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獸群集結

  格雷山林內，那排從地界碑處至一眼望不到底的遠方，被聖血之槍齊刷刷鏟斷半截的樹，看上去非常的壯觀。這讓有大魔法師在鬥法的傳言聽上去更加可信了。阿爾傑吩咐幾個經驗豐富的老獵人在隊伍中觀察，是否有心理動搖的年輕獵人出現。


  好在他們雖然驚嘆稱奇，但並沒有出現過動搖的狀態。畢竟年輕人的心總是嚮往著冒險的，聽說有大魔法師鬥法，他們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快逃，而是能不能親眼一見那樣的景象。


  「真厲害！」索爾壓低聲音嘆道。啟策跟在他旁邊，點了點頭。當時他是那個在前邊飛的，雖然知道後面這個「追兵」鬧出了很大的動靜，但沒想到還留下了這樣的遺迹。這要真是被追上了，他和黑貓也不知會是怎樣的下場。誰讓當時他的不能行動呢，連躲都躲不了。


  想到這裡，啟策又將自身的氣息收斂了一些，以免過早地將那個魔法師引來。那傢伙現在一定滿山林地在找他們呢，黑貓的事情沒解決前，不能跟他正面對上。


  「策總，你在這裡遇見的最多的野獸是什麼？」索爾問道。


  「嗯……」啟策抬頭，想了想。他遇到的野獸太多了，要說哪只最多，這個還真得仔細考慮一下。


  「那……妖獸呢？碰見過妖獸嗎？」索爾見他皺眉思考的樣子，換了個問題。


  「碰見過。」啟策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可比剛剛的好回答多了。


  「真的？是什麼樣子的？」索爾立刻興奮起來，獵到野獸雖然也可以賣錢，但那隻能換換口糧，要想購買附魔武器，還是妖獸來錢快。


  「那樣子可就多了……什麼小鳥、大鳥啊，還有小蝴蝶啊……」啟策將他交手過的幾個妖獸按種類分了一下。不過幻形妖獸他沒有說，說了也不一定有人信。來格雷山林的賞金獵人出去吹牛的時候，多多少少會拿見過幻形妖獸為吹牛的資本，但實際上他們真的見過嗎？只怕見到了也不知道是，那可是會幻形的傢伙啊。


  「……」索爾卻對他的這番回答感到無語，小鳥？大鳥？小蝴蝶？？這傢伙是賞金獵人嗎？他現在覺得問他這些的問題的自己可能是個傻子。就算這傢伙身手不錯，還有高品級的附魔武器，也不代表他就真的和妖獸對戰過。


  索爾切了一聲，然後轉過頭去跟著阿爾傑，不再詢問啟策。啟策聳了聳肩，也不管他。他說小鳥大鳥之類的得到的只是一聲「切」，他要真的說碰到了三足飛羽箭尾獸、烏齒鳥之類的，那可就會被當成在吹牛而遭到鄙視了。


  啟策走在隊伍的靠前段，離阿爾傑不遠。現在一些老獵人帶著年輕的獵人們在熟悉地形，同時觀察一些植物的特性，以免到時候打圍獵束手束腳的。


  那邊獵人團還在做著準備，這邊啟策已經感覺到了動靜。有東西要過來了。自從中了幻形妖獸的魔法，被封閉在靈魂核心和專誅高度合一之後，他對自己散發出去的那些吸引獸群的殺氣也有了直觀的感覺，甚至能夠操縱它們反饋關於野獸們的情報。現在他感覺到的正往這邊逼近的東西，毫無疑問就是奔著過來咬殺他的獵物們。


  而在格雷山林的其他地方，因為大魔法師鬥法傳言正陸續離開的賞金獵人，和仍然堅持留下的獵人們，此刻都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躁動。那不是他們自己的，而是這座林子的。彷彿有什麼東西，好不容易被這座山林趕了出去，現在人家又回來了，讓格雷山林的野獸們恨得牙痒痒。


  「怎麼回事？！」正打包走人的獵人們被從林子各處轟隆隆趕來的獸群嚇了一大跳，能躲在樹上的躲樹上，能躲山洞的躲山洞。那些獸群的利爪之下翻飛的泥土在空中四濺，狂沖而過的獸群之中，下起了一場泥巴雨。離得近的獵人還被甩了一臉，但也只是咬牙按了按兵器就沒動了。開玩笑，誰有勇氣一個人面對這麼一大群處於憤怒巔峰的野獸，還能氣定神閑，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


  這一波獸群終於離開，奔向遠方之後，賞金獵人們才從隱蔽處出來。


  「剛剛那是……犀角獸群？」有的小團體一邊抓緊時間打包獵物一邊交流著。


  「看樣子是，頭部有尖角，四肢發達，皮糙肉厚的。」


  「犀角獸群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嗎？我還真沒見過這麼憤怒的犀角獸群！」


  「可能哪個不長眼的惹了它們吧！這下好了，有他受的了！」


  「獵犀角獸也不注意著點，剛剛要不是我躲得快，還不知道現在會怎麼樣呢！」


  獵人們你一句我一句，手下動作也沒忘記。正當他們抓緊時間打包的時候，灌木叢中突然傳來了熟悉的「沙沙」聲。這是某種動物潛行時特有的聲響，賞金獵人們並不陌生。


  「獵豹？還是黑鱗蟒蛇？」


  猜測之中，有的賞金獵人已經悄悄拔出了武器。這些沙沙聲離得還有一定距離，但也逃不過獵人們的耳朵。比起剛剛犀角獸群的衝擊，只是獵豹或是黑鱗蟒蛇的話，倒也沒什麼可怕的。誰也不介意再增加一點獵物，這兩種野獸都是潛伏類的高手，平時難以碰上。在這大山林里，一個不小心，可能被獵的不是它們，而是你了。


  在貴族之中，喜歡把獵豹當大貓養的貴族大有人在，至於黑鱗蟒蛇，那黑色的鱗片拿去冶鍛師處打造一副簡裝鎧，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賣給雲遊商人，也比較好要價。


  「等等……我覺得有點不對勁。」蓄勢待發的獵人之中，突然有人出聲道。


  「我也是……」


  「停……快停！」


  隨著第一聲，越來越多的質疑傳來，最後演變成了大聲的制止。因為那些逐漸靠近的沙沙聲，已經不再是一兩隻獵豹或是黑鱗蟒蛇就能造成的聲響。緊貼著灌木叢的潛行者們正以奇快的速度飛速前進，當它們靠近，彷彿天降暴雨。「沙沙聲」不絕於耳，間或伴著衝動衝出的獵人的慘叫之聲。


  它們未曾停下，也未曾襲擊拿著武器呆立在一旁的那些賞金獵人。只要不去阻擋它們前進的路線，就不會被注意到。彷彿這些賞金獵人昔日足以引起它們怒吼的殺氣，都已經無足輕重。有什麼更大的敵人在前方吸引著它們，將它們的憤怒煽動到了頂點！

  這是一支獸群組建的軍隊！


  「到底是誰……惹了它們？」當山林恢復安靜，獵人們終於發出了聲音。


  沒有人能回答。


  「嘎咔——」一聲嘶叫令人打了一個冷顫，獵人們抬頭，在遮蔽著雲日的暗影正從頭頂飛過，其下，是烏泱泱一大群的黑翼的鳥獸。


  「嘎咔——」並不整齊的嘶叫聲響徹山林，一隻烏齒鳥的視線轉向下方，它露出了漆黑鋒利的牙齒，令與它對視之人膽寒。


  繼野獸獸群之後，妖獸們也出動了。而在山林的各處，這樣的情景正不斷上演，獵人們的心中得出了驚人一致的答案，那就是，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