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後果
非黑即白、非善即惡，是孩子們的認知，可是是誰讓他們形成了這樣的人生觀？孔子可沒有說過，或做過這樣的事情，這不能賴到傳統文化身上吧！也是從那時起，我對「人之初、性本善」產生了巨大的懷疑。
自封為曉靜夫婿的我，自然不能看著自己未來的婆姨遭受別人的欺辱了，為了她我沒少和別人打架，我的本意是想保護她，讓別人不敢隨意欺負她。
我本來就是野孩子，打架對我來說並不是多大的事情，好在那時候還沒有叫家長這類的說法，孩子在學校打架通常就是被老師罵一通，或者打一通。
漸漸的，我在學校打架就出了名了，同學們出於對我的畏懼，收斂了很多，最起碼不敢當面羞辱曉靜了。不過，他們在背後說我是曉靜的野男人。
於是，曉靜又多了一條罪名，除了瘸子的女兒，小偷的孩子，還有一個專門勾引野男人的妖精。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對她的保護，會演變成使她多背一條罪名這個結果。
曉靜的性格本來就很柔弱，經過此事之後，她漸漸變得的沉默寡言，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會露出笑臉，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展現出孩子應該有的爛漫和純真。
她不願意再和同村的孩子們一道走，央求我陪她一起，所以我和她通常都是等同學們都走完了，我們再走，因此我和她幾乎每天都是最後離開學校的。
一天傍晚，放晚學的時候，我和曉靜一路有說有笑的往家走，我倆的前方就是我們村的孩子，他們一群有5、6個人，曉靜故意走得很慢，想要和他們保持遠距離。
那群孩子中有一個叫小磊的孩子，他是邢翠霞的兒子，可能因為他家和曉靜有矛盾的原因，也可能他僅僅是出於孩子的天性，想要炫耀一下，贏得別人的掌聲。
反正那天他存心要找曉靜的茬。
我和曉靜是故意放慢腳步的，可是小磊也刻意走走停停，比我倆還要慢，很明顯他就是想要堵曉靜的。
其他的孩子也看出了小磊的心思，很配合的邊走邊扭頭向後看，眼中充滿了興奮和不太明顯的幸災樂禍，有熱鬧可以看，他們自然是很開心的。
曉靜又不傻，她自然看出了小磊的意圖了，膽小的她躲到了我的身後，扯著我衣服，不讓我走，小聲跟我說：「樵哥哥！我們不走了，等他們走遠了，我們再走。」
作為一名「男子漢」我自然是不能同意的，這樣不就是裝孬了？這可不是我的性格，尤其是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我怎麼也不能認慫啊！
曉靜見我不同意，就使勁的拉扯我的衣服，雙手微微的顫抖著，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一絲哭腔：「樵哥哥！求你了，小磊比你大一歲，個子那麼高，你打不過他的，我們不走了，等一下的，好嗎？」
曉靜說的是事實，小磊的年齡比我大，個子比我大，力氣比我大，真要是打起來，我是討不到好處的，對於小學生來說，大一歲，那戰鬥力的差距可謂天淵之別。
我唯一勝過小磊的就是我最近打了好多次架，實戰經驗比他豐富，而且敢下狠手。
我本來對小磊就有幾分顧忌，被曉靜一番央求，也就打消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心思，便站住不走了，曉靜則抖瑟瑟的躲在我的身後。
可是，曉靜怕事服軟的行為，不但沒有讓小磊就此罷休，反而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他很乾脆的站在路中心不走，對圍觀的同學們說：「你們看過瘸子是怎麼走路的嗎？我跟你們學學。」
說完，小磊就一瘸一拐的在路中間模仿起來，引得圍觀者鬨笑不已，甚至還有人拍掌鼓勵的。
對於同學們的表現，小磊感到很是受用，他的臉上滿是興奮的紅光，搖頭晃腦的說：「其實瘸子走路還是很有節奏感的，就像鴨鵝一樣，搖搖擺擺的，姿勢多優美啊！」
哈哈哈哈……
同學們發出一陣刺耳的鬨笑。
「哎呦！」小磊故意摔了一跤，然後站起來對著路面大罵，「這該死的路，怎麼坑坑窪窪的不平整，害得我摔跤，雖然我兩條腿不一樣長，也不至於路都走不了吧！」
小磊說著，得意洋洋的看向我和曉靜，眼中充滿挑釁。
曉靜雖然躲在我的背後，但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手臂在劇烈的顫抖著，她極力的控制著自己不要哭出聲音，可是極度憋屈的壓抑感，還是讓她發出了「嚶嚶」的輕泣。
我把手伸到背後，輕輕的拍了拍曉靜的手，然後握緊了憤怒的拳頭，邁步向小磊走去。
曉靜自然知曉我的意圖了，她蹲在地上，緊緊的抓住我的手腕，哀求道：「樵哥哥！不要??????你打不過他?????」
我和曉靜的作為，被小磊看在眼裡，說實在的他對我多少還是有點顧忌的，雖然他自信能打得過我，但是他也知道我不是省油的燈。
小磊本來就不是針對我的，所以他看出我發怒了，便解釋說：「於樵！這不關你的事，我也沒招你，沒惹你，你不要多管閑事，我們兩家是鄰居。」
「放屁！」我大罵道，「你這個缺德玩意，欺負一個女孩子，顯得你又本事啊！」
小磊聽我出口就罵人，也火了，說：「不要以為別人怕你，我也怕你，我一巴掌就能甩死你，她又不是你婆娘，又不陪你睡覺，你逞什麼能？」
哈哈哈哈……
圍觀者又是一番大笑，這些孩子，有些以前被我揍過，此刻見我吃癟，他們當然高興了，他們不敢公然用言語挑唆小磊跟我干架，但是卻用鬨笑和掌聲來鼓勵他挑釁我。
小磊更加的得意忘形了，他感覺自己太會說話了，幾句話就把我和曉靜嗆得無法應對了。
我猛地發力甩開曉靜的手，邁著大步就向小磊走去。曉靜一下撲了過來，她趴在地上，死死的抱住我的腿，不肯放鬆，大哭道：「樵哥哥！不要??????」
「曉靜！你放開！放開我??????」我憤怒的沖著曉靜大吼。
「不！不要打架?????」曉靜哭著哀求。
小磊見狀，可能以為我膽怯了，故意給自己找台階下的，便大聲嘲笑：「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野漢子，哪能捨得放手呢？她不怕我把你打死了，她不就變成寡婦了嗎？」
我蹲下身子，掰開曉靜的手，然後就向著小磊沖了過去。
小磊也立刻迎了上來，我們倆瞬間就撕打在了一起，小磊的體型和力氣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他抱著我的腰，一下子就把我摔的老遠。
「再來啊！看我怎麼治你。」小磊趾高氣揚的說。
見我吃了虧，曉靜哭得更加悲傷，嗓子都啞了。
我躺在地上斜眼一看，距離我的頭部一尺左右的地方，有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剛才我的頭差點就撞上去了。
我以前打架很少吃虧，這次卻上來就被人家撂倒，這哪能受得了？我順手拿起石頭，衝到小磊跟前，抬手就對著他的頭上砸去。
小磊看見我拿石頭就慌神了，說實在的小孩子打架，都是拳腳摔打而已，哪有敢拿「兇器」的？
「你別亂來??????啊??????嗚嗚嗚嗚???????」小磊驚慌失措的話語還沒有說完，我手中的石頭就結結實實的砸到了他的頭上。
小磊先是一聲慘叫，然後捂著頭睡在地上嚎啕大哭，鮮血滲出頭髮，順著的手指縫隙汩汩流出。
此刻，憤怒已經讓我失去了理智，小磊被我打倒在地，我仍不肯罷休，我對著他的身上猛踹，同時大吼：「給曉靜磕頭，賠罪！不然我踹死你。」
原本看熱鬧的小夥伴們，見到流血都怕了，一起上來阻止我，我揚起手裡的石頭，發瘋般的大喊：「誰敢拉我，我就砸死誰！」
同學們都傻眼了，嚇得紛紛後退，我的野性是出了名的，但是像今天這般發瘋，也是少見的。
此時，曉靜跑到我面前，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哭著哀求：「樵哥哥！走吧！不要打了，他流了好多血，你會把打死的???????」
我看見小磊的捂著頭部的手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心裡終於升起一絲后怕，但是我表面上依然強硬，狠狠的說：「今天看在曉靜的面子上，饒你一次，以後再不老實，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說完，我示威性的，將手中的石頭扔出了老遠，其實我是怕小磊再撿回來給我一下，然後我就丟下依然躺在地上大哭的小磊，拉著曉靜的手，帶著她快速的向村子走去。
我走出一截，回頭看了一下，看見那些小夥伴們正七手八腳的把小磊從地上扶起來。
小磊邊嚎哭，邊向村子走，不過這次他走的特別慢，似乎生怕我再回頭堵他。
一路上，曉靜始終緊緊的拉著我的手，不肯再放開。
來到村口，我害怕了，我知道這次闖大禍了，回家肯定要被父親治了。打架無所謂，這對我來說是常事，可是把人家的頭打破了，這就不是小事了。
我站在村口猶猶豫豫的不敢進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