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兄妹
「我說，現在已經七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就遲到嘍。」陳小練追至樓梯口，極力勸說抱有去睡回籠覺念頭的妹妹。
不過這句話根本沒有威脅性，蔡亦禾反應很冷淡。
「早上一二節課是數學，所以遲到也沒關係。」
「哦，原來是這樣啊……個鬼！」剛想點頭認同的陳小練立馬反應過來事情的嚴重性，「話說一二節課上數學才是最糟糕的吧，這個是重點學科哦！偏科以後可是會吃大虧的。」
「我可不想被一個高考英語不及格的傢伙說教。」
「……」
「就……就算是這樣，你也應該吸取我失敗的教訓啊，如果我英語達到平均線可是能進入重點大學的。由此可見偏科很危險！」
蔡亦禾停下腳步，回身凝視陳小練。不知道是否是高度的問題，她的眼神完全是上位者蔑視下位者的模樣！明明還穿著印有卡通兔子形象的睡衣，為什麼一股女王氣啊！喂，眼睛別虛眯起來啦，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沒有一點威嚴嗎？
「就算我數學不及格，其他科是滿分的話就沒問題了吧？」……她竟說出如此可怕的話。
「呵呵，你以為這很簡單嗎，有把其他科學到滿分的鬥志還不如抓緊提升數學成績。」雖然這話說得頭頭是道，但現實卻打了他一巴掌。當蔡亦禾將幾張滿分試卷扔到他臉上時，他才明白自己這個世界的妹妹有多優秀。
語文、英語、科學三科滿分，而數學卻只有53分。最重要的是，相關的記憶在這一瞬完成接洽。記憶中，他不止一次看到過妹妹的滿分試卷，或者說，從以前到現在，他就沒有看到不是滿分的試卷——除了數學卷子。
要不要這麼厲害的設定！有個能力爆表的妹妹，當哥哥的可是很累的。
「本來想給媽媽簽字的，可看她很急的樣子一時間就忘了。你看完了記得整理好。」
「等……」
陳小練想阻止蔡亦禾離開，抬頭時卻發現樓梯上已經沒人了，她的聲音漸行漸遠，然後，就聽到一聲乾脆的關門聲。
咚——
像一塊石頭砸落在心臟上，心臟都快跳不動了，窒息。
喂！這關起來的難道不是兄妹之間的心扉嗎！太無情了吧，我可是哥哥喔。
不，這絕對不可以，這道門我絕對不讓它關上。好不容易回到地球，兄妹之間存在隔閡算怎麼回事？
經歷過異世界磨鍊的陳小練絕不輕易放棄，身為哥哥，他覺得有必要改善一下跟妹妹的關係。
「處在叛逆期的小鬼，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哥哥我知難而退了嗎，太天真了。」
陳小練來到妹妹房前，扣門道：「苗苗，苗苗，就算你不喜歡數學，也要去學校呀，遲到可是會被處分的。」
房間里沒有動靜。
「果然很頑固啊。」
早有意料的陳小練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既然你不聽哥哥的話，可別怪哥哥心狠。」
「魔力，擴散！」
陳小練一掌貼合房門，源源不斷的寒氣湧入房間。
啪呲啪呲——
很快房門上已經開始爬起冰晶。
這樣過後一秒，兩秒……終於在第十秒的時候，房間里傳來了動靜——像是掀開被子下床的聲音。
然後，啪嗒一聲，門開了。
只見蔡亦禾「精神抖擻」地摟著自己，牙齒打顫地質問陳小練：「你，你做了什麼！為什麼這麼冷？」
「嘿嘿，這是魔法，如果你還想睡的話我不介意把你暖和的被子變成冰塊。」
趁著房門打開，陳小練順道溜進蔡亦禾的房間。
「來來來，再給你的臉冰敷一下，這樣就不困了。」陳小練「好心」地用冰冷的雙手搓揉著妹妹的臉頰，幫她祛除困意。
「唔……冰！」
蔡亦禾眯著眼睛，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還困嗎？」
「困！啊，不，不困了，不困了，快放手！」
蔡亦禾像一隻生氣的小母雞，腦袋被人隨意拿捏后，使勁拍打著陳小練的胳膊。
見到目的達成，陳小練也不再逗她了，收回雙手，擺出一副長輩教訓晚輩的姿態。
「既然如此，快點去刷牙，時間要來不及了。」
蔡亦禾的小臉蛋凍得有些紅腫，她伸出小手捂著，說話很小聲。
「出去。」
「啊？」陳小練湊近耳朵。
「我說，出去。」
「喂，你該不會還想賴床吧。」
生氣的蔡亦禾突然放下小手，身子僵了起來，頂著紅紅的臉蛋大聲道：「我要換衣服了，你不出去，待在這裡幹嘛！」
「呃……」
頓時語塞，尷尬地往後退了幾步，陳小練這才注意到，妹妹還穿著睡衣呢。
「啊哈哈，抱歉，那我去幫你準備一下早餐。」他說著，就落荒而逃。
……
等陳小練把早餐準備好，蔡亦禾正好從樓上下來。
洗漱完畢的蔡亦禾已經背起了書包。
「快來吃早餐，沒多少時間了。」陳小練催出道。
「因為沒有時間了，所以早餐就不吃了。」
「可是我都準備好了。」
「沒人叫你準備吧？」
「……」
還真是不知好歹的小鬼！
蔡亦禾走到玄關開始穿鞋子。等她穿好站起來的時候，陳小練眼疾手快地塞了一片麵包到她嘴裡。
「唔，抹丟嚯了不次好藏。」（我都說了不吃早餐。）
蔡亦禾一邊咀嚼一邊舉起手抗議。不過陳小練卻很嚴肅地說：「不吃早餐可不行，會得胃病的哦，既然沒時間了就吃片麵包將就一下吧。別吐掉，浪費糧食可是不好的。」
背起挎包后的陳小練打開門，到車棚里推出自行車，然後示意站在門口的妹妹。
「上來吧。」
手裡拿著麵包的蔡亦禾卻說：「我自己走。」
「走過去的話會遲到的，快上來，聽話。」
「……」
蔡亦禾看了陳小練一眼，見後者不容商量的樣子，也就放棄抵抗，乖乖坐上了後座。她感覺今天的哥哥跟以往比稍有不同……
陳小練也跨上車，一切都整裝待發的時候——蔡亦禾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襟。
咔卟！
「啊，你手上全是油！」襯衫可是早上剛換的。
「沒辦法的吧，時間緊迫，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細節……你使勁蹭來蹭去幹嘛，油污的面積越來越大了。」
「試試看哪個位置抓得更牢固。」
「……」
嘴裡叼著麵包的蔡亦禾嘿嘿笑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這分明是故意的！陳小練咽了一口氣，卻拿她沒辦法。
「可惡，既然這樣……你可要抓緊嘍，這是我幾年來第一次使用現代交通工具，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可別怪我。」
「出！發！」
佝僂著身子的陳小練一腳蹬出，氣勢十足，嗖的一下，自行車沖了出去。
「唔，慢點！」
速度之快，甚至隱隱聽見某人驚慌的叫喊聲，但陳小練不為所動，依舊風中追風。
……
吱——
隨著一道刺耳的剎車聲，以及一個漂亮的甩尾，自行車完美停靠在小學門口。
「七點五十八分，安全上壘！」
陳小練笑著往後座看去。
「怎麼樣，這技術還不錯吧，我可是好久沒騎嘍。」
「笨，笨蛋！剛才我差點以為要死了，騎這麼快乾嘛。」蔡亦禾的眼睛都有些紅了，她看著陳小練，一臉的幽怨。
陳小練發現，她雙手還死死抓著他的衣襟，握成拳頭止不住地發抖。
「啊，抱歉，一不小心就……」陳小練意識到自己做過了，不管怎麼樣，對方還只是個小孩。
陳小練伸出手，想幫蔡亦禾稍微整理一下凌亂的髮絲：「我給你道歉，保證下次不騎那麼快了。」
不過他的動作卻被蔡亦甩手打斷。
「別碰我。」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她從車上下來，兩個臉頰氣鼓鼓的，好像塞了兩個軟綿綿的包子，頭也不回的往學校走去。
留下陳小練有些不知所措，突然他想到什麼，於是出聲喊住她：「苗苗！」
她充耳不聞。
陳小練快步跑過去，然後從包里拿出試卷遞給她。
「給，你的試卷我已經簽過名了，不簽名的話班主任會生氣的吧。」
蔡亦禾抽過試卷：「媽媽不在，就算不簽也可以。」
陳小練笑道：「媽媽不在哥哥在啊，哥哥也有權利在妹妹的考卷上簽名的吧。再說了，考得這麼好，不簽名的話感覺很浪費。」
「……你這算是在誇我嗎？」
「當然！」陳小練笑著點點頭。
「你，你以為誇獎幾句我就會原諒你了嗎？太天真了。」
「難道不是嗎？我還以為小孩子都喜歡被誇獎呢。」
「才，才不是。」
「誒，你說話結巴了耶。」
「唔，沒，沒有！」這分明是結巴了啊。
「哇！臉也開始紅了。」
「……」
「哈哈，果然……」陳小練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羞臊的蔡亦禾一拳打來。
「住口！」
腹部滿滿吃了一拳，陳小練不以為意，笑著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好啦好啦，我錯了，不開玩笑了，快去教室吧，遲到等下可是要罰站的。」
「不用你管！」
蔡亦禾沒有再理陳小練，氣鼓鼓地教學樓走去。
哥哥什麼的，最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