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小道說不出口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赤霄出竅。
伴生劍意化劍氣。
一抹寒霜劍氣從劍身掠至劍尖，脫離劍尖后一氣走龍蛇，連空氣都彷彿凝滯，被劍氣悄無聲息的撕裂。
寒霜劍氣如一汪盈溪秋水，帶起一道月華寒芒的半月牙匹練，無聲無息的斬向一組兵器架。
悄無聲息。
寂寥。
劍氣泥牛入海，瞬間消弭，兵器架，依舊矗立。
彷彿就像是錯覺。
許小仙撇了撇嘴，將『赤霄』寶劍歸鞘。眼神促狹，眯眼對著兵器架輕輕吹了口氣，手掌向前做了個牆倒眾人推的手勢。
被寒霜劍氣劃過的兵器架，應手勢而倒。
摧枯拉朽！
兵器架上的兵刃，悉數被斬斷，七零八落。
其中，就有一張跳出凡兵行列的霸王弓，被一閘兩段，靈氣殆盡。
霸王弓是昔日西楚莽夫的神兵，弓身是千年玄鐵打造，重127斤，弓弦傳聞是一條黑蛟龍的背筋煉製而成。
霸王弓響，摧城拔寨。
弦動，弓響，箭至，霸王弓威力遠勝數百架諸神弩齊發，放在凡夫俗子的世界，幾乎無堅不摧！
可那又如何？
抱朴山年輕修士用赤霄挑開散落兵器，揀起一截霸王弓殘骸。
堅硬無匹的千年玄鐵弓身，被一抹寒霜劍氣輕描淡寫的斬斷，斷面光滑如鏡。
堅韌無比的弓弦，烏龍背筋，寸斷！
珍寶閣第三層鎮場子的寶貝，居然唾手可得？
有些不可思議。
「當浮一大白。」
許小仙笑嘻嘻的扔掉半截霸王弓，將赤霄寶劍背在後背，將後背的鬥牛利刃別在腰間。
剛準備學著老道人李大牛的哼上兩句小曲兒，一個八九歲小丫頭，滿臉不屑，就像看白痴一樣看著他。
八九歲小女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到了他的身邊一丈，依舊是那個靈氣四溢的小臉蛋，鼻孔朝天的鄙夷模樣。
抱朴山年輕修士瞬間興緻全無，面無表情的轉身便走。
就在他即將踏上通往珍寶閣最後一層旋轉階梯時，八九歲小丫頭大聲笑道:「白痴，破銅爛鐵當寶貝也不害臊。那柄上古妖刀，軒轅劍一級的存在，總比這破劍有牌面得多吧。」
抱朴山年輕修士笑嘻嘻的回頭，輕聲道:「傳聞中:鳴鴻刀大有來頭，是上古時期軒轅黃帝的金劍出爐之時，原料尚有剩餘，由於高溫未散，還是流質的鑄造原料自發流向爐底，冷卻后自成刀形。
黃帝認為鳴鴻刀自發的刀意太強，足以反噬持刀者。黃帝擔心妖刀流落人間，想用軒轅劍毀了它，不料刀在手中化為一隻紅色雲鵲，變成一股赤色消失在雲際之中。
從此便杳無音訊。
可小道我卻聽到的是了另一個版本。」
冰靈兒眨巴著極好看的眼睛，笑道:「笨道士，那你說說看。」
許小仙眼神促狹，淡笑道:「小道信口開河，不過是開玩笑的。」
抱朴山年輕修士言語閃爍，八九歲小丫頭也不怒，居然一反鄙夷的常態，語言清冷道:「許小仙你跟本姑娘說說另一個版本，本姑娘覺得在理，心情舒暢了，說不定便告訴你，這珍寶閣第三層的鎮閣之寶在哪裡。
免得你呀，拿把不入流的破劍，便當寶貝使喚，讓瑤姬姐姐笑掉大牙。」
上古十大名劍中的帝道劍『赤霄』，是不入流的破劍？
上古十大名劍除了軒轅黃帝手中的軒轅劍，其他都算不得仙兵，可也是實打實的上乘靈兵，與仙器僅幾線之隔。
角里蘭月手中『承影』是，自己背上的『赤霄』也是，就連自己收進勞宮穴里的『雲龍槍』也僅僅只是靈兵範疇。
兵器與伴生靈獸一般，主人修為越高，兵器發揮的實力也越強。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假如修者渡劫飛升，手中兵刃也會在九九天雷下淬鍊升華，晉陞為仙兵。
許小仙皺眉，清了清嗓子平淡道:「如果冰靈仙子指的寶貝是鳴鴻刀，那小道自然無福消受。
軒轅黃帝都不能完全駕馭的上古妖刀，小道膽子小，怕反噬，也怕死。」
八九歲小丫頭捂嘴輕笑，道:「自然不是那柄中看不中用的妖刀了。鳴鴻刀被封印，別說妖氣反噬，只怕用來砍柴都費勁。也是破銅爛鐵一塊。
不值一提。
許小仙，你求求本姑娘，或者給本姑娘講講鳴鴻刀的野史，本姑娘便告訴你那真正的寶貝在哪裡。」
許小仙撇了撇三組兵器架，和那一地的狼藉，扯了扯嘴角，正色道:
「小道記事起，便跟隨師傅李大牛從東勝神州一路磕磕碰碰的到南詹部州。
小道，偷過雞鴨，喝過燒心燒肺的老酒，煮過野菜打過山跳，被農家漢子攆過、打過、白眼過，也哭得稀里嘩啦過。
小道，尼姑庵里撒過尿，和尚廟裡拉過屎，也被那群吃齋念佛的傢伙捲起大袖，跳腳使勁埋汰過。
十二年九萬里，我們師徒走得不快也不慢。
小道見過菩薩心腸的富人，也見過窮凶極惡的窮人，更不止一次見過面慈心狠的老人，和好事做盡的真壞人。
八歲那年，在北俱盧州黑水河上，師傅強行引來金丹劫，一劍白了頭，卻開了心竅，我第一次知道了，人有命運一說。
十六歲那年，抱朴山不老洞十里桃園，小道我一口『龍吞水』，吞了整整九十里方圓的龍井蟠桃，又一次餵飽了皇庭宮裡予取予求的畜生，也寒了不少同門師兄弟的心，卻又第一次知道了，命運也可逆轉。
後來小道又知道了命運之上還有天命，也有天命難違一說。
可那又怎樣？
蘇師叔騎鶴過天門而返，這狗屁天命不也逆了么？
所以這人呀！
想要逆天改命，得學本領哩……
只是可惜……
壞的好的小的大的本領，小道都沒有學會。卻唯獨學會了一件讓人深惡痛絕的技能。」
抱朴山年輕修士侃侃而談，表情也分十等。
就像個天衣無縫的戲子。
三分聲情並茂，語調六分百轉千回，一分欲言又止。
八九歲小丫頭，從開始的一頭霧水，到後來的滿臉黑線，再到賴著性子聽了下來。
卻不料，抱朴山年輕修士話題戛然而止。
「什麼技能？」
「能不說嗎？」
「說！」
「小道說不出口……」
「說！」
八九歲小丫頭不依不饒。
抱朴山年輕修士轉身下了階梯，走到冰靈兒跟前，低頭彎腰說了七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