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蓮
鳳楓華翻了個身,越想越覺得心裡憋屈的很。
她都躲了一個月了,沒成想,今日竟還是著了人家的道。
她只能嘆氣,嘆氣,再嘆氣。
她原本就想這麼著混日子的,都混了一個月了,卻還是逃不出別人的魔爪,果然天生就是來受虐的啊!
「你們說,你家小姐最近做什麼缺德事兒了沒?」鳳楓華突然開口,眼睛直盯著屋頂瞧。
三個丫頭彼此對看一眼,不太明白:「小姐這是怎麼了?」
鳳楓華又嘆了口氣:「我這都躲了一個月了,你說大娘她們怎麼就那麼有毅力呢?居然也等了我一個月。唉!」
三個丫頭還是不太明白,鳶鸞故作深沉地安慰道:「小姐,常言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您別唉聲嘆氣的了,小心郡主聽見,又要嘮叨您了。」
鳳楓華翻了個身,又用手支著頭,看看弄影,又看看鳶鸞,還是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翻身又仰躺了下去。
果然有些話,就算她說了,這幾個丫頭也不明白啊。
「小姐是說,今日的事情,是大夫人下的手?」
鳳楓華一挑眉,眸中劃過一抹興味,抬著頭看弄影,似是在等著弄影繼續說下去。
弄影依舊神色淡淡,見鳳楓華沒阻止,便又繼續道:「奴婢也覺得不對。好端端的,郡主突然就叫了奴婢們去拿東西。
四小姐又恰巧來找小姐。
又那麼巧,四小姐剛走開,小姐就落了湖。
奴婢問過郡主了,郡主說是大夫人娘家送來的東西,都是些文縣的特產。
幾位夫人當時都在大夫人屋裡,郡主那邊的人今日湊巧都派出去了,只能向小姐開口了。」
鳳楓華又嘆了口氣:「大娘啊大娘,我都這麼躲著您了,您就不能放過我這條小命么?您這樣,叫我怎麼忍心不對您動手啊!」
「小姐,真的是大夫人?!」鳶鸞有些驚奇。
寒舞也抬起頭,張大了嘴瞧著鳳楓華。
「恐怕不止大娘呢!」鳳楓華又嘆了口氣,「我這條小命,礙著了很多人的路了。今日這事,大娘一個人可做不來。」
「當時既然各房夫人都在,下人定然不少,卻巴巴兒地非得來小姐這裡借人,當時在場的人,恐怕一個都落不了。」弄影介面,臉上依舊沒有什麼情緒,可眼底卻似碎出了點點寒冰。
鳳楓華在美人榻上打了個滾,白色狐裘披風在身上繞了幾繞,轉著圈兒,幾乎將她的腿腳都束縛了。
「哎呀,這日子可怎麼過啊!啊!」鳳楓華趴在榻上,將頭埋在榻上鋪著的厚厚的白色鵝毛毯里,手腳不停地撲騰著。
寒舞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這肯定是小姐挖人家祖墳太多,損了陰德。」
鳳楓華頓時停下動作,扭頭瞪著寒舞,一顆軟枕就輕飄飄地朝著寒舞砸了過去,準確無誤地砸到了寒舞的懷裡:「滾!你家小姐那是干好事兒去了,什麼損了陰德,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扯了你的嘴!」
鳶鸞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弄影的臉上也隱隱有了一絲笑意。
「什麼事情,這麼熱鬧?快告訴我,也讓我開心開心。」一個青翠的身影從樓梯口一下子閃了進來,就撲到了鳳楓華的面前。
將手裡的包袱往美人榻邊擺著的矮几上一扔,兩隻手就往鳳楓華和美人榻之間的間隙鑽,「快讓我捂捂,冷死人了!」
「鶯歌姐姐,你這是去哪兒了?瞧你這一身的寒氣!小姐還病著呢,你可別給小姐過了寒氣。」鳶鸞瞧著鶯歌,臉上還帶著笑。
鶯歌撇了鳶鸞一眼,直接坐到美人榻邊的地上:「你就只知道關心她!她身體棒著呢,不懼這一點兒寒氣!我都快凍死了,你也不知道問候一句!」
鳶鸞嘟著嘴:「我不是問你去哪兒了么?」
沒有鬍子,鶯歌不能吹鬍子,只能瞪眼睛:「你那是問候?!」
一杯散著熱氣的茶遞到鶯歌面前,鶯歌抬頭,笑嘻嘻地將手抽了出來,接過茶杯:「瞧瞧,還是弄影姐姐好,最知道疼人。」
弄影已直起身,重新站到了一邊,聞言,淡淡的道:「免得過寒氣給小姐。」
鶯歌端著茶盞的手一僵,喉嚨一噎。
鳶鸞和寒舞毫不給面子地大笑了起來。
鶯歌委屈地扁著嘴,轉頭,用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瞧著鳳楓華:「小姐,她們欺負我,你都不管管。」
鳳楓華抬手,輕輕地摸了摸鶯歌的頭,柔聲道:「鶯歌乖,不難過,小姐在。」
鶯歌得意地瞅了其他幾人一眼,哼了一聲,將茶盞抱得更緊。
「小姐安慰小不點兒的時候,好像也是這個動作。」寒舞凝著眉,狀似天真地回憶著。
小不點兒是鳳楓華養的一隻波斯貓。
鶯歌的臉瞬間又垮了下來,委屈地叫道:「小姐。」
鳳楓華嗔了寒舞一眼:「寒舞,別胡說!」
寒舞抿了唇,朝鶯歌吐了吐舌頭。
鳳楓華又繼續道:「我摸大不點兒的時候,分明也是這個動作!」
大不點兒是鳳楓華養的一隻獵犬。
鶯歌的小臉徹底垮了,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捧著茶盞站了起來,走到一邊,在一個綉著大朵牡丹的綉墩上坐下:「不理你們了,你們都欺負我。」
幾人又是一陣大笑。
鳶鸞瞧著矮几上放著的包袱,問道:「鶯歌姐姐,這是什麼?」
鶯歌懶懶地抬了抬眼:「小姐要的東西。」
「小姐要的東西?」鳶鸞和寒舞都好奇地看向鳳楓華,等著鳳楓華給他們釋疑。弄影卻連眼睛都沒轉一下,依舊筆直地站著,眸子中一絲情緒也無。
鳳楓華看了看鳶鸞,示意她將包袱打開。
鳶鸞會意,蹲在茶几旁,三兩下便挑開了包袱上的活結,打開包袱,看到裡面的東西,鳶鸞一驚,猛地抬起頭看向鳳楓華:「小姐,這是……」
寒舞也好奇地探著頭,奈何距離有些遠,她便起身,將籮筐放到綉墩上,走了過來瞧。
包袱里是一株盛開的正艷的白蓮花,蓮花的根部用一塊白色的手帕包裹著,帕子中包裹著的似乎是泥土。
花瓣上披著一層白色的絨毛,隱隱地似還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寒舞也有些震驚了。大張著嘴,一動不動。
「沒見過世面!」鶯歌扁了扁嘴,不失時機地給予嘲笑,報她剛才被這些人合夥欺負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