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不死的痴心1
冬天,終於來了。
孟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江雲雁如今懷了阮梓銘的孩子。
原本想帶她遠走高飛的心,一下子涼得透透的,彷彿沉入了深深的江河底下。
似乎,他也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
除了祝福之外,他只能選擇離開……
心,一下子被掏空了,總得試著給自己重新找一個寄託。這是人的一種本能!
提著一個灰色的行李箱,走在寧靜的、悠長的柏油大馬路上,孟源心裡一直回想著孟母臨終前的那席話。
如果,真的如她所說……那麼,他的親生父母又是誰呢?現在,又在哪裡呢?
家裡除了小花園裡的那張父親的照片,關於身世,他沒有任何的線索。就算想查也根本無從查起。
孟源沉重的嘆了口氣,白色的霧氣在冰冷的空氣中散開,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從身旁疾馳而過,颳起了一股夾雜著汽油味的風兒。
那車子的兩側,各站著兩個穿著黑衣的保鏢,一個個面無表情,兇悍至極。
如此陣仗,孟源大概已經猜到是新來的「抱本賭坊」的老闆,徐萬閑的車子。
雖然他沒有過徐萬閑本人,但是對於徐萬閑,當地的百姓都已經無人不識了。
他到這裡還不足三個月,接連上報。為了爭奪地盤,跟梁慶昱更是開火了幾次。
而且徐萬閑似乎還與警察局長有些交情,因此他與梁慶昱幾乎平分了整個城市的,即便是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來形容,也不為過。
當那車子與孟源擦肩而過的時候,後排似乎有一雙銳利的眼睛,隔這茶色的玻璃,目不轉睛的落在孟源的身上。那眼睛睜得大大的,驚奇、詫異。
「停車!」一個渾厚的聲音,似乎從車內飄了出來。
就在孟源的身後,車子突然停住了。
那尖銳的剎車聲,孟源不是沒有聽見。他依然繼續往前走著,只是——他不認為也不想,跟徐萬閑這樣的人,扯上什麼關係。
突然,一串腳步急促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孟源還來不及回頭,只見那四個黑衣人已經將孟源團團圍在了一個小圓里。
「先生,我家老闆有請!」
還不等孟源開口,其中一名黑衣人已經幽幽開口,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雖然是請,但他的言語和眼神,都是不容拒絕的強硬。
「你們家老闆……我不認識!」孟源並不上車,只是淡淡的說。
「請吧!」黑衣人完全沒有接孟源的話,只是又比劃了一下手勢,言語中頗有幾分不耐。
孟源無法,只得悻悻的往那車子里走去。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很好奇,徐萬閑為什麼想見他呢?難道是想聘用他當打手?不會啊!他雖然會一些拳腳功夫,但是也只是皮毛而已,更何況徐萬閑不會只憑這匆匆一眼,就決定聘用他。——這太草率了!
……
車內的光線不是很明亮,加上窗外立著的保鏢遮擋了一半的光線,更顯得裡面昏暗了。
但是,即便如此,孟源還是看清了徐萬閑的樣子。
他皮膚焦黃,花白的平頭,臉上有些皺紋,山羊鬍徐,身材偏瘦,與自己的想象的凶神惡煞,截然相反。
徐萬閑臉上掛著微笑,彎彎的笑眼上下不住打量著孟源,使他看起來和善慈祥,實在讓人很難想到,他會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黑幫老大!
……
「梓欣,看看這間衣服怎麼樣?」
沈文君捧著一個粉色錦盒進屋,笑盈盈的打開來。從裡面取出一件荷葉領的大紅襯衣,套著一條白色包臀中裙。
「嗯。」阮梓欣看也沒看一眼,只是繼續望著窗外發獃,淡淡的回了一句。
沈文君見狀,臉頓時垮了下來,上前將阮梓欣從椅子上拽起來,沒好氣的說:「快去試試,讓媽媽看看好不好看。」
一面說著,一面已經迫不及待,拿著衣服在阮梓欣身上比。
「不用試也知道,一定好看。」阮梓欣一把搶了過來,誰手又扔在了床上,一屁股坐在床邊,陰陽怪氣的說:「媽你買的衣服,肯定錯不了!」
「你這是在怨媽媽?」沈文君在阮梓欣身旁坐下,悻悻地說:「我這麼煞費苦心,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的終身幸福!現在江雲雁有了孩子,就連梓熙也只能對她死心,更不用說俊瓏了。」
「媽,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就算俊瓏對雲雁已經死心,我也不會喜歡上他的。我跟俊瓏只是朋友,不可能有男女之情的。」
沈文君聽了,臉頓時黑得像鍋底一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你喜歡孟源那小子,對不對?你想要氣死我是不是?以咱們家的條件,你要嫁什麼樣的人不比他強?總之,有我活著一天,我就不會讓你跟姓孟的那小子在一起!」
「媽……」
「你趕緊乖乖的給我把衣服換上,待會要是讓俊瓏看見你還這副德行,看我不活活扒了你的皮!」沈文君說著,右手食指狠狠在阮梓欣的額頭上戳了一下。
「媽……」
「難得俊瓏現在要打理生意,還肯百忙之中抽空,答應教你法文。你還在這裡彆扭什麼?」沈文君不悅的地。
「你以為鄒俊瓏是真心要教我法文的嗎?他只是想見雲雁而已!」阮梓欣氣急敗壞地說。
沈文君白了她一眼,一臉不在乎的說:「管他是什麼目的。起碼,你跟他也有進展了,不是么?況且,江雲雁如今是你大哥的老婆。他們見面的次數越多,俊瓏才會對她越死心。俊瓏是個聰明人,現在一切都已經成定局了,難道他還能一輩子不娶老婆,替江雲雁立一輩子貞節牌坊嗎?就算他真的願意,你表舅母、表舅舅也不肯啊!」
阮梓欣白了沈文君一眼,實在不想再跟她理論。
「好了。媽媽下樓去給你們煮咖啡。你換了衣服,好好打扮打扮,知道嗎?」
阮梓欣看著母親出了卧室,才崩潰的躺倒在床上。
她真的沒有一絲的力氣了,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