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獸化
火焰在空中扭曲成了一個圓，將那隨著主人的消散而漸漸失去魔力的魔法團團圍住。雷電還在漫無目的地擊打著大地，卻永遠也無法集中它的主人所希望集中的那個敵人了。落雷魔法被吞噬，雨的氣息蒸騰出一片霧氣，瀰漫在林間。
這一次，那火焰沒有再轉化為魔力回到啟策的雙刀之中，看來它也已經耗盡了，這畢竟是一場與魔法師的戰鬥。雙刀之中啟策的魔力自然也無法回到啟策的體內，但他沒有感覺損失什麼，這是必然的結果。
他站在原地不動，思考著從那個死去魔法師身上感受到的熟悉的氣息。在哪裡見過？不，如果見過，他就不會忘記。啟策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信心。他將雙刀收回體內，它們再度失去了形狀，化為盤繞著腕骨的魔力經絡。這樣的魔力經絡，他還有十幾條，總有一天會讓它們全都物盡其用。
突然，啟策想到了黑貓。那傢伙怎麼還不出現？就算躲在遠處也應該知道這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吧。
「不會被狼吃掉了吧？那可就太可笑了，蠢貓。」啟策丟下魔法師的事情，去尋找黑貓的蹤跡，他倒不是真的怕它被吃掉了，畢竟那隻蠢貓還是有點本事的。等他終於在一小撮灌木叢里發現黑貓的時候，啟策只覺得額角的青筋直跳。
那貨在幹什麼？啟策看著那隻揮動著爪子和吸血夜蝶玩得超級開心的黑貓，上躥下跳不亦樂乎的樣子，似乎一點也感受不到危險。好在吸血夜蝶的數量只有兩三隻，如果集成蝶群，那啟策恐怕此時見到的已經是黑貓的屍骨了。
「喂。」叫了一聲，黑貓沒理，繼續追著夜蝶玩。
「喂，蠢貓。」黑貓還是沒理，還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避夜蝶的攻擊。這下啟策已經失去了耐心，直接伸手拍開那幾隻夜蝶，把黑貓從灌木叢里拎了出來。
「唉我說你啊，你有沒有一點良心？我在那邊打架你就在這邊給我撲蝶玩？你……」才訓了兩句，啟策突然停了下來，不是因為黑貓炸毛揮動的爪子，也不是因為它威脅似的叫聲，而是因為他竟然無法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任何人的意思。
這傢伙的人格呢？不是說14天後才會徹底變成野獸的嗎，怎麼這麼快？今天應該才第五天吧。難道認錯貓了？啟策左右看了看，直覺應該是對的。如果是普通的黑貓，這麼沒根筋的和那些蝴蝶玩根本活不到這麼大。
啟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打架他很在行，怎麼喚醒已經變成野獸的同伴的人性，可就沒那能耐了，況且他們也沒什麼感情，想用回憶殺都用不了啊。
「先找個地方藏身吧……」他站起身，感受到四周獸群的騷動。剛剛的火焰估計會把之前當飛機用的三足飛羽箭尾獸吸引過來，暫時還是不要招惹那個大傢伙的好。
啟策拎著不安分的黑貓在山林中潛行了一段時間，找到了一個被棄用的獸洞，裡面也沒有賞金獵人的蹤跡。雖然面積小得可憐，但也能暫時歇一下了。啟策放開了拎著黑貓的手，屈膝坐下。那貨立刻躥到了對面，但也沒離開這個獸洞。啟策知道自己的殺氣對小動物們還是很有震懾力的，現在也主動向黑貓發出不要逃跑的暗示。
啟策不知道要怎麼辦，只能盯著黑貓，盯得那傢伙一直處於炸毛狀態。突然間，它的眼裡有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啟策發現先前充滿了威脅意思的眼神變了，原來的靈性被一點點找回。它在變回來。
黑貓變回了「人」。它蹲坐下來，有些茫然無措。
「你知道剛剛自己發生了什麼嗎？」啟策開口。
黑貓盯著他看，隨後低下頭，召喚出了法陣，開始寫字。啟策鬆了一口氣，會用魔法，那就還是原來那隻貓。
（獸化越來越嚴重了，之前只是偶爾會做出貓的行為，像這樣完全失去人格思維，還是第一次。這一次時間不長，下一次就不知道了……我沒有時間了。）
「明白了。不過下次你要是再掉鏈子，我可就要敲你的頭了。」啟策說著，看了看獸洞外天色。經過上半夜的追逐趕路，和下半夜的戰鬥，黎明就快要到來了。林子里霧色漸濃，晨星即將升起。確實沒時間了，對這隻黑貓來說，每一天都會進一步獸化，雖然完全獸化需要14天，但估計過不了多久，它就會失去現有的魔力。
（對了，先前你被那個魔法師那麼精準地追蹤定位，可能是和你奪得的那顆暴血紅石有關。雖然離得比較遠，但我還是觀察到了那個人的結界法陣，和你先前在地界碑破掉的法陣是一樣的。）黑貓繼續寫道，（估計他在那顆暴血紅石上刻印的標記是家族徽紋。那種徽紋很難去除，也方便追蹤。雖然他編了一堆莫名其妙的魔法石寶藏的謊話，但他真正想要的估計就是那顆魔法石。）
「……」啟策無語了一會兒，「你應該早點告訴我。這東西我又用不著，還給他就是了。還折騰了這麼一番，害我又殺了三個人。」
（你可別告訴我，你有這麼天真。你以為還給他他就會放過你嗎？那人估計原本就準備好借你的手除掉他兩個同伴了，並且，他也是真的想殺你。魔法師向來把自己的尊嚴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你破了他的陣奪走他刻上家族徽紋的魔法石，他怎麼會放過你？）
黑貓有點鄙視地看了過來，被啟策挑眉反看了回去。它尾巴晃了晃，雖然保持著眼神但耳朵還是往後拉了拉。
很好，震懾力還在。啟策心想。他當然知道事情不可能那麼簡單，那個魔法師身上的殺氣是實打實的，他估計私下有什麼計劃，而這個計劃被啟策不小心打破了，才讓他如此憤怒。如果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又何必編造那樣的借口鼓動那兩人來對付他？又何必將這麼重要的魔法石埋在地界碑那個地方。
金錢，寶石。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挑起爭鬥的存在。但很少有人能做到，面對這兩樣東西心如止水。
「如果我早知道他就是憑著這東西來追蹤我的，我就應該在接近他的時候把這東西往他身邊一扔，看他來不來得及收回魔法。也省的我再消耗魔力去收拾他。」啟策把那個裝著暴血紅石的魔絡包在手中拋了拋。
「或者，直接塞給你這隻蠢貓得了。」啟策看了看黑貓。
（你也太卑鄙了！）黑貓怒。
「難道你很高尚嗎？」啟策笑。
黑貓瞪著他，沒再接話。
「晨星亮起來的時候，我們就出發。」啟策也沒再逗它，說了下接下來的計劃。黑貓點頭，它已經無法再拖，只希望在這第五天，能夠儘早解決那隻幻形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