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期望與懷疑
「這是新的節目效果嗎？」
「難以置信……」
「我就說現實中怎麼可能有人長得和cg人物一樣！這就可以解釋了！」
「絕對是假的，怎麼會有樣不合邏輯的事？」
「按照她的說法……虛擬具現時代，豈不是我喜歡的那些角色都有可能？」
「我一定是穿越了……」
現場的觀眾們第一反應就是不信，只當索菲亞說的都是謊話；而延遲十分鐘得知此事的電視機或電腦前的吃瓜群眾們更是驚得瓜都掉了。
一時間，網路上為索菲亞是不是有臆想症而爭論不休，都是把這事當做一個笑談。
而真正的相信的——基本沒有。
「難以相信對嗎？那麼就用最簡單的證明方式吧。」少女手執利劍——直到現在，依舊有不少人認為這只是裝樣子的道具——然後，毫不猶豫地將其刺進自己胸口，心臟的位置。
沒有任何聲音，但是攝影機的高清鏡頭忠實地記錄下了所有畫面，連同索菲亞未曾有多任何動搖的眼神一併錄入。
全場瞬間死寂，所有人都被她不要命的行為震驚了。
那可是足以致死的傷害啊！
「那不是一把假劍嗎？為什麼真的刺得進去？！」
「或許……不是假的。」
「這是在找死嗎？快打急救電話！」
「大新聞！這絕對是大新聞！選秀冠軍在巔峰之時公然自殺，明天，不，現在就能引爆整個米國！」
「索菲亞，你瘋了嗎？」主持人最先反應過來，他試圖阻止少女的「自殺」行為，卻看到那人只是輕輕一避，就輕易躲開了他的手。
然後——雪亮的長劍猛然被執劍者拔出，帶出一連串鮮紅的血花。
不知何時，節目組已經失去了對攝影機的控制，在有心人的控制下，搖臂帶著鏡頭越發靠近台中，清晰地攝錄下每一個細節，包括這噴涌而出的血色。
洛空影有些不滿於攝影機的像素，雖然它在當今的市面上已經足夠先進，卻無法滿足她的要求。
於是，他直接從鏡頭中截出自己需要的鏡頭，用終端處理了一遍再送去播放。
然後所有沒在現場的人都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細節——觸目驚心的血跡在離開身體后，連地面都沒有碰到就開始消失。
憑空消失！
就好像有一支畫筆將其從世界上抹去一樣，什麼存在痕迹都留不下來。
而索菲亞也像是沒事人一樣，根本看不出剛剛她的心臟已經被洞穿了。
連所有血跡都已消失，如果不是胸口處的一副破損還在，人們只當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覺，這真的不是幻覺？
「你們……也都看到了吧？」坐在客廳一起看電視的一家三口面面相覷，然後手忙腳亂地摸出遙控器找出回放功能，將那不可思議的一幕反覆再看了幾遍。
「這不可能！」蓄著濃密鬍鬚的父親率先提出質疑，「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出現這種事！」
「但是爸爸，你也看到了的。」
「說不定是特效呢？你看，現在的虛擬特效越來越真實了，讓人難辨真假也可以做到。」母親試著猜測道。
「可這是直播啊！」十三歲的女兒反駁。
她其實也不是很相信，但是如果——如果那是真的，索菲亞就是她最喜歡的公主殿下……那就太好了！
虛擬具現時代，那時再好不過的時代了！
他們一家只是米國現在的一個縮影，期望與懷疑，複雜的情緒充斥著人們的心。
還站在台上的主持人艾薩克現在腿都有些軟，他是個優秀的節目主持者，但面對如此超脫常識的事，反應力還是不夠用。
他指著索菲亞的手都在顫抖，而此刻沒人會為此苛責他：「你……你真的沒事？」
和因為距離原因看不太清楚的現場觀眾、有著延遲所以體會不夠深刻的場外觀眾都不同，他是眼睜睜地看著所有的一切就在面前發生的。
唯物主義觀都要裂了好嗎？！
身為米國一個罕見的無信仰者，艾薩克從來不覺得那些宗教是必須的。但是現在……他發自內心地希望有哪個神明能給點指示。
不管是上帝安拉釋迦摩尼，還是奧丁宙斯玉皇大帝，誰能給點啟示都好啊！
然而神都是不存在的——好像這個現在也不一定了……神是虛構的人物，而他們的信念值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會是個極為龐大的數字，起碼其傳播度要比任何一個經由文化構築的經典人物形象都更廣。
神也會成為具現者，這是洛空影一早就確定了的事。
甚至就在這第一批具現者當中，或許就有著他們的存在。
只是這些成為「凡人」的神明，究竟會變成什麼樣，誰又說的清楚呢？
「這就是我的證據——具現者不可能以任何常規方式殺死，就連受傷也會很快修復。」索菲亞又用白玫在手臂上劃出一條長長的傷痕，而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血液還沒來得及溢出，傷口就以一種讓人心驚的速度癒合完畢，沒有留下任何痕迹。為了表明不是偶然，索菲亞在在各處劃了不止一刀，但是全部都在極短時間內癒合了。
這樣本應出現在電影等虛構藝術作品中的場景，此刻卻驟然出現在現實。已經沒人在意她是不是有自殘傾向或是精神病，所以注意力都被這奇景所吸引。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類三觀都受到了衝擊。
尤其是離的最近的艾薩克，他的三觀更是碎得渣渣都不剩，從此就從一個堅定的無信仰者，變成了一個泛信仰者——只要稍稍出名的神，他都信！
深刻體現了什麼叫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們的存在維繫於人類的信念，我們的人格取決於人類的印象，我們的未來交織著人類的未來。」
少女將劍尖前指，琥珀般的透徹眼眸中是無所畏懼的堅韌：「我們將決定一切的權利交到了你們手裡，希望人類能夠作出最正確的選擇。」收劍入鞘，整個人的鋒芒都隨之收斂起來。
「索菲亞小姐，我們是國土安全部的人，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最後從觀眾席走出的國安部成員無疑為今晚這一場跌宕起伏的大戲畫上了完美的句號，也讓眾多本以為只是場鬧劇的人們進入了半信半疑的狀態。
她說的難道是真的？
真的會有虛擬人物具現化？
這樣的人還不止一個？
虛擬降臨才剛剛開始，全世界都想象不到「未來」會有多麼精彩。
現在最感到棘手的，卻是剛剛把索菲亞帶走的國安部，不僅是因為這個人形兵器一樣的少女，更是因為潛伏在他們網路中的那個不知名人士。
「我們已經將她帶走了，一切都會按照我們之間的約定進行。但是在那之前，我們需要確定你的身份。」
洛空影毫不遲疑地回答：「沒問題，兩天之內，你們就會知道我的具體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