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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杯酒間虎威盡顯

  爭在顏繼祖和劉允中之後,山東布政使、提刑按察使等一些高官都是上前笑呵呵的與王爭見面寒暄。


  他們寒暄過後,還是老樣子,王爭在一幫子山東大小官員簇擁下走進總鎮府,開始了為期一日的接風洗塵。


  其實路也沒多遠,但這也是不成文的規矩了,所謂的接風洗塵,其實只是巡撫和監軍為了與新來的總兵官打打關係,私底下說一些事情的手段罷了。


  在王爭赴宴這段時間,城內的登州營兵士依舊沒有消停,第一時間接管了全城的防務后,馬不停蹄的將城內各處軍營、料場級府庫全部佔領。


  緊跟著派出巡邏隊把控住城內的交通要道,在半日之內就牢牢將這座省治掌握在手裡,城內的丘部軍兵怔怔看著登州營動作,卻沒有人敢再出言制止。


  開玩笑,登州營入城不到一個時辰,近三千丘部兵馬散的散死的死,對方卻是一卒未傷、一將未損,這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上的。


  換句話來說,城頭上那些腦袋可都還血淋淋的掛在上面,這些愛命的兵痞自然沒有人想成為下一個。


  王爭清楚地知道,要想控制住山東,第一步就需要控住省治所在的濟南府,而要想控制一府之地,土地卻是重中之重。


  首先,王爭找到濟南府的知府,在他手上拿到濟南府的田畝戶冊,又仔細詢問了一些濟南府近來的大事小情。


  濟南知府也是識趣,在總鎮大人的授意,監軍巡撫的默許認同之下,先將歷城左右的幾千畝荒地轉讓到山東總兵的頭上。


  其實別看登萊兩地這幾年都沒什麼事,但自打崇禎七年以來,山東的大旱小災就是連年不斷,在這樣的飢荒之年,大片的優秀良田迅速荒蕪。


  但即使難民百姓想要自掏腰包開荒也不行,即便是荒地也都掌握在地主大戶的手裡,百姓只能是流離失所。


  登州營在登萊兩地實行聚耕莊田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歷城附近興建的幾十個莊田也遠遠達不到要求。


  經過六月份軍議司的緊急商議,決定在整個濟南府推廣這種莊田制度。


  一來可以解決百姓無地可種,流離失所變成流民的情況,二來也可以收到來自各地大批的人才、人力,百利而無一害。


  這麼做最大的難題就是那些大戶地主階級,這些土地卻基本都握在地主大戶的手裡,想要從這些人嘴裡掰牙下來,還要多費一些腦筋才行。


  不過王爭不是劉澤清和丘磊,他素來對這種欺壓百姓的地主沒什麼好感。


  從六月二十四日開始,濟南府內的大戶們便發現陸陸續續的有人登門造訪,來者都自稱是山東軍議司的下轄,要他們在二十八日前往參加山東總兵王爭召開的宴會。


  針對這場宴會,濟南府的大戶縉紳們也是立刻來了一次集會,討論王爭這個武夫到底要幹什麼。


  有人說還是不去的好,王爭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多半是個有去無回的鴻門宴。


  但這種說法立刻就被一些膽小的否決,說那什麼軍議司來的人最後可是留了話,不去的,後果自負。


  這是什麼概念,這已經屬於赤裸裸的威脅。


  不少人在心底尋思,難道他王爭還敢將登萊兩府發生的事情,在濟南府來上一遍嗎?


  儘管臉紅脖子粗的爭論了一天,但最後大部分人還是決定走上一遭,畢竟王爭這個人不同劉澤清和丘磊,登州營也並不需要他們支持銀子和軍需。


  眼下這麼大的家業,許多人都是幾代傳承下來的,也有打拚了幾十年才換來,沒有哪個想直接被打回原形。


  到了六月二十八日,濟南府的大戶們陸陸續續來到歷城。


  登州營早就將角樓外的整條街肅清,儘管是大白天,但這裡除了披甲兵士扛著虎槍來往走動的聲音以外,幾乎是一片寂靜。


  走進角樓,樓下正有三十幾名人高馬大的登州營軍將坐在桌子上,見到他們進來,立刻就是將那虎狼一般的眼光投射過來。


  打頭的幾個大戶老爺立刻就是打了個寒噤,前面的人不敢動,後面的人還在往裡進,一下子就狼狽的擠在一起。


  這個時候,在樓上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一個人背著身對他們說道:「來了,入座吧。」


  說完這句話,樓下十幾名將官立刻恭敬的侍立在一邊,讓出一條路,彷彿對樓上這個背影十分尊敬、畏懼。


  小心翼翼的登上二樓,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人腿肚子打顫,沒多久,他們終於見到整個登州營的統領——王爭。


  王爭面色肅穆,見他們上樓,側身朝那些空蕩蕩的桌椅指了指,淡淡說道:

  「入座吧。」


  來的人都是濟南府的大戶縉紳富貴之家,見到這個場面雖然是又驚有畏,但最起碼的面子還是要有的,強自硬著頭皮,裝作沒事的模樣做了下去。


  王爭虎目掃了掃尚未坐滿的席位,忽地冷笑一聲,喃喃說道:


  「濟陽宋家、武定滿家、商河駱家這三家沒有來,看來是咱這個總兵壓他不住,也好,也好。」


  說到這裡,王爭忽然高聲道:


  「濟陽宋家、武定滿家、商河駱家,不服從朝廷管束,強佔民田,欺男霸女,為禍一方,柳升!」


  樓下正襟危坐的一名登州營將官立刻起身,抱拳喝道:

  「末將在!」


  「誅其家,抄其門。」


  「遵總鎮軍令!」


  柳升是登州營新晉游擊將軍,從小小鹽丁一路憑戰功發跡,但是要說他真正一飛衝天的戰役,卻是去年那場深入遼東的赫圖阿拉大捷。


  當日柳升本人還只是個戰兵百總,但是整場戰役下來,柳升斬獲的建奴首級已經可以用車來裝,是登州營中唯一一個單場戰役斬級達到一百有餘的軍將。


  所以,自那以後,柳升在登州營內部也有了個綽號叫「柳瘋子」,說的就是他打起仗來毫不停歇。


  此刻柳升得了王爭的軍令,沒有絲毫猶豫,帶著登州營戰兵與正兵嘩啦啦的跑出角樓。


  宋家、滿家和駱家儘管是一方豪強,但卻被王爭一句話一擼到底。


  聽著這一唱一和彷彿做戲一般的表演,樓上的大戶們卻根本就笑不出來,甚至是連是大氣都不敢出,不少人已經在心底暗自慶幸自己的明智之舉。


  「大家給我王爭這個面子,在下也一定給大家面子,來幹了這杯酒!」


  彷彿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王爭回身笑容滿面的舉起酒杯。


  儘管二樓的大戶們都是立刻舉杯嗡嗡附和,但依舊沒人覺得王爭這般笑容親切,都是瘮得慌,其實王爭越是笑眯眯的,他們就越是慌神。


  酒過三巡,王爭似是無意的看向一個正身手夾菜的大戶,說道:


  「老趙,你是禹城的大地主,據說佔了幾萬畝田地?嘖嘖,可真是讓本鎮羨慕的緊啊!」


  王爭好像是喝醉了一般,笑呵呵的說出來。


  但是聽到這番話的趙滿融卻是立刻渾身一顫,不容再想王爭是怎麼知道的,他舉在半空的手都在止不住的發抖,最後小菜和筷子都掉在桌子上。


  見到他這個模樣,王爭隨意的笑了笑,擺手道:


  「老趙啊,今天這酒宴你來了,酒你也喝了,你我可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間可要互幫互助才行,你看是不是將你家的田地貢獻出來,幫我登州營搭建莊田安置難民啊?」


  王爭笑眯眯的說話,但趙滿融卻是絲毫不敢大意,倉皇的喝下一杯酒,本想起到壯膽的效果,卻沒成想放下酒杯后更慌了。


  趙滿融看了王爭一眼,也就是那一刻,王爭笑眯眯的眼神中猛然出現一股殺氣,這嚇得趙滿融立刻「撲騰」一下跪在地上,倉皇的喊道:

  「王總鎮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啊!」


  「還是那句話,你到底幫不幫?」


  王爭走到趙滿融眼前,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趙滿融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摔在身後,身子如篩糠一般抖動,下一刻他小雞啄米一般的叩頭,說道:

  「總,總鎮放心,趙家必定全力配合,全力配合!!」


  「田畝全都轉讓到總鎮名下,只求總鎮高抬貴手,放小的一條生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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