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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迷幻

  當年林賽在拍完《天生一對》后就被迪斯尼如獲至寶,成為其力捧的青少年當家偶像。一路從《小記者大偵探》拍到《辣媽辣妹》和《賤女孩》,力壓同時期的希拉里·達芙(新成長煩惱)和安妮·海瑟薇(公主日記)。


  看來這份殊榮果然不是平白給的。


  接下來就是小林賽和傑瑞米的對手戲時間了。


  從保齡球館到唐人街頭,兩個人從最開始的爭鋒相對,到成見消融,再到最後的家人相依。整個過程不僅演員們成長迅速,希德也在反覆的打磨中,提升自己對拍攝的掌控力和對不同影片類型的拿捏。


  接到侄女索菲亞(林賽)的理奇(傑瑞米),按照妹妹留下的字條的要求,帶她在保齡球館打發時間。


  兩人相對而坐,兩邊是打著保齡球的群眾演員,實際上他們都是專門找來的舞蹈演員。而傑瑞米和林賽坐在相對而立的兩張長沙發上。


  傑瑞米喋喋不休的詢問林賽近況,林賽則盤著腿坐在沙發上,操著毫不在乎的語氣,不緊不慢的回答。雖然她在不停地玩著手裡的gameboy,但是隨口說出的話卻連「理奇」都不太懂。


  「被動難纏(passiveaggressive)?」傑瑞米一幅咬到自己舌頭的樣子,「那是什麼意思?」


  林賽則「毫無反應」的繼續低頭玩著手上的gameboy沒有回話,在這一問一答的人物互動中,「索菲亞」的早熟沉靜展露無遺,而「理奇」的混亂不堪,也被傑瑞米演繹的入木三分。


  當然,這與「索菲亞」這個角色的早熟,和林賽本身早熟的性格不謀而合。而「理奇」這個角色也沒有太過複雜的矛盾性格,所以對傑瑞米而言,也屬於能力範圍內。


  然後「理奇」在看到保齡球館的一個店員從保齡球中取出一小袋drug(du/品)后,突然帶著「索菲亞」離開了保齡球館,帶到自己在唐人街的舊住處。這是一個狹小骯髒的小巷,從巷子深處傳來震耳欲聾的搖滾音樂,在陰影處還有幾個人影在推搡爭吵。


  「索菲亞」表面上面無表情的跟著「理奇」,但她不停來回打量的大眼睛,不自覺的泄露出她心底的緊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林賽的家庭原因,她對這種微妙的表情把握也很到位。


  「理奇」走到巷子底部,敲開門,喧鬧的搖滾電子音一下子放出來。


  「理奇」讓「索菲亞」等在門外,自己一個人進去了。


  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門外的「索菲亞」,在橘色的昏黃燈光下看起來格外嬌小可憐,巷子外一個人影走過,恐懼和孤獨感一下子席捲上來。


  林賽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那個爭吵不休、家暴不斷的家裡,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躲在衣櫃里聽著樓下父母的爭吵謾罵和酗酒糜爛的父親的拳腳相向。


  林賽的眼眶的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她抹了抹眼睛,一言不發的走出小巷,「理奇」連忙追了上去。


  「理奇」連連解釋,「索菲亞」也在此時終於打破了她早熟聰慧的外殼,顯露出一個小女孩本應有的敏感和純真。


  希德咬著指甲面無表情的盯著監視器,原本這裡是沒有直接落淚的鏡頭的,因為為了突出影片冷峻迷幻的風格。


  原版的那個「索菲亞」也只是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裝出哭泣的樣子和「理奇」對手演繹這場戲而已。


  但林賽真情流露的表演宛若天成,比原版的表演更勝一籌。「理奇」在展示了兒時畫的手翻連環畫后,看著翻動的書頁間那個被穿箭、鐵鉤,最後巨石壓死又復活的動畫小女孩「索菲亞」,正牌的「索菲亞」破涕而笑。


  略顯血腥的動畫內容在暖色的燈光和舒緩的音樂聲中,林賽純真稚氣的笑容把本片冷峻中透出溫暖的風格展露無遺。


  甚至在兩人的對話中,「索菲亞」驚奇的發現對方居然知道孩子們之間流行的gameboy遊戲,「你知道《寵物小精靈》?你,知道《寵物小精靈》?」林賽露出驚奇又驚喜的表情,完全像個小孩子一樣。


  鏡頭隨後轉回保齡球館,兩人端坐在吧台上,漫不經心的交談起來,「索菲亞」又回復了冷靜早熟的酷girl形象。她咄咄逼人的問話讓「理奇」左支右拙,一會兒詢問「理奇」的個人情況,一會兒又質問他的生活習慣,後來還推薦他去找個女友來幫他打理生活。


  而這個小大人的早熟風格完全正是林賽的本色所在,她咄咄逼人又圓轉自如的表演,看得希德不由自主的覺得,傑瑞米是真的被她「整的」頭疼不已了。


  接下來是一段過渡的戲碼,「索菲亞」在洗手間的時候,「理奇」守在外邊,但兩個酗酒正酣的中年大媽站在門口,一邊大聲的交談,一邊不停的敲擊洗手間的門。最終忍無可忍的「理奇」對著兩個大媽大喝罵道:「shutup!能特么給我閉嘴嗎?」


  這一段雖然是「罵」的鏡頭,但實際上在兩個中年婦女群演略顯誇張的聊天畫面里,主角傑瑞米吼出「shutup!」,而且希德還要求傑瑞米實驗性的使出各種抓狂、「shutup!」的動作表情來反覆拍攝。


  「閉上你的臭嘴!」、「閉嘴!都給我閉嘴!」、「閉上!閉、嘴!」在好一通發泄之後,「索菲亞」在洗手間里沖洗完畢之後,穿過兩個被「理奇」嚇的凝固住的中年大媽,走到「理奇」面前的高台。


  然後傑瑞米自然的從抓狂怒吼的狀態轉換回正常狀態,情景有些荒誕,但卻也很有趣。


  他給「索菲亞」縷好頭髮,整理一下衣領,然後叔侄兩人牽著手離開。「索菲亞」在整個過程中不僅淡定的帶著淡淡的微笑,還在最後朝「理奇」吐了吐舌頭,搞怪的笑了一下。


  誇張的行為和反差巨大的人物衝突,實際上就產生了相當的喜劇感。


  躍動的旋律從背景中響起來,小林賽說這是自己最愛的歌。她情不自禁的從座椅上一躍而起,應和著這段自己最喜歡的音樂聲,跳進保齡球道,隨之起舞。


  可以說這段舞蹈,使全片的靈性和迷幻色彩得到了極大的升華,甚至可以說有這個場景和沒這個場景對於《宵禁》而言,有著絕對的天壤之別。


  為了準備這個場景,希德讓亨利專門招募經驗豐富的舞蹈演員來進行全場出演。


  在眾多群眾演員舉止正常的背景下,林賽率先跳入保齡球道。她打著節拍、轉著圓圈、揮舞手臂,整條跑道成為她的個人舞台。「理奇」驚奇的環顧四周,但卻沒人對「索菲亞」突兀的跳舞,表現出驚奇。


  在所有人都正常聊天、喝酒、打球的背景下,林賽的在球道上古靈精怪的轉圈跳舞,她甚至還回首指著「理奇」笑著。


  突然,鼓點響起來!


  林賽突然埋頭向前,從自由轉圜的歡快舞蹈,變成一張一弛的機械舞姿。她一步一步往前邁進,好像和著鼓點的機械舞者。接著,整個世界也變了!


  坐在沙發上的人們,全都整齊的用腳踩著拍子給林賽打著拍子,用手給她和著鼓點。站在球道口的人們,也都抱著球和著鼓點扭動身軀。「理奇」有些疑惑的環顧四周。吧台的酒客們也整齊的扭動肩膀,在應和節拍。


  「理奇」這下有點驚嚇的直起身來,球道的球手們整齊的抱著球和著節拍。


  再等「理奇」定睛仔細看去,球道的球手和吧台的酒客又換了舞姿,他們雙手上下的打著節拍,面無表情的扭動臉頰,從「理奇」的角度卻看不清他們的臉。


  林賽在球道上跳起來、轉起來,愉悅歡快的像是踏上了奇妙之境的愛麗絲,最後她一個漂亮的一字馬,既優雅又靈氣。


  「理奇」反覆擦揉眼睛,但世界在打轉,球館里的燈光彷彿都迷上了一層迷幻的煙花,讓「理奇」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幻想。


  「跟我跳舞!快,和我跳舞,求你了。」「索菲亞」拉著「理奇」的手,興奮的請求他。「理奇」環視四周,球館又恢復成了「正常的」喝酒聊天的世界了。


  「快啊!」「索菲亞」猛地一拉,「理奇」的手臂被拉出衣服,赫然露出透血的繃帶。


  是剛剛勉強包裹的自殺傷口。「理奇」痛呼一聲,收回露出繃帶的手。


  「索菲亞」驚訝的看著「理奇」的傷口,不停的追問。但「理奇」絕對不想跟一個11歲的小女孩解釋自殺,他最後只得推說是意外。


  五個小時的時間一晃而過,兩人很快就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他們淡然的坐在冷清的地鐵里,「索菲亞」回頭看了看「理奇」,小身板靈活的挪到他身邊,並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甜甜的笑了起來,鏡頭裡一絲絲溫暖的感情升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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