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殺人越貨難覓蹤
本以為這張大成會和其他人一樣嚇住或是說出兩句軟話,不料這張大成聽到后卻是冷哼一聲,一點害怕的意思也沒有,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你便是那個王爭吧!韓平方才還在與本官求情,現在你若是放下刀,之前的事都還做得數。」
原來是打著這個心思,王爭心中冷笑,手裡的刀反倒更加靠前了一些,鋒利的刀口割破皮膚,一溜鮮血順著刀口滑落。
「莫要打著誆騙爺爺的心思,你讓那姓韓的去義井庄做什麼,還有方才那關於韃子的貨是怎麼回事?」
聽到王爭的話,張大成上身的肥肉一顫,面色狠毒的道:「看來你都知道了,那怎麼還不動手?」
剛說完,王爭膝蓋狠狠一頂,張大成慘叫一聲,直接跪倒在地,感受到張大成的掙扎,王爭冷冷道。
「我再問最後一遍,你叫人去義井庄做什麼,還有你到底給韃子送去了什麼!」
脖頸處又涼又痛,張大成已經記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未曾受到這樣威脅了,但他仍是眼珠亂動,明顯在想什麼事情。
一般來說,這種時刻人心中都會有些緊張。
但張大成卻能清楚的感覺到王爭此刻心中的平靜,就連握著刀的手,都是穩穩的沒有絲毫抖動。
看來這王爭手頭應該也是殺過幾條人命的,不然不能如此鎮靜,可以從這方面著手!
當下,張大成哈哈笑了一聲,說道:「王爭,你我若是就此息了干戈,以往你殺過的任何人,都不必再擔憂尋仇之事,若是你跟了本.……」
這話對於一般人來說誘惑力實在很大,以往無論何種罪行全都能一筆勾銷,無亞於獲得一次心生,更能跟著混吃混喝,何樂而不為?
不過這些只是對於這時候的人,王爭真的絲毫提不起興趣,一心只在心中的疑問上。
話還沒說完,王爭對準張大成的大腦門,用刀柄敲了下去,緊跟著手裡的刀靈巧的翻了個花,直接衝下切了下去。
「啊!!」
張大成還沒來得及去管頭上的鮮血四溢,就感覺手上傳來一陣劇痛,王爭居然將自己小指切了下去!
握緊噴涌著鮮血的拇指,張大成的臉上漲成豬肝色,氣急敗壞的大吼道。
「王爭!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你這是在玩火!」
聞言,王爭哈哈大笑,抓起張大成的右手,臉上泛起一抹狠色。
「爺爺燒了你的巡檢司算不算的上玩火?不用打著拖延的心思,在來人之前,爺爺有充足的時間將你的手指一根根的切下去。」
說到這裡,王爭緊盯著張大成,將刀尖對準張大成中指,一字一頓的道:「最後一句,說,還是不說?」
十指連心,張大成痛的雙唇發白,不斷喘著粗氣,見王爭搖搖頭舉刀欲再切,當下滿頭的冷汗,急不可耐的大吼道。
「說!我、我都說!」
……
將張大成噴涌著鮮血的屍體踹到床底,王爭看了一眼那個一直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女人,放緩聲音問道。
「張大成的銀子都放哪了?」
那女子見王爭毫不猶豫殺了張大成,臉上和刀上滿是鮮血,早就嚇得花容失色,連話說不出話來,聽到王爭的話后只是抖著手指向床底。
王爭愣了愣,隨後掀起床單,果真見到張大成死不瞑目的屍體旁邊,一個小木箱靜靜躺著。
打開木箱,一陣耀眼的光芒直晃的王爭睜不開眼睛。
這個小木箱雖然不大,但裡面昂貴的東西卻有不少,最底下鋪著一層金錠,上面散落著的都是首飾與珠寶。
搖了搖頭,王爭現在真正才相信。
看來這做巡檢的油水還真是不少,不過王爭卻不能將這箱子搬走,裡面的東西也不能全部拿走。
對於王爭來說,金銀不是現在所必須的,但也是不可或缺的。
當下王爭只是隨便揣了幾個金錠在懷裡,為的是回去好貼補家用,給王劉氏和玉兒改善一下,王爭自己也不想再回去啃窩窩頭了。
在將箱子埋到內院牆角之前,王爭蹲下細細思索一會。
正在這時,外院傳回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大火已經得到控制,一行人手持火把遠遠而來。
最後王爭從箱子里取出兩樣東西,一樣是翡翠手鐲,一樣是碧玉耳環,王爭對這方面不甚了解,只是看起來很高級的樣子,又都是小物件便順手拿走了。
聽到愈來愈近的腳步聲,王爭緊靠著牆,盡量將自己的身子縮到陰影中,沒過多久,一行人的談話聲愈漸清晰。
「韓哥死相你是沒見到,那個樣子別提多可怕了,好像是被人直接擰斷了脖子!」
「嚯!韓哥拳腳功夫了得,在衙門內外向來少有對手,怎麼會不聲不響的就被人殺了?」
「不知道,那白日抓來的王爭也不見了,怕就是這他所為,還是快些稟報巡檢大人決斷,以免受到牽連。」
「嗯,走!」
一行約莫三五個鹽丁從白石小路上談著話匆匆走過,奔著最裡面的張大成卧房而去,那裡仍是燭火通明,從外面看過去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他們走的匆忙,一心只想去稟報張大成,根本沒有人留意到在那牆角漆黑的角落,等他們離開不久,一道人影猛的翻牆而出。
……
「張閻王死了!」
第二日,整個寧海州城都炸開了鍋,巡檢司衙門失火,張大成被發現死在自己床榻之下,傳言便如飛蝗撲地一般不脛而走。
「張閻王死在床板下了,真是天公作美,殺了這禍害百姓的賊人。」一個婦人提著籃筐,走在市集中挑挑揀揀的同時也不忘了快言快語幾句。
旁邊一個同行的婦人點點頭,說道:「也不知道是哪路好漢做的,希望不要讓官府抓到才是,那好漢可是為民除害!」
賣菜的小攤攤主也是笑道:「今日高興,收你們少些,只此一日。」
聞言,最初那婦人驚喜道:「此言可當真?」
那攤主嘿嘿一樂,說道:「平日里那張大成手裡的鹽狗子沒少來打砸搶,今日卻是一個都不見,奇了怪了,這耳根一清凈了人自然高興。」
聽著這些百姓的談話,一邊一個乞丐模樣的人嘴角一咧,就這麼走進了小巷子。
這乞丐模樣的人自然便是昨夜從巡檢司衙門逃出來的王爭,夜裡這寧海州城是在禁足,這種事王爭也不明白是為何,只好隨便找一處破落房屋住了一晚。
在這幾日的觀察中,王爭發現那些守城的衛所兵對一種人警惕最小,那便是城中那些乞丐模樣的難民。
前些年還好,最近這幾年每天都要有一大票自北方而來的流民,這些人多是衣衫不整、拖家帶口,身上沒有一點值錢的東西,在寧海州城來來往往。
起初守城的衛所兵還象徵性的查一查,久而久之發現這種事實在是吃力不討好,往往還要弄的自己沾染上臭氣。
到了現在見到這些人連問都懶得去問,甚至站在遠遠的地方催促,巴不得讓這些難民趕緊通過。
所以王爭這才將自己弄得破破爛爛,一身的污垢又臟又臭,走在大街上直讓人敬而遠之,標準的北方難民行頭。
不過就這樣自己出去仍是不妥,王爭蹲在角落等待,見到有一群流民出城,這才加入他們的行列,混跡在其中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