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本王,必除王爭
來人帶著豐厚的禮品,並且聲稱沒什麼特殊的要求,只是希望山東軍對徐州的大戶們一視同仁,庇護他們的安全就好。
說起來也是,眼下敢和順軍和西軍作對,真正有能力在這些流寇手中保護他們這些大戶地主的,也就是安東候王爭的兵馬。
聽到這這話,王爭自然是笑呵呵的滿口答應下來,只要是有了名目進入徐州,到時候這些人可就是案板上的魚肉,怎麼揉捏還是今後的事情。
過年這幾天,除了徐州來人較早以外,像是歸德府的孔巒,濟寧商會首領的郝掌柜,還有睢州的鄧茂、陳璜等外系將領、文吏都是過了幾天才派人前來送禮。
山東內部也是一樣,平度州的費鵬飛、鹽幫首領范若海同樣是備齊了厚禮,不過與外系不同,這些人是直接親自帶著人給送到歷城,足見誠意。
說起來,還是山東軍內部這些人覺得王爭平日和家人親近的太少,送賀禮也不是什麼急切的事情,拖幾天讓王家團聚一下也好。
值得一提的是,山東巡撫范若海,監軍陸九在這幾天里都是親自登門恭賀,態度頗為恭敬,已經完成了從上司到下屬的地位轉變。
他們都在歷城,往來倒也方便,說不上幾句話便是離開。
除了這些王爭需要單獨接見的各方重要人士,其餘山東軍的將領、軍議司的文官們則是找好了日子,在這段時間裡扎堆前來賀歲,省了王爭一個個接見的麻煩。
他們見到小王毅后往往都是面露吃驚,說什麼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不吝惜誇讚,不過近期有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是關於魯王府的。
去年多爾袞趁著兵諫的功夫偷襲嵫陽,導致安東候王爭落得陷藩重罪,魯王朱以派橫死嵫陽。
那個時候魯王世子還在守陵,並且之前被憤怒的魯王剝奪了襲爵之權,所以繼承者只剩下了朱以派的弟弟朱以海。
不過按規矩,朱以海還不能直接襲爵,要等到崇禎十六年的春季才能行大典祭祀襲爵。
雖然對這些狗屁規矩有些看不慣,但王爭依舊沒有干待。
得到這個消息的當日,王爭派一個營編製的鹽丁在魯王府的陵寢之地周圍設卡嚴查,不得任何人出入。
據說魯王世子帶家僕試著沖了幾次,但那些鹽丁蠻橫得很,根本不管你是不是什麼魯王府世子,殺了幾個家僕后,硬是把世子連拉帶拽的給弄了回去。
負責此事的鹽丁大頭目顯然非常重視,最後幾天的時間恰巧是過年,可他卻沒有回家和親人團聚,拿著腰刀走進陵寢之地,面對面盯了世子好幾天,就連吃喝拉撒都要跟著。
最後王爭聽到此事後對這名鹽丁大頭目依功進行擢升,考慮到這名鹽丁大頭目沒有回家過年,所以將他調到其家鄉本地的正兵營,充任正兵什長。
王爭這也算是送佛送到西,幫朱以海解決上位的一切麻煩。
這點朱以海其實也想不通,兩方不過是有個利益關係,王爭如此殫精竭慮的想要自己襲爵,究竟是所圖為何?
不過無論他怎麼想,都不明白王爭心中打算,最後也只能是帶著疑惑在成為魯王的路上繼續走下去。
就在今年的年初,崇禎皇帝下旨,襲封朱以海為魯王,主理魯王府,而安東候王爭護衛新魯王朱以海有功,去年的陷藩之罪竟然就這麼功過相抵了。
這個消息委實讓不少人感覺意外,陷藩可是重罪,去年身為督師的閣臣楊嗣昌陷藩,竟是不敢面對崇禎,畏罪身死。
眼下安東候王爭陷藩,許多人為此竊喜不已,本以為朝廷會給予重罰,未成想竟是這般的敷衍了事。
其實不少人對於老魯王朱以派的死因還是心存疑慮,王爭把山東經營的像個四處不透風的鐵桶,往日根本連個小毛賊都沒有。
嵫陽作為翁州府治,又是魯王府所在,山東軍的正兵大將刑一刀親自於此坐鎮,往日里都是兵馬雲集的地方,憑山東軍的實力,一支清軍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到魯王府。
還有發生的諸多事情,說起來也太巧了一些。
正巧那天,山東軍一向嚴密的防務不知為何卻鬆弛下來,而且鬆弛的離譜,近乎於直接敞開大門迎接清軍入城。
平常到處都是的鹽丁一個人不剩,護庄隊不再巡邏,哨卡都被撤走,厚實的城門變得脆弱不堪,清軍到了那,輕易的一推就算是破城了。
這清軍目的也太過明確了一些,據城內的百姓說,他們根本不在城內燒殺劫掠,一進城就直奔魯王府。
幾個時辰之內,將王府內的人殺了個乾乾淨淨,想要找個活口問一問根本不可能。
這不禁讓人回想起來,從前發生的那些怪異事情。
向來都是膽小如鼠的山東總兵劉澤清,竟然會畏罪自盡,緊跟著劉家在日照無故消失,山東軍每佔領一個地方,當地的朝廷軍將往往都會成批的陣亡和被關押。
最後繼任的明面上看不出來什麼,但時間長了就會發現,其實這些人都是唯山東軍馬首是瞻。
還有那種種撲朔迷離的事件,似乎都在指向同一個人——王爭。
某些想明白后的聰明人,在新年的喜慶晚上,卻忽然感覺后脊背發涼,這個王爭,究竟有多麼深的心思。
……
同樣是春節,滿清盛京城,睿親王府。
春節的睿親王府卻並不怎麼喜慶,依舊顯得莊嚴肅穆,多爾袞手裡捧著一本漢語書籍,正目不轉睛的看著。
忽然,一名侍衛快步走進來,跪在地上叩頭說道:
「睿親王,查到了,查到了!」
聽到這話,多爾袞抬了抬眼,說道:
「先讓本王猜一猜,是不是那個王爭散布的謠言?」
那侍衛臉上一驚,連忙諂媚的笑道:
「睿親王英明,正是那大明國的王爭!」
揮了揮手,等那侍衛下去,多爾袞自言自語的問道:
「洪先生,王爭此人如何?」
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穿著滿清朝服的漢族大臣邁步從屏風後面走出,沉思半晌,面色似有掙扎,但最後還是說道:
「此子,日後必是大清一統天下的最大障礙。」
聞言,多爾袞冷哼一聲,將書摔到桌子上,負手走到門前,深吸一口氣,看向山東方向,冷冷說道:
「好一出計換魯王,禍水東引,足見此人圖謀不小。」說到這裡,多爾袞再次冷哼一聲,回身看了一眼洪承疇,微笑道:
「洪先生既如此說,那本王,必除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