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張趕鹿
第三十八章
許小仙從青雲峰頂，一躍而下。
一個呼吸前還在雲層之上，眨眼便到了青雲山下。
一呼一吸間跨過了一個青雲峰的高度，和先前走入『觀山』道境，再睜眼走出道境，便登頂青雲峰般，如出一轍。
幾乎意到身隨。
又和大崑崙神通《分形散影》有三五分相似。
若讓許小仙去試著說出意到身隨那一剎那的感悟，許小仙也無從說起。
若說心境，興許和當初十里桃園崖壁上，他朝著初生紅日凌空走步，步步生蓮，走入『天人坐蓮』道境時，一般無二。
許小仙只是想到了就去做，並沒有去思考是否能做到。
青雲峰頂，日落西斜，圓月東升，日月當空的一剎那，許小仙覺得雲中翱翔的黃鶴似乎有了一絲倦鳥歸巢的心態，便張開雙臂縱身一躍，就到了青雲山下。
僅此而已。
說不清道不明，只是妙不可言。
玄妙不可言。
隨後，許小仙從青雲峰底招來一隻通靈黃鶴，駕馭黃鶴直飛不老洞。
……
不老洞。
問道小苑。
問道小苑，華燈初上，燈火輝煌。
數不清的火玉鑲嵌在問道小苑屋檐上牆壁上，
火玉散發出柔和的紅色光芒，不刺眼，不如月光般狡黠，就像是女子面上那一抹粉紗，朦朧中有一種別樣的情懷。
許小仙推門而入，入門走過一個印有太極八卦的廣場，便是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
上面小小兩三房舍，一明兩暗，裡面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蒲團。
走過游廊，又得一小門，出去則是後院，有大株梨花兼著芭蕉。
只是時節不對，沒有滿樹梨花，更沒有雨打芭蕉時，那種怎麼看怎麼舒心的旖旎剪影。
許小仙步入後院，立刻感覺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泉的芬芳。
後院牆下有一條縫隙，有一條清泉緩緩流動，圍繞著後院，清泉開溝僅尺許，灌入牆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
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許小仙並未來過問道小苑，卻聽六師兄盧有角說，問道小苑後院有一條清泉，是不老泉的泉水。
這條清泉是當年不老洞這一脈從十里桃園，先前還叫幽冥澗的不老泉里，弄回來的。
小苑中。
一個高挑女子站在芭蕉樹下，沐浴在夜色中，仰頭看著明月。一身裁剪到妙不可言的霓裳羽衣，將高挑女子唯美的身材，裝點得錯落有致。
只是高挑女子背上那柄極具視覺衝擊力的大劍，卻將這種柔柔弱弱的美，摧毀得支離破碎。
正是一劍入了大長生的女子劍仙赤霞。
許小仙輕聲喊了一聲師伯。
赤霞仙子轉頭輕輕一笑，一種簡簡單單幹乾淨凈的美就洋溢在臉上，沒有驚鴻一瞥回眸百媚生，卻最是讓人心生親近，於容顏無關。
許小仙會心一笑。
隨後，女子劍仙輕聲嘆氣，直入主題道:「許小仙，三日後便是過斬凡台，本座知道你的心性，並不擔心，過斬凡台於你而言，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是半個月以後的斗陣，變數又多了起來。
先是秋颶風從大崑崙回來了，註定要在試道大會前三甲中分去一席。
秋颶風在青雲峰用點天筆書寫了一篇《歸山西村》助你一臂之力，讓你順利進入道境『觀山』，一舉登頂，你們也有了一面之緣。
先前，他也對我許諾過，對陣中不會用境界來壓你，可他那一身來自《黃庭內景經》的浩然正氣和元嬰後期實力先不論，但他手中點天筆諸多妙用，相信你也有所了解。
對陣中，你遇上他，拋開境界不論，你只有三成勝算。
興許更少。
秋颶風回來了，這是其一。
接著便是那個四年前在十里桃園，被你朱鳥印記吞噬了本命巨獸，連跌幾境。甚至連黃庭宮裡金丹都有了裂縫的孫樹神，又恢復了實力，甚至還有所精進。
這是端木三相在幕後推手，也無可厚非。
孫樹神那柄碧玉游龍劍，也被端木三相插到了通天塔第六層溫養劍意，他通天塔一脈志在試道大會包攬前三甲。
孫樹神可不會像秋颶風那般好說話，本座亦不可能用身份去壓他，讓他與你公平一戰。
這是其二。
還有迷樹花鏡一脈的龍靈兒，她是本座最覺得膈應的玩意。師姐褚無盡竟沒臉沒皮的將淬鍊了幾百年的春神藤抹去了印記，交由她煉化。
這是其三。
於你來說，都是不好的消息。」
許小仙神情平淡，習慣性撇了撇嘴。
女子劍仙嘆了口氣，白眼道:「你就是個天塌下來也能睡得安穩的個性。
這次抱朴山試道大會，你入前三甲，登望仙台
，我們不老洞這一脈絕不容有失。
按道理說，本該用道家神通為你灌頂提升修為，只可惜你體內朱鳥印記就是個無底洞，弄不好還會被她反噬，幾乎無處下手。
這個，你比誰都清楚。
所以本座決定給你些寶貝，讓你重新站在起跑線上，不至於未戰先敗。
三百年前，我登青雲梯，佔了榜首，師祖李焦耳許了一件鎢金甲給我，我嫌鎢金甲丑，一直沒有煉化，扔在抱朴宮藏寶閣好多年了。
鎢金甲丑是丑了點，是師祖李焦耳真人尋了一塊天外隕石所鑄，異常堅固。金甲上還刻有道家防禦銘文四十九個，真論起防禦，當不在盧有角施展『坐山顛拜月』之下。
今兒個，我便去抱朴宮藏寶閣取回來。你過斬凡台後，好生煉化，斗陣中，你真要對上孫樹神，定能抵擋他碧玉游龍劍三五十次劍氣，還能全身而退。
哪怕對上有一根春神藤在手的龍靈兒，也吃不了虧。
本座也想讓他們知道，本座從不缺寶貝！若是望仙台天書石碑搬得動，本座也敢去搬！」
許小仙聽得瞠目結舌。
在抱朴山，可沒有師伯不敢做的事。
只是有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疑問在許小仙腦子裡轉悠。
師伯說，三百年前我登青雲梯，佔了榜首？
榜首？先前的榜首？
張趕鹿？
難不成那個張趕鹿就是師伯赤霞仙子？
不對不對，師伯叫赤霞。
可師伯明明說佔了榜首的……
女子劍仙哪裡知道少年腦子裡那些小九九，踩著月光，扶搖直上夜空，就像那奔月的嫦娥仙子，瞬間消失在月色里。
讓人有種想要扯著她的衣擺，讓她不要離去的衝動。
等劍仙師伯走遠了，許小仙眉頭一挑，對著夜空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句:
「張趕鹿！」
天空瞬間回應！
「許小仙，你王八蛋！」
有一句如同炸雷般的巨吼，在夜空中蔓延。
許小仙撇了撇嘴，卻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