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他娘的算個卵
第二十四章
二月初二。
龍抬頭。
傳聞，在二月初二這一天東方地平線上會升起龍角星，所以稱為龍抬頭。
民間又傳說這一天龍神會從睡眠中醒來，於是人們在那時就會焚香禱告，祈求來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這一天也稱為『龍頭節』和『青龍節』，可以借得『龍王』蘇醒之際的那一份祥瑞，剃頭和行及冠禮都是極好的。
對於二月初二龍抬頭，《易經》中也有說法，這一天之前，雖然已屬於春天，但還蟄伏著，稱之為「潛龍在淵」。
龍抬頭之後，陽氣上升，花木扶蘇間，春意隱約可見，哲學大家說這是「見龍在田」。
顧名思義，龍出現了，天地萬物都開始嶄露頭角。
終究是好的開端。
中州大地，浩瀚無艮，大多地方一般到了驚蟄時分都會雨水增多，二月初二雨水便會達到頂峰。
……
十里桃園。
碧空如洗，萬里無雲。
很詭異。
許小仙站在『引龍』局小溪的下游，目不轉睛的看著小溪源頭。
身材魁梧到一塌糊塗的六師兄盧有角就站在許小仙身邊，活像一座小山。
女子劍仙去了引龍局的溪水源頭。
昔日劍仙十里的青龍劍種『一氣青龍出』，被赤霞仙子用引龍局引到了小溪里，青龍劍種就像一頭巨龍『潛龍在淵』蟄伏在小溪源頭。
劍仙師伯說，二月初二龍抬頭，青龍劍種蟄伏在引龍局裡，伺機而動，一旦時機成熟必會飛龍在天，一舉脫困。
青龍劍種脫困時，也就是青龍劍種抹去昔日劍仙十里靈魂印記的時候，那時候如果無人阻止，青龍劍種便會一飛衝天，遠遁他鄉。
劍仙師伯說，那一刻青龍劍種也會變成無主之物，自己會用通玄劍意壓制住青龍劍種，並消耗青龍劍種的劍氣龍威。
許小仙只需要適當釋放體內青龍氣息和左臂上的青龍驪珠，宙時虛弱的青龍劍種必會一口吞下青龍驪珠，尋著許小仙的青龍氣息前來。
許小仙再用《龍吞水》一口將他吞下，虛弱的青龍劍種入體，必會被許小仙體內黃庭宮裡的朱鳥印記降服，續而認主。
一切看似簡單，幾乎能一蹴而就，手到擒來，簡單到如反掌觀紋。
其實並非如此。
劍仙赤霞說，自己劍意能否壓制主昔日劍仙十里的青龍劍種，還得兩說。
壓制不住，就談不上消耗，消耗不了，青龍劍種就不會去吞噬那枚青龍驪珠滋補，即便許小仙一口龍吞水吞了劍種，體內朱鳥七變第一重還未完成的朱鳥印記也降服不了青龍劍種。
到時候雙雄逐鹿，許小仙必會爆體而亡。
壓制住了，能壓多久？幾個呼吸，還是一盞茶？也沒有定數。劍仙師伯說，絕對不會太久。
有種富貴險中求的意思。
而六師兄盧有角需要幹啥，劍仙女子沒有明說，只是咪起漂亮的大眼睛，笑嘻嘻的說:「二月初二龍抬頭，好日子。到時候，盧有角你就去青龍底下磕磕頭，燒燒香，沾沾龍氣。沒沾到龍氣也不打緊，見見青龍，開開眼界，也是極好的。」
當時，一言九鼎的蓬萊島盧家漢子盧有角神情肅穆的點了點頭。
想必這給青龍磕頭，並不是什麼美差。
……
就像是個鐵塔一般結實的蓬萊島盧家漢子站在許小仙身邊，神色緊繃的看著天空，碧空如洗，日頭當空，哪有半點要下雨的意思。
「許師弟，青龍遇風雨雷電而起，可這萬里無雲的，別說打雷下雨，風都沒有一口。這二月初二的日子，不是說風雨雷電齊至么？老天爺這是玩的哪一出啊？」
許小仙神情自若，看了看日頭，笑道:「六師兄不要焦慮。《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說：『二月節，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是蟄蟲驚而出走矣。』何時響雷了就會起風，起風了必能聚雲，有雲了，這狗`娘`養的賊老天他娘`的還會不給點雨？」
狗`娘`養的賊老天他娘`的？
這是咒天么？
盧有角臉色一變，驚呼道:「許師弟趕緊打住，慎言！慎言啊！我們同為修者，一呼一吸，觀星海，讀天象，哪一種都是要向上天借力，總能辱罵上蒼。」
何為天道？天是天，道是道，天說話便是道。
修者，修者，修習天道，順天意而上，怎能逆天而行？
昔日許小仙走入『天人坐蓮』道象，導致一年才開園一回的十里桃園入口，被抱朴山四個護法長老開啟大陣阻隔，抱朴山不老洞幾百三代弟子敢開口罵許小仙殺千刀沒臉沒皮，可沒敢去說上一句『天打五雷轟』，便是這個道理。
許小仙哈哈大笑，對天鄙夷道:「六師兄也信這賊老天？師傅帶著我從東勝神洲一路上抱朴山。
十二年，九萬里。
我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學，一路品，卻唯獨不信天。
豪門大伐，有多少青蔥少女良家小婦死在官府大元的私設豹房裡？
亂世，有多少升斗小民死在將軍兵勇的長槍馬蹄下？
飢荒時，有人賣兒賣女，只為口糧。有人食草根粗糠，死於腹脹，用了足足九天。
先前在北俱蘆洲，我見過一個婦人，為了僅僅三十個銅錢，就當著四歲女兒的面，在蘆葦盪里與三個漢子行那苟且之事。被人活活勒死。婦人死後，三個人渣搜出婦人身上還依舊溫熱的三十個銅錢，舔著嘴唇，一步步走向，還不知道母親是睡著了還是餓暈了的四歲小女孩時，是剛好趕到的師傅擰下了他們的腦袋。
這事如何？師傅沒在，師傅沒趕到，又會如何？
老子就想問問，當時這狗`娘`養的賊老天在么？打瞌睡了還是走親戚了？還是他娘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盧有角一呆，咬著牙，握緊拳頭，看著許小仙，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七師弟許小仙，笑容苦澀，眼神猙獰。
許小仙看著天空，咬牙道:「老子就罵你了，你他娘的算個卵啊！」
少年話音未落，天地和鳴。
不是天女散花，賜下祥瑞。
而是降下天雷閃電。
一聲巨響，響徹雲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