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願斬她於胯下
二十章
《已簽，謝謝大家》
轉眼兩月余。
已是冬至，快要過年了。這個時節放在北俱蘆洲，早已是雪花盛宴，素裹銀裝。
南瞻部洲大多地方也天氣轉涼，年味重起來了。
十里桃園深處依舊春意盎然，畫天閣外的五六棵常春樹和滿樹迎春花黃綠相映，顯得格外動人。
許小仙裱了兩個大紅燈籠掛在畫天閣大門外，提筆寫了一副對聯。
還熏制了一些臘肉，做了兩罈子酸蘿蔔。
仙家寶地做些老掉牙的凡人勾當，劍仙師伯白眼歸白眼，但沒有反對，年味總算是有了些。
六師兄盧有角去了五百裡外龜鴕峰修習《神猿悟道經》，許小仙記掛著，劍仙師伯說，明年二月初二龍抬頭那一天盧有角便會回來。
回來后，雖然不敢說可以和有著『巨吼天神』之稱的抱朴山四小神仙劉德瑪分庭抗禮，至少也有一戰之力。
含著一顆夔牛珠出生，被稱為『巨吼天神』的劉德瑪究竟有什麼恐怖的力量，許小仙並不知道，但他知道夔牛恐怖的地方絕不是力量。
夔牛出入水則必掀起風雨，眼光如日月，嗓聲如雷，又叫曰夔。常人只知道夔牛水中可匹敵蛟龍之力，入水化游龍。上山可生撕虎豹，入山化地龍。可夔牛真正恐怖的並不是力量和呼風喚雨的能力，而是刀槍不入的夔甲，和一吼破天的聲音。
傳說中軒轅黃帝得到這種夔牛獸，剝下它的皮製成鼓並用雷獸的骨做槌頭，敲擊鼓，鼓聲響徹雲霄，能傳到五百里之外，威懾天下。軒轅黃帝曾用夔牛皮製作了八十面骨，站在三千裡外敲擊，一鼓五百里，一共三千八百里，一舉擾得蚩尤軍心潰散，繼而大敗。
先秦皇帝嬴政也曾宰殺過一頭夔牛製成一面鼓，嬴政沒有軒轅黃帝的功績，這面鼓也沒了那麼大威力，不能一鼓聲震五百里，兩百里總歸是有的。
許小仙曾聽說，這面先秦皇帝製作的夔牛鼓就在抱朴宮珍寶閣放著，據說也是『巨吼天神』劉德瑪的內定法器。
二月初二歸來，六師兄盧有角能與『巨吼天神』，抱朴山四小神仙劉德瑪一戰！
許小仙滿心期待。
…………
劍仙赤霞坐在畫天閣二樓的窗沿上，看著小溪邊打坐的許小仙，頭一次沒有晃動腳丫，沒有依在窗台上，眼神溫柔如水，正色道:
「許小仙，尋常孩童顛沛流離十幾萬里，背井離鄉。長大了，懂事了，看著別的娃兒娘親娘親的叫喚，對於娘和家心裡多少有些念想。可以是思念，可以是憎恨，可多多少少是有些牽挂的。
你可好，問過一次李大牛，李大牛囫圇吞棗的說了一通，你便不再問了，打心眼裡不想知道了。
尋常人定會說你鐵石心腸，本座卻知道你不是。師弟李大牛純良厚實，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凡事都能做到心無旁騖，念頭通達。這很好，
對於以後道心穩固有著莫大的幫助。
不過，本座今天決定將你的家世跟你說個明了。是否會盪起你心裡塵封多年的漣漪，讓你白如雪的念頭上跌落塵埃，本座不敢妄言。只是不想，也不願。」
家世么？
許小仙抬頭望著依坐在畫天閣二樓窗台上的劍仙師伯，咧嘴一笑，心態沒有太多波動。家就在東方，就在太陽升起的東方。師傅是家，師傅也是娘親，這一點，許小仙固執得沒有任何道理可講。
劍仙赤霞看著許小仙沒有任何心態波動，心裡大定，柔聲道:
「你的家就在東勝神洲拜月國東海郡，名義上的父親姓許，是個凡世間的土財主，家財萬貫。
你的母親，卻不是個凡人。而是中州大陸六大真統『百花谷』，碧遊仙子坐下最憐愛的七弟子，天資聰穎，道法精湛，曾有望一百年之後接過百花谷掌教的位置。
只可惜誤吞了東海青龍顎下兩枚驪珠，被驪珠吞噬了所有修為，從分神期修士一舉跌落凡塵，幾乎成為廢人。
碧遊仙子痛心疾首，自耗修為封印了你母親體內兩枚驪珠，將你母親送回東海郡故鄉，只願她再世為凡人痛痛快快的活幾十個春秋。
這才便宜了東海郡那個滿身銅臭的許耕田。
」
赤霞仙子看著許小仙，許小仙面無悲喜，依舊沒有心態波動，就像是聽著書里的故事一般。
女子劍仙接著說道:「你是你娘體一顆青龍驪珠所化，許耕田自然並非你的生父。
你生來就是青龍血脈，這也詮釋了，無巧不成書的道理。
天地五行，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剋，你娘體內有兩顆青龍驪珠，青龍屬木，朱鳥屬火，木生火，青龍旺朱雀，這才有了朱鳥降世寄居在你紫府泥丸宮這一說。」
許小仙眉頭稍皺，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恍然大悟，原來體內這頭予取予求的畜生寄居在自己體內，是覬覦自己青龍血脈。
赤霞仙子見到許小仙終究是有一些動容，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變，臉色鐵青的看著東方，冷笑道:「許小仙，官養匪這典故你懂不懂？」
許小仙看著師伯赤霞臉色不善，語氣冰冷，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點了點頭道:「知道」。
女子劍仙依舊看著東方，咬牙道:「許小仙，如果我說，你娘誤吞兩枚青龍驪珠，功力盡失，接著下嫁給許耕田，再到朱鳥臨世寄居在你體內，都是百花谷某人的天大算計，你信不信？
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某人想用那兩枚青龍驪珠引得的朱鳥臨世。待朱鳥吸盡驪珠內的青龍血脈，再來採摘，收為己用。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抱朴山前掌教李焦耳老真人飛升前曾道破玄機。
二十年前，我不老洞這一脈的洞主，蘇六禪師弟也一卦定乾坤。
這才有了十六年前，你師父李大牛赴東海郡，帶你回抱朴山這一出。
百花谷碧遊仙子那個老`婊`子，下得一手好棋，步步為營，卻不料被我抱朴山最後一手，釜底抽薪，屠了大龍，滿盤皆輸。
只可惜……只可惜……
我抱朴山本有六大長老，都是出竅期巔峰修為，都有可能步入分神期，向老天再借一步。卻為了李大牛能順利帶著你出東海郡東勝神洲邊界，有兩個永遠留在了那裡。
假如日後你有能力見到她，戰勝她，會如何？」
「願、斬、她、於、胯、下！」
許小仙猛然抬頭，一字一頓，眼中有一抹猙獰一閃而過，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