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出口成喵

  啟策一進入格雷山林，就感覺到了那些隱藏在叢林密葉間的殺氣。現在可不止他靈魂本體的刀鳴了，就連那些化為魔力經絡的刀劍們也發出了危險的刃鳴。只是那聲音啟策聽來卻並非警戒，而是一種興奮。


  就像最初，他聽到「專誅」的刀鳴，那裡面有一絲不爽的情緒，彷彿見到了蟑螂。而現在，他也聽出了其他刀劍刃鳴中的「情緒」。不愧是殺伐兵器，對戰場充滿了原始的渴望。不過這次他沒搭理它們，而是看了看手中的定向器。到了格雷山林，這定向器也沒了反應，磁場問題？不過啟策也不清楚這個世界的定向器是依靠什麼運作的，不能輕易下定論。


  總之，現在他沒了目的地。安東說憑感覺就能找到要去的地方，啟策想了想，跳上了一棵樹，隨後坐下閉上了眼睛。


  他的意識一片漆黑，就像普通睡眠中的狀態。但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了一聲刃鳴，隨後銀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這是「專誅」的刃光，它的刀鋒一路閃著光，直刺向某處，接著又埋葬在了黑暗裡。


  啟策立刻睜開眼睛，盯著剛剛「專誅」指向的地方。雖然有眾多樹叢阻擋，他還是能看到一處崖壁。就那光禿禿的地方，會有什麼？啟策一邊想著待會兒前進的路線，一邊伸手摸向了腰間的匕首。


  突然，他轉身跳起，屈膝朝著身後頂了過去，樹葉像被疾風掃過呼啦飛離枝頭，一個黑影閃身避過啟策的攻擊，手中的短刀直刺過來！那人速度奇快，而啟策也是早有準備，彈腿踹了過去！那人見避不過便抬掌想擋，誰料手掌彷彿被銅鐵巨石擊中，整個人飛了出去。啟策藉機踏著樹榦凌空而上，屈肘狠砸那人背脊，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那人大叫一聲摔落在地。


  啟策隨之落地，他彷彿沒看見那人眼裡的恐懼，也不準備審問一二，他拔出匕首，一手抓住那人的腦袋，刀尖直扎進頸動脈中，鮮血噴涌而出。


  前後不到三十秒，啟策殺了重生以來的第一個人。而這一切都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全憑著前世——如果可以這麼說的話——的本能。就連生活在和平世界的和平年代里，他都沒有享受過一天的和平。各式各樣的暗殺也見多了，這世界雖然換了一種力量法則，但襲擊方式多少還有些相似，更何況現在的啟策也比那時候要強得多。


  這人估計是想暗殺他，從啟策睜眼的一刻他便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那人自認為藏得很好，但還是抵不過啟策超人的聽覺。啟策不覺得自己剛來格雷山林就能得罪誰，這人估計也是那群來尋寶的獵人之一，只可惜能力不行，看那把短刀，也沒沾上什麼血腥味，估計到現在都沒殺成什麼人。


  為什麼要殺人？啟策好笑，寶藏的影子都沒見著呢，就急著先排除競爭對手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對誰都敢動手。他沒管那具屍體，甩了甩匕首上的血跡，確定沒有多餘的東西之後，放回了刀鞘中。


  啟策沿著殺人前定好的路線前進，一路上還碰到了不少四處瞎轉悠的賞金獵人。看那些人焦躁的模樣，就知道沒人找到了傳聞中的魔法石寶藏。對於那個突然興起的傳聞，啟策覺得沒什麼可信度，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就腦子發熱跑了過來。仔細想想，估計和那個世界曾經風靡一時的淘金熱差不多。


  貧窮的人總是妄圖一夜暴富，這些獵人估計就是這個世界的「窮人」。而這些沒找到寶藏的獵人，卻已經在心裡把那不一定存在的東西貼上了自己的標籤，並把其他所有人都當作了競爭者。看他們即使是一個隊伍的同伴，看彼此的眼神也都藏著些小心思，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痛下殺手。也許就是找到寶藏的那個時候吧？


  啟策沒管這些獵人之間的無聊爭端，他只是在有人把他當作對手的時候順便解決幾個。說實話，這些魔武者中還是有些人是實力不錯的。那些被加了各類元素魔法石的武器，還真不好對付，幸好當初從施密特家多拿了些魔法刀劍，不然就得暴露體內的刀劍來戰鬥了。


  能一刀斃命的時候，啟策絕不會多迂迴一下，反正現在的身體即使受傷了，癒合速度也比普通人快幾十倍。只有常人十分之一的痛覺，更令他的動作不會遲緩，一些不要命的招數，啟策用得很愉快。


  值得慶幸的是，這一路還沒碰到魔法師，基本上都是魔武者，能硬碰硬是最好的。要命的魔法他現在完全不懂如何應對，總不能每個都像在地界碑那裡一樣亂來。至於口袋裡的那塊魔法石，他更是不知道該怎麼用。高興的是，還沒有哪個對手瞄準過他的口袋，是沒發現這魔法石的魔法波動？明明沒裝進希貝兒說的魔絡包里，真是個怪事。


  一路上也不知道解決了幾人，等啟策到了那斷崖時，太陽還在頭頂，剛剛好是正午時分。他動了動腕骨，感覺人殺得有點多了。心裡有點累，雖然他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不過新生之後第一次出門就這樣血腥，還是有點那什麼……


  啟策四下看了看，卻沒在這斷崖處看到什麼機關。難道這只是個路標，真正的目的地在別的地方？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他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試著用先前的方法再找找靈感。


  意識潛入黑暗之中，這一次，他沒有看到銀色的刃光。一陣刀鳴顫響之後，他在夢中睜開了雙眼。這是……那個奇異的夢境。怎麼回事？啟策朝四下看了看，又是那些奇怪裝束的人。他們依舊虔誠地面向前方的祭台。啟策感到奇怪，他只是想要尋找一點關於那個目的地的靈感，為何這個夢境突然出現？

  回想起來，在重生為刀之前，他確實是朝著那個祭台走過去了。那時，那個祭台上的人喊出的，確實是這把刀的名字。專誅……那會是他曾經的名字嗎？還是一種錯誤？

  四周的人永遠保持著一種寂靜，他們在等待著獻祭的儀式。這是一個儀式的中途，啟策扮演的角色是什麼，他第一次去想。是信徒，還是……在高懸著殘月的夜空之下，祭台上的人慢慢轉過身，這一次，又要開口說什麼？

  啟策保持著與四周同調的安靜，他盯著那人模糊的面容，等待著脫口而出的語言。上一次是這把刀的名字，那令他在絕境中獲得了重生。這一次，又將帶來怎樣的轉折？或許，就是莫語塵與夏佐想讓他去的地方。


  在沒有呼吸聲的、如同死地的黑夜裡，那個人開口了……


  「喵嗷~！」


  啟策瞬間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