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醉酒也分很多種
那一瞬間,黎陽腦中閃過的念頭是完了,自己居然跨過絕對無法跨過的那一條線,就算是酒後,這樣的罪孽也是絕對無法原諒。
因此,他下意識發出穿雲裂石般的尖銳叫聲,聲音回蕩在側卧之內,語音尚未完全落下,他已經發現情況不對,自己的手腳都無法自由活動,被包得很嚴實。
這樣的狀態壓根不可能做出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啊。
熟睡的柳依夢睫毛一顫,眼眸睜開,猶如高山雨後流下的清泉,朦朧如畫,美得讓人心醉。
咕咚,他吞了吞口水,面露苦笑道:「媽,我差點讓你嚇死。」
柳依夢眼眸閃過一抹得意,悠悠道:「我就是要讓你知道,被嚇是什麼滋味,省得你老嚇我。」
近距離之下,從她嘴裡面說出的話都化作香風吹拂而來,黎陽愈發尷尬,想要往後靠,又怕那樣變得更尷尬,身子似是僵硬成石像,訕訕笑道:「我怎麼敢嚇媽媽啊。」
「你在外的每天,我都擔心會惹什麼禍事,這還不叫做嚇?算啦,和你說這些也沒用,我去給你切雪瓜。」
雪瓜是種植在冬之國的水果,體積和哈密瓜那麼大,外表雪白,有漆黑豹紋,內里切開是紫色果肉,吃起來清涼可口,極具營養價值,屬於高昂的消費品。
本來柳依夢是沒這麼奢侈,不過這次前來春之國參加七聖演武,屬於為國爭光的行為,自然由國家出資贊助,吃穿用行,自然不需要擔心錢不夠用,想吃什麼都可以。
黎陽從床上起來,大腦忽地一陣暈眩,身子直接躺回床上。腦袋砸在柔軟的枕頭上,四肢乏力,全身力氣似乎都被抽空。
剛剛起來的柳依夢忍住笑意,一本正經地提醒道:「忘記說了,蜜汁酒後勁很大,你喝那麼多,起來的時候注意點。」
你到底早點說出來啊,黎陽心下苦笑,對老媽這種小女孩惡作劇的方式沒有太在意。不過這喝醉酒的感覺真奇怪,記得上次和口嚼酒的時候,自己是頭疼欲裂,這一次居然是渾身乏力,腦袋反而異常清醒,真是奇怪。
難道說醉酒還分很多種?
夢裡面的畫面已經漸漸退出記憶,他沒有多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
過幾分鐘,柳依夢用銀盤端著一塊塊切好的雪瓜進來,深紫色的果肉宛如葡萄外皮,看起來誘人可口。
他用手撐起身子,背靠在床上,簡單的幾個動作,竟讓他喘起大氣。
「是不是覺得很累?我第一次喝蜜汁酒時,醒來也是渾身乏力,抬起手都覺得累,過一會就會好了,來,我喂你吃瓜。」柳依夢坐在床頭,貼近放有六根魔杖的金色圓盤,右手拿起一塊切好的雪瓜,遞到他嘴邊。
他微微一愣,想起小時候,自己生病了,媽媽坐在床頭喂飯,一邊喂一邊訓斥粗手粗腳的老爸,被說急了的老爸翻臉大喊:喂飯本來就是女人的工作。
然後,他記得老爸好像睡了幾天地板,最後死皮賴臉跑過來,求兒子幫忙說幾句好話。
親人的回憶總是那麼值得讓人留戀,他大口咬下,甜甜的滋味滲透舌尖,傳達至渾身每一個角落,夾帶著點點冰涼,很舒服。
啃完幾塊雪瓜,他不再吃了,摸摸肚子道:「媽,我已經吃得夠飽,剩下的你吃吧。」
「你啊,吃東西一點都不注意,嘴角吃得那麼汁水都不擦,」她一邊絮叨著這些小事,一邊拿出餐巾紙,幫他擦嘴角殘留的果汁。
總覺得自己變成小孩了,他心裡這樣想,嘴上是不會說出來,笑嘻嘻道:「這不是有媽在這裡嘛,我何必要自己動手。」
「你呀,」她食指輕輕一戳黎陽額頭,表情有幾分無可奈何,眼眸深處略過一絲喜悅。
當媽的人都是這樣,一邊希望兒子長大,一邊希望他多依靠自己。
母子兩人聊了會家常,側卧忽然響起另一道低沉的男音:「柳大人,底下有位說自己是春之國公主的女人要找您兒子。」
聲音的來源地在於角落,那裡有一個喇叭,若不發聲,還真讓人難以注意到。
黎陽已經恢復幾分力氣,聽到這句話,面露遺憾之色道:「唉,雖然我想和媽媽多聊聊,但實在有要事。」
柳依夢白了他一眼,輕哼道:「走吧走吧,省得我要伺候你這個小祖宗。」
說歸說,該給的東西還是要給,她從口袋掏出一塊薄薄的晶片,交到黎陽手中,叮囑道:「真有萬一,往裡面輸入魔力,我就會趕過去。」
他點點頭,表示明白,接過水晶片放入上衣口袋,便從床上下去。
兩人一直走到電梯前,黎陽打開電梯門,獨自走進去,按下數字一,再向老媽擺了擺手:「媽,你放心吧,我沒事的。」
電梯門一點點合攏,最終將那道倩影隔絕在外,電梯迅速往下墜,數字一個個跳,跳到四十的時候,叮咚一聲,門緩緩拉開。
面前是一條光明走廊,兩側是一顆顆珍珠般的電燈泡,盡頭就是一個寬敞的前廳,有些冷清,沒什麼人,除櫃檯接待的人員外,就剩下門外的十二名保安。
那清一色的赤紅色軍服,肩膀佩戴的金龍徽章,表明他們是夏之國的精銳,騰龍軍團的人員。
保安人員個頭都在一米九五之間,單看外貌就是天神般的賣相,畢竟是炎龍王的近衛軍,不僅要能打,還要帥氣。
歪瓜裂棗再有本事都無法進入騰龍軍團。
奧安娜大大方方站在門口,單手叉腰,眼眸饒有興趣打量這些異國軍人,讓他們恨不得將腰桿給挺成一條直線,努力裝出的目不斜視,還是被通紅臉頰給暴露內心想法。
噗通噗通,一個個心跳如雷,汗水從額頭冒出,在這樣看下去,他們非得暈倒在地不可。
就在這時,黎陽穿過前廳,走出大門,眼眸一掃左右,微笑道:「讓公主久等了,這裡人多眼雜,我們找個僻靜點的地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