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幫主

  「嘿，你一定就是那個攪得好萊塢翻天覆地的小子吧！」希德沒想到剛走進馬裡布的一棟別墅，就看到兩個中年男人主動迎了上來。人未到聲先到，烈火般的個性隨著喬布斯的開腔，毫不留情的撲面而來。


  「那你就是那個攪得比爾·蓋茨坐立不安的老傢伙了吧，呵呵。」希德微微一笑，毫不示弱的說道。


  如果被旁人聽見這裡的對話，只怕會紛紛驚訝的回頭盼顧，以為他們發生了什麼爭吵。


  「哇喔，你就是希德？看起來比照片上還要年輕。」這時，喬布斯身旁一個身材高大，留著烙腮鬍子的大叔，看似大大咧咧，實則打著圓場的說道。


  「你也比照片上看起來帥氣，埃里森先生。」希德朝拉里·埃里森微微點頭，這個被媒體渲染成自大狂的矽谷大佬看起來神采奕奕。單看剛剛表現自如的，幫喬布斯和希德打圓場的反應就知道，他絕不是個簡單的自大狂。


  「自我介紹一下，希德·萊昂哈特。」希德伸出右手對拉里·埃里森說道。


  「拉里·埃里森。」甲骨文的老大也微笑著伸出右手。雖然拉里·埃里森為人倨傲，但那也得看對象，對於那些才能出眾、本領高強之人，他向來都尊敬有加。


  與拉里·埃里森寒暄過後，希德轉頭看向今天的主角，「看來我終於有幸見到您本人了，史蒂夫·喬布斯先生。」


  「在你秘密收購蘋果股票的時候，難道就沒想過會見到我？」喬布斯面無表情的質問道。


  「我可不認為收購公開市場的股票，會是一件秘密的事情。」希德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毫不在意對面喬布斯沉下來的臉色。


  拉里·埃里森看著兩人不出兩句，又開始針鋒相對起來，頗有些頭疼的打著圓場說道：「我們還是進去說吧，不然站在門口，別人還以為我們待客不佳。」


  喬布斯和希德互視一眼，微微點頭同意。


  這裡是拉里·埃里森在馬裡布海灘新購置的一套海景別墅，面向太平洋的完美海灘，喬布斯三人來到面海的落地窗前，廣闊的風景讓人不由得心曠神怡。


  拉里·埃里森這個後來鼎鼎有名的豪宅狂熱者，現在已經流露出大肆收集豪宅的傾向，從舊金山到洛杉磯，他幾乎是一路買著，實現了自己的南下之旅。


  「來來，坐下說，你們想喝點什麼？」拉里·埃里森主動擔當起主人的角色，罕有的走到擺放著的酒品旁。


  「水就好了，我不想一大早就喝酒。」喬布斯說道，然後他看向希德。


  「我也一樣。」希德掛著淡淡的微笑道。


  「ok，你們也別站著了，都坐。」拉里·埃里森見兩人間的氣氛還是有些僵硬，連忙打圓場的說道。


  然後他倒了三杯斐濟水，三人各拿了一杯。


  他們抿了一口后，冰涼的礦泉水慢慢散開，讓幾人的心情微微變好。


  「我不得不說，兩年前，你擠走吉爾·阿梅里奧的手腕的確漂亮。」希德首先開口道。


  「哦，你不覺得我的手段太過狠辣？」喬布斯不由的挑起了眉頭。


  當年，在希德進入《天生一對》的劇組時，喬布斯為了回歸蘋果的王座。先後使用了多種狠辣的手腕打擊自己的對手，先是說服蘋果董事會，在自己的next公司被蘋果收購的過程中，於蘋果內部謀取了一個顧問的身份。


  雖然時任ceo吉爾·阿里梅奧對喬布斯的回歸極為忌憚，他甚至把與喬布斯一起創造蘋果的史蒂夫·沃茲尼克亞邀請回蘋果，就是為了藉助這位與喬布斯關係惡劣的聯合創始人之手來制衡喬布斯。但喬布斯還是以給蘋果打造核心操作系統為由，讓自己的朋友魯賓斯坦在公司里擔任了要職。


  接下來，喬布斯一方面讓那些，隨著next的收購而進入蘋果的昔日舊部，從下而上的奪取權力。


  同時他的摯友、甲骨文的創始人拉里·埃里森也在這時，不停地在媒體上抨擊蘋果糟糕的業績，並適時的則向公眾灌輸，只有喬布斯才能救蘋果的理念。


  最後，到了97年中，喬布斯打出了連環拳的最後一擊。


  他拋掉了手頭上所有的蘋果股票。彼時，喬布斯在next公司被蘋果收購時，獲得了對方贈送的150萬股股票。


  單論價值，這批股票只值2000萬美元出頭，相比喬布斯在皮克斯上市和next公司出售時的收益，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但這是一批記名股票，所以喬布斯一拋售，所有人立刻就知道是他賣掉的股票。那時，蘋果本就已經處於媒體的風口浪尖之上，而創始人的大面積拋售，立刻被公眾和市場解讀為，喬布斯看衰蘋果的前景，蘋果的股價立刻遭到嚴重衝擊。


  這時，所謂「蘋果還剩90天破產」的說法甚囂塵上，再加上蘋果在這輪衝擊中蒸發掉了好幾億市值，而ceo吉爾·阿梅里奧卻束手無策，這讓董事會對其徹底失望。


  最終，喬布斯風風觀光的王者歸來。


  「你故意擊垮蘋果的股價，逼迫董事會開除吉爾·阿里梅奧，完全不顧及期間造成的動蕩，因為你很肯定，只要自己重新成為ceo，就能帶領蘋果重新回到巔峰。」希德的眼中閃爍著明亮的火焰，對面的喬布斯和拉里·埃里森都十分熟悉這種眼神。


  這就是充滿野心和狼性的眼神，也是專屬於征服者與海盜的眼神。


  「你是個瘋子，但更是個天才。所以我才會投下三億美元，我買的不是蘋果，我買的是有你、喬布斯的蘋果。」希德毫不掩蓋自己的野心，身體前傾，雙眼放射出炙熱的神采，直視著喬布斯。


  「可怕的小子，希德·萊昂，你真是個可怕的年輕人。」喬布斯的臉上首次露出深邃的笑容，複雜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這個與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但你並不討厭。」希德收起霸氣的姿態，重新掛上笑臉。


  「的確，很少見，我居然一點也不生氣。」喬布斯點頭承認道。


  「最強大的狼王，也想有能與自己共同賓士的同伴。」希德淡淡的笑道，「但前提是要對方足夠強大。」


  「看來你在好萊塢的成功並不是偶然。」喬布斯終於露出輕鬆的笑容道。


  「成功？呵，好萊塢的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而已。」希德朝他舉起了酒杯，「我們這邊也一樣。」


  「不錯，一切才剛剛開始。」喬布斯也舉起酒杯與希德碰了一下。


  聰明有城府，雖然年紀輕輕，卻接連創造出各種商業奇迹。在希德身上，喬布斯甚至看到了幾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


  「那你對蘋果的現狀有什麼想法？」既然要作為盟友合作，那麼當然要先了解雙方的水準，於是喬布斯考究似的問道。


  「大量的產品線撤銷是正確的，因為重要的不是什麼不能做，而是什麼真正能做。目前的消費級、專業級，台式、便攜的交叉分類策略，也完全沒有問題。」希德先是讚揚了過去一年蘋果的發展。


  「但是……」希德頓了一下，「除了這些產品上的分類。真正的本質，還是要把我們的產品做成『勞斯萊斯』！」


  希德的話讓喬布斯眉頭一挑，他沒想到希德還真的說出了點門道。


  「哦，『勞斯萊斯』？怎麼說？」喬布斯明知故問道，作為「歷史上」一手將蘋果電腦變為時尚級的高端領域，成為牢固佔據高價、高端的「奢飾品」的喬幫主，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希德的意思。


  「很簡單，就像你（喬布斯）在70年代說的一樣，個人電腦將成為21世紀的自行車。而自行車的特點是什麼？就是廉價方便。再加上摩爾定律，個人電腦，不管是台式還是便攜，將來的價格和成本都會一路走低。那麼在個人電腦的產業鏈中，真正能夠收穫高額利潤的，就必然是主導晶元和顯卡等關鍵零部件的公司，比如英特爾和nvidia。」


  「當然，還有像微軟、adobe（phoshop的公司）之類的操作系統和軟體公司。」雖然對面坐的是喬布斯，但希德卻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微軟的名字。拉里·埃里森瞥了眼老友，發現對方並沒有生氣，反而是帶著專註的眼神傾聽希德的話。


  片刻之後，拉里·埃里森也被希德的話吸引了。


  「所以如果我們要和戴爾、惠普，這些已經佔領了大半個市場的公司競爭。那麼當然就要避開他們的既有領域，開創一個新的市場，就像當年apple2做的一樣。一個與『勞斯萊斯』一樣，獨一無二的高端市場。」希德擲地有聲的聲音，讓喬布斯露出了認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