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 只是朋友
這時，林明月發出一聲輕吟，然後翻了個身，雙眼有些費力的睜開。
有些朦朧的眼神同韓慎言的眼神對視。
「韓小狼？」聲音中依舊帶著慵懶的醉意，但韓慎言能夠聽出其中蘊含的驚喜。
「是我，林小鹿。」他輕聲說道。
得到他的答覆后，她露出了一個明媚的微笑，然後說道「真的見到你了，韓小狼。」
聽到這一聲生日快樂，看著她明媚的笑容，韓慎言的心情在這幾個月里，第一次的感到這麼輕鬆。
她還是她。
我的林小鹿。
「謝謝。」他輕聲說道。
只是這時，他才有些失笑的發現，原來，她在說完生日的祝福之後，又閉上眼睛沉睡了過去。
他搖了搖頭，然後脫了衣服，在她的身邊躺下。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氣息，睡夢中的林明月靠了過來，輕車熟路的攬住了他的胳膊。
關燈。
可是這一次，卻不再黑暗。
蘭花的香氣再一次縈繞在他的身邊。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
夜晚的帷幕漸漸散去，陽光一點一點的照射進屋子。
透過窗帘，一米的陽光有些調皮的來到林明月的眼皮之上。她閉著眼睛，有些不滿的揮了幾下手，但依舊趕不走久違的晴日。
她有些困難的睜開了眼睛，然後一陣乾渴的感覺襲來，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點點的頭痛。
這是酒醉后的癥狀。
「唔……好渴……」她剛起來整個人都還暈暈乎乎的，沒有反應過來，只是睜著朦朧的睡眼然後看見手邊床頭櫃放著一杯水，乾渴的感覺讓她沒有多想，拿起連喝幾口。
水所帶來的清涼順著喉嚨傳遍了她的全身，讓她有些清醒過來。
隨後，她感到身上有些涼意，低頭一看，自己的上半身正毫無遮攔的顯露在外。
而且，讓她有些驚恐的是，這個被子，這個床……還有這裡是如此的陌生。
這是哪裡？
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是誰給自己脫的衣服？
如果……
一陣巨大的恐慌襲來，後悔與痛苦幾乎將她淹沒。
不過下一刻，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的身側傳來。
依舊是那麼和煦，那麼溫暖。
「林小鹿，你醒了？」
是他嗎？
會是他嗎？
林明月不敢置信的轉過頭，生怕這只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躺在她的身邊，正有些複雜的看著她的男人，不是他又是誰？
韓小狼。
真的是你。
之前的恐慌立刻邊煙消雲散。
取而代之的，是安心與甜蜜。
就如同之前一樣。
可是這樣的感覺也只維持了一個瞬間，下一刻，她就想到，她和他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她臉上的笑容變得暗淡無光，低頭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韓慎言心中嘆息，雖然見面，但並不意味著之前的事情就能得到解決。「你忘記了嗎？昨天你喝醉了。」
經韓慎言這樣一說，昨天的記憶重新浮上林明月的心頭。
昨天的自己因為太過思念而借酒消愁。
然後……似乎一個人走了出去想要找他，想要對他說一聲生日快樂……剩下的事情自己記不太清了，只是依稀記得撥通了一個電話，然後就沒什麼印象了。
昨天心中的那種思念和眼前的他混合成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但是一座對她來說無法逾越的高牆卻堵在了她的面前，那是鄭夕顏。
最後，她只是抬著頭，說出了四個字「生日快樂。」
「你昨天已經說過了。謝謝。林小鹿。」韓慎言微笑著說道，然後試探性的伸手，動作很慢，她並沒有閃躲，也沒有露出抗拒的表情，他的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秀髮。
說過了嗎？
那我說過我很想你嗎？
韓小狼？
我真的真的很想你。
一股壓抑已久的情緒在一次衝破了她心靈的提防。
她緊抿起雙唇，然後在韓慎言有些錯愕的目光中，撲向了他，雙手僅僅的纏著他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上去。
熟悉的蘭花香氣。
熟悉的光潔的肌膚。
熟悉的她。
錯愕過後，韓慎言微微用力，將她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窗外，清晨的陽光明媚照人，將整個世界照的清亮。微風吹過，帶動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音，彷彿在為屋內有人的旋律伴奏。
兩個小時之後，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終於結束，自然不止一次。他們兩人都已經等待了太久。
房間中除了蘭花的香氣之外，還多一股其他的味道。
床單凌亂，被子被掀到一旁。
可以想見剛剛戰況的激烈。
韓慎言半躺在床上，而林明月則偎依在他的身側。
至少看起來是一副甜蜜的畫面。
只是林明月眼眸中的黯然與閃爍，卻顯示了她此刻內心中的掙扎。
「所以，我們算是和好了嗎？林小鹿？」韓慎言一直手輕撫著她光潔沒有一絲瑕疵的後背，輕聲問道。
「……對不起。」林明月低著頭，不敢看他此時的眼神，他……一定很失望吧。
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韓慎言的心情重新變得沉重起來，但其實他對這個答案已經有所預感，接觸的久了，哪怕不說，只從一些細微之處就能感受到彼此的想法。
「還是因為她嗎？」他問道，其實這個答案他早就知曉。
「嗯。」林明月沒有隱瞞。
「我能理解你想法，可是，難道你這麼做，她就能高興起來嗎？」
其實這個問題，林明月已經被問了很多遍。金纖雲問過，鄭夕顏問過，其他姐妹也問過，如今他也問了出來。其實就連她自己，也問過自己不知道多少遍了。
只是她的答案，卻始終和之前沒有區別。
其實她之前，也想過要放棄。只是，在現在，巨大的愧疚就幾乎將她淹沒。明明知道，他和鄭夕顏並沒有任何關係。明明知道，就是夕顏姐自己也不希望自己這樣做。
但是，她無法過得去自己那一關。
韓慎言說了很多。
但都徒勞無功。
林明月沒有反駁，沒有太多的理由，她只是低著頭，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
他其實也猜到了這個結果。
她哪裡都好，但就是有一點，容易鑽牛角尖。如果言語真的有用的話，他們這件事情，也不會拖這麼久了。
「但……你只考慮到她的感受了嗎？就沒有想過我會有多難過嗎？」
林明月聽到這個問題之後，沉默下來。
就連那句對不起，也沒有說出口。
只是韓慎言看的一起而出，她的手緊緊地抓著床單，是如此的用力。
韓慎言暗自嘆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不忍看她這個樣子，只是攬過她的肩膀，將她摟入自己的懷中。
明明此時，兩人肌膚相貼，沒有一點距離，但卻彷彿離得很遠。
過了一會兒之後，林明月抬起頭，看著他的臉龐，有些莫名的問道「你……開始抽煙了嗎？我怎麼聞見你身上有一股煙味。」
韓慎言楞了一下，沒想到她這麼靈敏，昨天夜裡，他也並不好受，自然就抽了幾根，只是沒想到被她聞了出來。他點了點頭含糊說道「偶爾抽一根罷了。」
林明月輕輕的應了一聲，他為什麼會抽煙，難道她不清楚嗎？想到這裡，她本已下定的決心，突然有了些動搖。
只是，她並沒有繼續去想這個問題上，坐直身子，然後打量著四周問道「這裡是哪兒？不是你那裡？不過好像有點熟悉啊。」
「只是熟悉嗎？就換了一些裝飾和傢具你就認不出來了，再好好看看。」韓慎言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後笑著說道。
「我應該認出來嗎？」林明月有些疑惑，只是下一刻，她就發出一陣驚呼，「韓小狼……這裡是……」她不確定的轉頭問道。
第一次，林明月在清醒之後她叫出了這個熟悉的稱呼。
韓慎言笑著點了點頭，肯定了林明月的猜測。
「可是你怎麼還有鑰匙的？不是已經還了回去嗎？」林明月驚訝的問道。
這裡她並不陌生。
甚至她也來過很多次，也在這個床上睡過覺。只是有些傢具已經換了，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罷了。
這裡就是她們在《我結》拍攝時的新居。
「因為我買下來了啊。」韓慎言聳了聳肩，其實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或許只是為了做一個紀念。
不過沒想到，今天還能派上用場。
林明月看著他的笑容，再一次的沉默下來。
自己這麼做，真的對嗎？
明明他一直對自己這麼好，明明自己也在喜歡著他……
就像他說的，自己只去想夕顏姐，卻忽略了他的感受。
他的心，也一定很痛很痛吧。
自己，是不是太過自私了一些呢？
可是……夕顏姐……
兩人隨後吃了一頓早餐，自然是點的外賣。雖然傢具電器都沒問題，但是食材自然不可能常備。
兩人在吃飯的時候，也並沒有說那些傷感而又傷心的話題。
這或許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快樂。
只是，吃完飯之後，林明月卻好像做出了什麼決定，這一頓飯的時間，她想了很多很多。
有他們之前的快樂與甜蜜。
有他為她放棄的劇本。
有他們一同許下的約定。
有自己對他的思念。
有在他身上聞到的有些陌生的煙味。
還有這套已經屬於他們的新房。
她猶豫了幾次，最終鼓足勇氣開口。
「韓小狼。」
不是因為驚訝而沒有注意，她又一次的叫出了這個名字。
「怎麼？」韓慎言突然心中有些忐忑。
「如果可以……你能給我點時間嗎？」林明月看著他的眼睛，輕聲的問道。
她知道，這麼做，對他很不公平，但是，這也是她現在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你的意思是……」
「……現在的我還無法過去我自己這一關，但是我會努力的，或者等到夕顏姐她找到自己的幸福之後……而在那之前，我們只是朋友……」林明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有些語無倫次，有些結結巴巴，但她依舊說了下去「……如果，你可以等我的話……我也絕對不會，絕對不會變心的……」
說完之後，她有些緊張的抬起頭，等待著他的答案。
卻看見他的嘴角向上揚起。
他在笑嗎？
是嘲笑，還是？
他沒有讓她繼續猜測下去，只是溫柔的看著她的眼眸，輕聲問道「所以，這是一個承諾？」
林明月用力的點了點頭「是的，我的承諾。」
她剛剛說完，就覺得眼前一暗，然後自己的嘴唇就被他狠狠的吻上。
「壞蛋韓小狼。」
「我怎麼壞了？」
「我是說之後，之後等我想明白了，或者是等夕顏姐找到她的另一半了，我們現在，只是朋友，朋友。」
「沒錯啊，朋友。」
「呀，你又來？……真是，今天就便宜你了，下次，真的只是朋友了。對了，韓小狼。」
「怎麼了？林小鹿？」
「你……還是別抽煙了好嗎？我不喜歡煙味，也不喜歡你抽煙。」
「嗯，好的，那就戒掉。」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這還差不多……啊！」
「又怎麼了？」
「壞了，昨天一晚上沒回去，纖雲姐她們一定擔心壞了吧……」
「這個啊，我昨天和你們隊長說過了。不用擔心。」
「你竟然說了……天哪，她們會怎麼想啊……」
「哈哈」
「呀，你還笑！算了，我要走了，下午還有行程呢。」
「好，我送你。」
「別了，我們只是朋友，忘記了嗎？而且，如果被人拍到的話，就全完了。我自己走就好了。」
「對了，韓小狼，我忘記和你說一件事情了。」
「什麼事？」
「我愛你，當然是在我想明白之後，不過現在提前對你說了，還有，再見。現在朋友。」
韓慎言看著關閉的房門和遠去的身影，摸了摸被她突襲的嘴唇。
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起。
雖然，現在他們兩人依舊只是朋友。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有充足的耐心去等待。
對於他們兩人來說，時間還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