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接風1

  「我閉上眼睛，


  腦海里全都是你的倩影。


  整夜為你失眠的我，


  多麼渴望將你的雙手緊握！

  然後，


  直到地久天長……


  你像天邊的雲朵，

  總是對我閃爍。


  如果你能愛我，


  尊嚴又算什麼？

  我願化作一隻大雁，

  此刻飛落在你的窗前，

  傾訴對你的愛戀，


  表達對你的思念。


  只是，


  害怕你對我視而不見！」


  阮梓熙在日記本里，用這一百多個漢字，記錄下了此刻的心情。


  自從畢業后，他每天不是學習看賬本，就是被爸爸阮宸拉著巡店。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到江雲雁了。


  阮梓熙第一次清楚的認識到，原來自己在愛情的面前，只是一個「逃兵」。一個沒有勇氣的逃兵！


  距離那次在大哥阮梓銘面前，主動承認自己喜歡江雲雁，已經有半年了。在這半年裡，他們一次又一次的聚會，阮梓熙卻始終沒有勇氣向江雲雁表白。


  但是，難道他在江雲雁的面前，表現得還不夠明顯了？只是，她好像十分清楚他的想法。每一次，在阮梓熙還沒來得及開口時，江雲雁總是能巧妙地逃避他的眼神，瓦解他的勇氣。


  或者，真正的逃兵不是他，而是江雲雁吧！


  梓欣早已經跟雲雁說明了他的愛意，雲雁也坦然地表示：她對他的感情，只有朋友之情，而並無男女之愛。


  所以，他還要怎麼去表白么？只怕她就像那手中的沙子，握得越緊，逃得越快。


  順其自然吧！

  畢竟，他們都還年輕。畢竟，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和青春。


  也許有一天，雲雁會突然愛上他呢！愛情的世界里，哪有什麼絕對呢！


  突然，門外傳來兩聲敲門聲，接著聽到沈文君的聲音：「梓熙，睡了嗎？快開門！」


  「來啦！」阮梓熙將目光從窗外的星空中收回，將日記本放進抽屜里，從涼椅上起身，轉身上前去，將卧室的房門打開。


  「媽，有事嗎？」阮梓熙凝視著門外的沈文君，有些詫異的問。


  沈文君始終帶著笑意。她懷裡抱著兩個紙盒，隨手將上面的一個交到阮梓熙的懷裡，柔聲囑咐道：「這是媽媽白天去百貨公司給你買的新襯衣，明天你穿著它去鄒家。雖然明天俊瓏是主角，但是我的兒子可不能被比下去了。記得明天一定要穿著它！」


  「媽，你這是要幹嘛？我明天是去吃飯的，又不是去相親。」


  「你懂什麼？」沈文君正色說道，「咱們阮家跟鄒家是當地的首富，俊瓏是鄒家的獨子，而你又是將來阮家的接班人。你們兩個，到時候一定會被其他儒商私下拿來作比較的。要是我的兒子輸給了鄒琴的兒子，我可不幹！」


  「媽，你跟鄒阿姨不是好朋友嗎？怎麼你心裡還有這麼多小九九！」阮梓熙有些無奈的說。


  「你懂什麼！媽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為了咱們阮家的面子！」沈文君白了阮梓熙一眼，「記得明天一定要穿這件衣服！」


  「嗯嗯嗯，我知道了！你已經說了三遍了！」阮梓熙又看了她懷裡的紙盒一眼，問：「那一個紙盒裡裝的是什麼？」


  「那是給你妹妹的衣服。」沈文君說著，轉身又去敲阮梓欣的房門。


  「梓欣，開門啊，我是媽媽！」沈文君隔著房門喚道。


  過了一會兒，房門被打開了。


  沈文君雙目含笑，飛快的竄了進去，一邊將紙盒裡的洋群拿出來，一邊有些興奮地說：「梓欣啊，來，快把這件衣服換上，給我媽媽看看好不好看。明天鄒家有一個party，是你鄒阿姨替俊瓏辦的接風宴。你爺爺不去，讓我和你爸爸帶著你哥哥去聯誼一下當地的儒商、名媛。明天你也跟我們一起去，反正那邊也是你表舅父的家，而且你跟美玲又是同學。」


  「那也不用專門買件衣服給我啊。」以她對媽媽的了解，阮梓欣隱約感覺媽媽這次的「動機」並不單純。無事獻殷勤，她可不會上這個當。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和你鄒阿姨商量過了，以後讓俊瓏教你法文，你自然要先去見見俊瓏，給他爭取一個好印象。明天一定還有不少的名媛在場，你一定要出奇制勝，嶄露頭角才行。給俊瓏留下一個難忘的第一印象，讓他對你一件傾心，將來鄒家少奶奶的位置，就非你莫屬了！」


  「天哪，媽。我才剛滿十六歲，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把我嫁出去嗎？你這未免也太心急了吧！」阮梓欣微微皺著眉頭，顯然對沈文君的安排十分不滿了。


  「媽媽這不是叫心急，是叫緊張！你想想看，以咱們家的家世，鄒家可算是最門當戶對的。俊瓏，是你未來夫婿的最佳人選。你不選俊瓏，難道還要選阿貓阿狗不成？」沈文君將洋裙比在阮梓欣的身上，一邊審視著女兒，一邊說：「再說了，媽媽不是先讓你和俊瓏認識認識么？讓你給俊瓏爭取一個好印象，這有什麼不對？你跟你哥哥一樣，都拿我的好心當驢肝肺。我這算什麼？剃頭擔子一頭熱！」


  「好啦好啦，我明天穿著它去參加party，這總行了吧？」阮梓欣接過沈文君手中的衣服，有些無奈又有些沒好氣的說。


  「為了安全起見，你還是現在先試試看，媽媽幫你看看好不好看。如果不好看，咱們就一件件，把你衣櫃的衣服全翻出來試一遍，挑一件穿起來最得體、最洋氣、最好看的衣服，明天去參加宴會。」


  「天哪！媽，你還要不要我睡覺了？」阮梓欣被沈文君逼得，簡直想尖叫了。


  「你要是再不換衣服的話，今天晚上就真的別想睡覺了！」沈文君篤定地說。


  「天哪！」阮梓欣發自內心的吶喊。


  ……


  翌日，鄒家的客廳里人聲鼎沸，鄒琴廣發請帖，大概是把當地有財有勢的人物以及家眷都請來了。


  這是一個盛大的宴會！


  到處都是衣香鬢影，到處都是笑語喧嘩。賓客們個個錦衣華服，東一堆西一堆的聚集著，擁擠著，喧囂著。穿著黑色西裝制服的格萊頓服務生，穿梭其間，碗盤傳遞，觥籌交錯。


  鄒琴領著鄒俊瓏，逐一介紹給長輩們認識。


  「年輕有為」、「一表人才」等光鮮的讚美，是鄒俊瓏今天聽得最多的詞語。究竟有幾份真實，幾份恭維，他就不得而知了。只是，他嘴角一直掛著笑。笑得臉都酸了，卻不得不繼續微笑！


  好不容易，趁著母親跟賓客談話，鄒俊瓏溜到長桌旁拿了一杯香檳來喝。剛送到嘴邊，突然肩膀被人從後面猛地拍了一下。


  「嘿，無聊吧？」


  鄒俊瓏被著突兀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中的玻璃杯險些掉在地上。他驚魂未定，忙回頭去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