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信仰

  伊恩改變了原來的計劃。在幻境世界里，他已經明白啟策有多難纏，而最主要的是，來自血脈的直覺告訴他，這是個特殊的人。他想要的是這場獻祭的成功，不能有差錯。黑貓雖然魔法咒術多變，但身為魔法師，也意味著更容易被祭神台上的魔力所吸引。那些詭異的魔法故事裡為什麼會多殘月光輝為背景？


  這不是巧合，而是一種自塞維亞拉存在起，便流傳下來的「約定」。法咒之神因肯特恩投下魔法與力量，眾神呼應，紛紛給予世人自己的力量。而月神所賜予的，便是詭異強大的月神石。月光蘊含著最純粹強大的魔力本源，幸運擁有了這份殊榮的人，便與月神石一樣，獨立強大於世間，基本上都是大魔法師的存在。因此，魔法師興起后，大陸格局一變再變，都無法抑制他們對月光魔力的嚮往。


  這是一個鮮為人知的真實，魔力與鮮血，是月神的食物。魔力越是強大純粹的人，就越合乎月神的喜好。月神將自己的力量投入一部分入了塞維亞拉，或許其自身並未想過再「吃」回來，然而，總有人會發現這個喜好。數千年來，月神教托生於南陸的古老部族而存，獻祭於神無數的魔法師為祭品，才使得這個部族擁有了超越他人的特殊魔法，極長的壽命。


  最初，信仰是為了得到力量，然後，信奉是為了讓力量延續。最終，這份信仰終於溶於血脈，根植於心，寄生在了靈魂之中。古暮萊特族成為了月神的絕對信徒，就像他們的大祭司的魔法「月汐神引」一般，他們心甘情願的成為了神的傀儡。


  他們很清楚這些，不曾受到矇騙，月神已經成為了他們存於時間的靈魂核心，背叛從生命存在時便被剔除在了情感之外。


  而那些被月神教徒獻祭的高階魔法師與他們的子孫後裔，則將靈魂中，對月光魔力的恐懼與著迷代代繼承了下來。


  現如今，擁有純粹月光魔力的人已經很少，大部分人都是以先天為基礎。通過後天對咒術魔法的鑽研，魔器與魔法石的運用，而達到了高階魔法師的地位。這不是月神愛吃的食物，所以教徒們曾經有了一個計劃，而那個計劃，在千年前毀於一旦。


  也許是獻祭的祭品，越發讓月神惱怒，他們獲得的力量遠不如從前，壽至千歲的，更是只有大主教一人。


  伊恩的生命之中，除了受教徒洗禮的那一刻，此時便是最重要的瞬間。他打定主意，完成這一場獻祭，以絕品的魔力與鮮血，使對他們日益「失望」不再回應的月神，重新感受到他們的敬意。


  黑貓果然受到了月光魔力的吸引，而一時半會兒搞不定的啟策，伊恩的對策便是將他束縛在祭神組陣之中。等黑貓被獻祭完畢，他便能一門心思來對付這個惡徒。他的心中還有一個想法，「吃」到黑貓魔力與鮮血的月神，說不定一高興，便會賜予他斗惡的力量呢？


  結果，他才用「月汐神引」操縱著月刀刺入黑貓的心口，尚未完全貫穿心臟，那個變數便掙脫了祭神組陣的束縛。


  他大驚失色，心裡叫囂著不可能。但隨後一個不甘心的念頭便浮了上來……他雖然不是一般的教徒，在教中也有一個職介，但比起現任主教，還是差得太遠。所以才使神丟了臉面，更讓好好的獻祭儀式被打斷！


  他恨這個疑似他們千年前死敵的惡徒，也痛恨自己的無用。唯有解決這個傢伙，獻祭儀式才能繼續下去。但是，一旦分神出來，月汐神引又會立刻崩潰。以他的能力，想再順利凝聚這個魔法力量，就更加困難了。


  啟策能感覺到伊恩的憤怒，那雙月色下彷彿地獄惡魔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但他不敢停下這個儀式。啟策心中篤定著這個想法，不然憑他現在的恨意，應該早就過來對付他了。


  無論是聖血之槍，還是那些狠毒的青藍火焰，都能立刻給予啟策重創。因為他躲不了，雙腿已經重新陷入了祭神台的控制。他除了這裡哪也去不了，伊恩難道不知道嗎？他肯定知道，這可是他的「地盤」。


  但伊恩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繼續全力維持著那股奇異魔法，希望它能穿透啟策的封凍區域，再度與黑貓心口扎著的那把刀聯繫上。


  這說明他並沒有多餘的力量來管他，也說明了這場儀式對他的重要性。那位神，還真是「貪吃」得要命。這句話真是一點歧義都沒有。


  但他並不輕鬆。身陷囹圄的啟策，已經剩不下多少魔力，而在危機關頭，他能驅動這麼多魔力來對抗，說明他已經不知不覺間又衝破了幾道魔力封鎖。可是，還不夠。他皺起眉頭，眼神裡帶著鋒利的危險。他不清楚，伊恩還有多少魔力，此時此刻，無法再多出一個攻擊的他們，打的正是魔力消耗戰。誰贏誰輸，都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