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內心深處的記憶
見哨兵面色變化,無奈也是全數收入眼中。
『偌大的奈家可還有誰不知道,我這廢柴啊』,收起令牌無奈就欲跨上火焰馬離去。
可小兵卻是調侃著說道
「我的奈大少爺,您可總算是回來了,家族中現在都已經亂套了,您可真是夠逍遙的啊。我們這些老百姓可是跟著你受盡了無妄之災啊」
面對十歲的無奈,哨兵並未因為其年齡有絲毫的憐憫。
因無奈此次所惹的禍事。整個奈家全族都緊張了起來,他們這些執勤的哨兵更是苦不堪言。
平時執勤后,還能回家吃頓熱飯,現在倒好能不能天天回家睡覺都成問題。
天天僅剩下巡邏和站崗了。排到執勤的時間太晚,也是只能在崗哨塔處湊合一晚。
這便是底層百姓所追求的東西。
他們很知足,平時也是很是和善。
而且有的沒有多少慾望和貪念,追求的不過是一日三次,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但若是你打破了他們一直所熱愛、平凡的生活,他們便會對你惡言想向。
而這些其實仔細想想,他們如此處世,也是無可厚非的。
在無奈心中,並未有輕視、小看哨兵的想法。
雖然他們算是處在了,奈家整個家族體系的最底層。
但看到他們都已找到,嚮往的生活,他也是由衷的羨慕、欽佩、
他們對破壞這份幸福的人,做出任何事。
在無奈心中的眼中看來,都是應該的。
想罷,不由的心生尊敬之意,至少在幸福度上,無奈是遠不及這些人的。
人貴在知足。
無奈拿回玉佩,微微欠身拱手說道「抱歉」而後跨上神火焰駒離去。
留下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哨兵,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火焰馬飛奔著,無奈想起,那日鬼藤老人,走時留下的話語,也是唏噓不已。
『看來那天的一時之快,卻是給家族帶來了滅族之災,這可是如何之好』這般想著。
無奈再次抖起韁繩,火焰馬也是飛一般的向家中跑去。
回到家中,吩咐家中管事將火焰駒送還金家,便邁著小步子走向了大堂。
當年的奈峰,乃是執法閣閣主。
在族中分得的居所,也是富麗堂皇、傢具環境也是一等一的。
無奈跨過幾道高高的門檻,飛奔著,
直衝大堂而去。
此時的大堂,僅有一人卧伏於主座之上,並未有人在身旁服侍,想必又是不堪辱罵,紛紛散去。
快步走向前,無奈便嗅到濃濃的酒氣。
「又喝醉了」無奈嘆息了一聲。
而此聲嘆息卻是被主座之人。
聽入了耳中,他艱難的爬起身來。
看向無奈。
此人便是這數年,與酒肉為伴的奈峰。
只見他雙眼充血,瘦如枯槁。
臉上皮肉緊緊貼附臉頰之上。
由於酒毒的侵蝕,面部的毛細血管常年充血。
現臉部已泛起血絲之色。
這哪裡還有當年的氣勢。那個正義凜然、不顧強權、一身正氣的執法閣閣主!
這些年其用酒精,逃避現實、麻醉自己。
酒毒早已侵入了他的五臟六腑、心脈、神智。
更是已從表皮之下泛出。
每次喝酒,不論在哪。
他都是不喝道喪失神智,據不罷休。
與其有舊之人,還會命人將其送回家中。
好生看管,方才回去。
而並不向相熟之人,知道其已經喝醉,便欲送其回家。
而沒送幾步,這人就犯病了。
一頓拳打腳踢,漫口辱罵。
量誰無端受到如此侮辱,也會悄然離去。
李氏還在之時,便多次帶著無奈外出尋找。
不是在水到中,便是在樹下。
還多次從臭水溝中將其撈出。
別提都多尷尬了。
不出多久此事便傳開,成為眾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是說歸說,道歸道。
奈峰畢竟曾是執法閣閣主,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
這種事情也就是私底下說說。
並沒有,人盡皆知。
但是他在路上出的洋相,還是有人看到的。
雖然也是聽說了點自己的事情,他自己也是反省過。
但是酒醒以後,還是代酒如親人,三餐陪伴。
此時奈峰已看清楚無奈,張口便是喊出「孽子!」說完就拿酒杯砸向了無奈。
無奈不閃不避,任由酒杯砸到了身上,杯中酒水也是撒了他一身。
而無奈卻是,兩腿一彎,對其跪了下去。
「我奈峰打拚了這麼些年,沒想到讓你這個孽子都給我毀了。」
奈峰看到無奈跪下,未有絲毫的驚訝,從其口中不斷的說出自以為覺得正確的醉話。
可他卻是不知曉,他的這些醉話,句句都像是刀子一般,一刀一刀挽著無奈的心。
這些年他就像是一個魔鬼,每次喝醉酒,都會胡說八道,旁人都是聽不懂其中含義,也不想懂。誰會管一個醉酒之人的胡話。
但無奈不同,他想了解他的父親,他想知道,前些年還對他視如珍寶的父親到底是怎麼變成了這樣。
而後的每次奈峰酒醉,他都會偷偷躲起來,找個地方偷聽。
久而久之,無奈終於知道了,父親如此酗酒發泄的原因。
並不是因為他人,正是因為他。奈煜軒!
而母親李氏的死,起因竟也是自己的廢柴身份。
無奈得知真相后,倆眼空洞無神坐在地上。
各種情緒潮水般湧上心頭。
這幾年的屈辱。
別人眼中的輕蔑。
父親的辱罵。
母親李氏的早亡。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奈煜軒!
那次他哭了,哭了整整一夜,哭到昏睡過去。
而從那以後,無奈不在想聽了。
每次奈峰喝醉無奈都躲得遠遠的,可是奈峰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魔咒,都會不大不小的在他耳邊回蕩。
至此,無奈開始修鍊,他不信命。
他不信他真的要這麼苟且的活著。
但是事實便是事實。
三年的努力無絲毫突破,沒有氣旋就是個廢人。
但是,年幼的無奈,卻是異常的倔強。
他沒有放棄過修鍊。
哪怕是一天,一個時辰都未鬆懈過。
每每他用小水槍般的內息,衝擊這會中穴的屏障時,他心裡都會重複那一句話「最差不過如此、最差亦不過如此了!」
就這樣他夜以繼日的,重複著這般無任何效果的修鍊。
不過現在的無奈,
卻是已經突破尾閭穴,衝擊命門穴的小天才了
而他急忙趕回家裡,正想要趕緊將此事告知他的父親奈峰時。
卻是不知,奈峰自得之,鬼藤老人將來奈家抓捕無奈之事後。
便是開始,以酒澆愁。
這幾日,只要是睜開眼睛,他便是喝。
他心知,以奈家現今的實力,根本阻擋不了鬼藤老人。
便已下定決心,要將無奈交給鬼藤老人,以此換取奈家太平。
而就在昨天,家中管事,卻是來告知他。
族中決定,舉全族之力保護無奈。
現已經派出信使,出使周邊的幾個高級家族,請求援助。
並且是,應允給予豐厚的回報。
說到此處,奈峰早已酒醒大半。
先是為無奈高興,族中能舉全族之力抵禦鬼藤老人。
無奈也是不不枉此生了。
而後卻是低下了頭,沉思起來。
無奈帶回了如此事情。
怎麼能讓族人,再為他傷亡。
而他自己,此時早已被酒毒折磨成了廢人。
真若是與鬼藤老人交戰起來,定是不敵其一掌之力。
躊躇間,又是拿起酒瓶,灌了幾口。
想了良久,臉上竟是露出了痛苦之色。
而他心中卻是有了想法。
慢慢的充斥了大腦。
嘴中喃喃道
「我奈峰已這般如此了,絕不能再拖累奈家」
他竟是做出了這唯一的決定。
回到無奈家大堂,無奈正想找機會告知父親,他已褪去廢柴的身份,變成了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奈峰此時卻是不給他任何機會,此時的他已是什麼也聽不進去。
那個想法已經充斥了他的大腦。
根深蒂固。
就在無奈想要開口是,奈峰竟是拿起了自己的佩劍。
已被酒毒攻心的他,竟是要提劍斬殺無奈。
口中還續續斷斷說道「孽子,若不是你,吾家也不至於淪落至此,今天將你送去見你娘親罷了。此時會當做你為奈家做出了唯一個貢獻,你切莫怪父親」
說著淚水竟從奈峰那血紅的雙眼之中流出,他的內心深處也是愛極了無奈,此次他真是沒有了辦法。
只剩此法能解除現在奈家所面臨的危機。「你且先去見你的娘親,等徹底解決完奈家的危機,我便去陪你們。」聲音最後竟有決絕之意。
原來奈峰也是有了必死之意。
無奈聽后,也是流出了淚水。
娘親,那個深埋在自己心中的稱謂。
那個曾因自己的天賦不濟,掩面哭泣的娘親。
自己曾在多少個夜裡,被噩夢驚醒。
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喊著「娘、娘」
無論何時。
李氏總是會在第一時間來到了無奈的身邊。
安慰他,哄著他。
直到他再次睡著。
而自從李氏過世以後。
無奈還是在每次驚醒后,同樣的喊著「娘、娘」
而回應他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年幼的他,則是繼續哭喊著「娘、娘,你在哪啊。」
而回應他的卻是..無盡的哀痛。
他就這樣默默的抽出著。
想著娘親在時的樣子。
直到他哭昏過去。
想及此處
他也是看向了奈峰,頭顱一揚,做出讓奈峰斬首的姿勢。
此時的他,心中只想著他的娘親。
死!
如果能見到娘親,死又何哀!
臉上露出釋然的表情。
無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奈峰看到無奈沒有抵抗之意,也是心痛之極。
他這個孩子。
自小便是懂事、聽話。
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貪玩、調皮的時候。
其他的孩子整天在外調皮、搗蛋。
小無奈便是已經知道勤奮修鍊了。
每當奈峰去無奈房間時,都會先偷偷的看下無奈在幹嘛。
而每次都是發現無奈盤腿予塌上,手中掐著書院中剛學到的修鍊法訣。
獨自修鍊。
這不由得讓奈峰感到欣慰。
如果沒有天生的原因。
無奈這些年的修鍊肯定是同齡中的佼佼者。
奈峰和李氏,讓他背誦點古文、古句。
他也都是按時的完成。
在他這短短的十年光陰中。
奈峰真是找不出無奈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讓他生氣過。
如果硬是說有的話,那就是無奈天生沒有氣旋。
這般想著,奈峰緩緩走向無奈
眼淚不停歇的從這堂堂的七尺男兒奈峰眼中流出。
真是苦了這,苦命的娃了。
手慢慢的抹去無奈臉頰上的淚痕。
口中緩緩的道出「是爹對不起你」。
話音剛落,奈峰已揮起利刃對著無奈的脖頸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