便直接推門進去了，梵音跟在十七爺的身後，院子里倒是比那扇門看起來要好的多，院子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桌子和三把凳子。
梵音這個時候才看到眼前的慧伽，也就是原主的親舅舅宋賀，宋賀並沒有剃髮，只是一身素衣，頭髮未曾挽起，散在背後，還真有點仙人的味道。
梵音走進了些，看著宋賀，發現宋賀和自己長的還真的有些像，不管是臉型還是什麼，除卻眼睛，宋賀真的是男版的梵音。
十七爺站在邊上，被這突如其來安靜的情況嚇了一跳，見梵音和宋賀只是看著對方都不說話，十七爺才這看看那看看，然後突然冒出一句：「宋賀，阿音，我怎麼覺得你們長的很像啊，你們自己沒有感覺出來嗎？」
進過幾天的相處，梵音其實和十七爺已經很熟悉了，知道十七爺只是年紀大些，整天就是這幅弔兒郎當的樣子，沒正行，便也沒有拿十七爺當什麼長輩看待，見十七爺這個時候突然開口，梵音直接就是一擊胳膊肘頂向十七爺的肚子，十七爺像是預料到的一般，很是靈巧的轉身躲過。
梵音一擊不中知道自己沒有第二次偷襲的機會後，便直接放棄，走到桌子前，說道：「舅舅好。我是梵音。」
宋賀只是點點頭，對十七爺說道：「十七，你比之前變化很大啊。」
十七爺直接坐下，說道：「十年了，誰又能一點變化沒有，你不聞窗外事，不知道我這幾年的艱苦。」
宋賀只是笑笑，說道：「艱苦的日子總會有出頭，今天咱們這裡什麼也不談，只喝酒。」
十七爺和宋賀直接端起桌子上的碗開始喝酒，梵音沒有動手，只是問道：「舅舅如何知道今天晚上我們會來。」
「下午我下山的時候在山腰見你們了，就十七而言，這麼近，又帶著你，想來是要拐到南華寺來的。」宋賀看著梵音回答道，見梵音仍是一臉的不相信，便直接說道「那邊的側房是打掃過的，你去休息吧，明天讓十七陪你看日出，這裡的日出很美。你以前一定沒見過。」
梵音看著兩人都不在搭理自己的樣子，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什麼了，便直接回屋睡覺去了。況且面對這位素未謀面的舅舅，雖然梵音什麼都沒說，但是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
見梵音回屋，兩個人才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不著邊際的廢話，知道梵音屋裡的燭光熄滅，十七爺才放下酒碗，說道：「宋賀，你知道我來的目的對不對。」
宋賀只是看著十七爺，說道：「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真相與你只是痛苦，何必這樣執著呢。」
聽到宋賀這些話，十七爺有些氣急敗壞的壓低聲音說道：「我只是想知道真相，當年你給我的葯已經失效了，我想起所有的事情了。真的，宋賀，在前些天我看到阿音的時候我就想起來了。」
宋賀看著十七爺，現在的十七爺有些可怕，眼睛猩紅，在月色下泛著淚光，面目下壓抑著掙扎的痛苦，雙拳緊緊的握著，亦如八年前沙場上的表情。
宋賀低下頭，不在看十七爺一眼，也不再說任何話。
梵音不知道院子里的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時候不再喝酒的，只知道當自己再次醒來的時候，光線雖然很暗，但是院子里已經有掃地的聲音了。
梵音利落的起床，剛打開門，便見到宋賀拿著一把已經很破舊的掃帚在掃院子，聽到聲響，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阿音醒來的時辰剛好，再有半個時辰就是日出了，快去洗洗吧，待會我送你下山。」
梵音左右看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院子的石桌上的酒罈，問道：「舅舅，十七爺呢？怎麼不見他人？難道喝醉了？」
宋賀動作不見一絲遲疑，仍是面無表情的說道：「他走了，可能有事情吧。」
梵音微微挑眉，暗想這個十七爺真的不講義氣，兩個人一起來的，就算自己睡覺了，那也不能這樣不吭一聲的離開吧。
簡單的洗漱后，宋賀甚至都沒有準備早點，便直接說道：「我送你下山，快些回國公府吧，外面終究是不安全的。」看著梵音，最後還是多說了一句：「不要跟十七爺走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