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原來岳公公好這一口
清晨,還不到日出,天剛有點蒙蒙亮,深邃微白的天空中,還散布著幾顆星星,窗外榕樹葉上遠看像是布滿了一層茸毛,或者是一層薄霜,更顯得柔軟而潤濕。
我看了看亭台中墨跡已乾的紙張,思慮了半晌,便是另鋪一頁,蘸完墨水,在宣紙頂上中央寫道:『出宮表』三個大字,隨即自右邊徐徐寫來:女妖嬈一弱女子,十六歲擔上國之聖主,執政兩年,嘔心瀝血,終是未使父皇傳授給我的國家沒落衰敗。奈何民間一至關百姓生死的橋樑被奸人所毀,女兒作為一國聖主,自是不能逃脫責任,為展國威、清奸黨、察民情,女兒毅然決定便衣出宮,闖蕩江湖一番,找到橋樑被毀真相,磨鍊銳氣。但宮中不可一日無主,懇切盼望父母回來主持大局。父皇母后且不要阻攔妖嬈,因為你們收到此信之時,我已人在宮外。
言外之意是——本帝擼袖子不幹了!如果你們還在乎你們的國家,就乖乖的回來和這一群老臣拉扯拉扯,朕要撒丫子跑人了!
估計袁施施不日便會被皇叔捉回來,如今心上人又遠在他國,算著離選秀的日子也不遠了····我孤家寡人的,在這個深宮中,還有什麼盼頭?
出宮和龍韻敘敘舊,順帶體擦體擦民情,想來也是功德一樁、樂事一件。
「小祥子,準備準備,朕今日出宮。」
「··啥···陛下···陛下三思啊!」他忙不迭的走至我的身旁,做悲涼狀。
「行了,朕已經是第九思了,快去準備兩套衣服和一些財物,備好馬匹,傍晚朕好離宮。」
「陛下,可是···小祥子不會騎馬啊。」
我愣了愣,琢磨了很久他的話才明白過來,道:「小祥子啊,朕說的是我出宮,不是我們出宮。」
「陛下——」他聲音凄涼,「您可是打算拋下小祥子?」
「朕走後,如果父皇不回宮,這宮中還得需要你給我通風報信。」我瞧了瞧他,接著說:「小祥子啊,這宮中,朕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就只有你了,你的責任重大啊,怎麼能夠隨朕離開?」
「··陛下···」
「好了,裝夠了就去給朕好好準備。」
小祥子面色一僵,收回了被逼在眼眶邊緣的清淚。
月黑風高夜,我換上了黑灰色便服,乘上馬匹,打東門走去。
小祥子的打點功夫果然不容小看,一路過來,倒是很少侍衛詢我來去何處,臨進東門,我清清嗓音,對著昏昏欲睡的守門官員說道:「天上月兒圓。」這是小祥子告訴我的暗語,雖然有點庸俗,但是總歸是好記。雖然今天晚上似乎天上沒有月光···
守門官員忽的睜開眼睛,瞅了我半晌,眉間皺了兩分:「可是岳公公的人?」
岳公公?打哪裡冒出一個岳公公來?我暗中思索,莫不是搞錯了,還是在試探我?
思罷,我溫和的說道:「非也非也,是小祥子公公。」
「小祥子公公和岳公公有何區別?不就是個名字嗎?還要這麼計較!」
我蒙了片刻,旋即明白過來,小祥子本名岳祥,宮中知道他的真名的人不多,看來眼前這個人和他的關係匪淺啊。
「小的明白,多謝大人指點。」我就著馬鞍拱了拱手,順帶十分客氣地說了一句:「我不是岳公公的人,岳公公是我的人。」
這天下都是我的,小祥子自然是我的人,關係不能亂屬。
那官人笑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原來岳公公好這一口。」
我一愣,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男子裝扮··頓時無語起來···
那守門官收回目光,對站在城門右側的另一個虎背熊腰的人低估了兩句,然後道:「出去吧,利索點!」
我朝未開的大門看了兩三眼,疑惑道:「門兒在哪裡?」
守門官手大咧地朝門口一指,我循眼望去:一條遠看如細紋、近看是細紋的門縫透露著點點冷風,吹得人心裡發麻。
「呵呵,大人可否將門兒開大點?」
「晚上人多眼雜···」
半夜時分,月黑風高,暗燈冷火,城門緊閉,這人···鬼裝的?!
「若是打開城門,勢必會引發他人的懷疑,要是傳到丞相耳中,你今晚也別想出去了,我們都得死得悄無聲息的!所以你要走就趕緊走,不要和我們磨磨唧唧的!」
守門官面色稍顯不耐煩,只是那門縫著實讓人看得眼睛疼。何況竟然拿龐曄來赤裸裸的恐嚇!人在屋檐下啊···雖然是我自己的屋檐···我的心沉了又沉。
這宮中的人,怕是唯他獨尊了!我夾了夾馬腹,向前行去,母親說袁國的天下是皇爺爺的皇爺爺穩下來的,大袁版圖在那個時候才最終確定,國家漸漸繁榮昌盛起來。當時受東南不少數民族攻擊,又有北方羅國人侵擾,兩面夾擊之下,皇爺爺的皇爺爺帶著全國軍民在夾縫裡求生存,而此刻,不知皇爺爺的皇爺爺可知——在夾縫裡求生存的故事又一次在他後人身上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