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 清澈如水的夜晚

  其實他是一樣的吧。


  林明月睜著眼睛，這麼想到。


  為了尋找自己，找了那麼多地方。


  這麼晚才回來。


  他也一定累壞了吧。


  沙發上，能休息好嗎？

  而且，今天，這麼冷。原本就是下雨，氣溫和冬天相比也高不到哪兒去。


  卧室里自然溫暖如春，可是，外面，客廳里……應該很冷吧。


  那麼大的地方，也沒有暖氣。


  他能睡好嗎？他會著涼嗎？

  她翻了個身。


  然後又翻了一個。


  再然後，她坐坐起身子，跳下床，然後輕輕的推開房門。


  「明月？」韓慎言的聲音從沙發那邊傳來。「怎麼？還沒有睡嗎？」


  此時，客廳的燈也已經關了。


  透過窗外傳來的微弱的光線，林明月勉強能夠看見一個輪廓。他在沙發上躺著，由於身高的問題，沒有辦法完全舒展開來，雙腿有些蜷縮。


  雖然開著空調，但是溫度比卧室要低了很多，她能夠感覺到一陣難以驅散的涼意。


  她最終，下定了決心。


  反正。


  他是她的。


  而她也是他的。


  既然已經決定，就不會更改了不是嗎？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有甜蜜的，也有傷悲的。


  但毫無疑問，都讓兩人的兩顆心貼的更緊。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徑直走到他面前蹲了下來。


  然後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怎麼了？明月。」韓慎言對她的舉動有些驚訝，雖然親吻對兩人來說，已經有些習慣了，但是由她主動發起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明明是在你家，卻把你擠得睡沙發，嘿嘿，我是不是不太厚道啊，韓小狼。」她玩笑著緩解著自己心中的緊張。「不然……」她說到這裡，稍稍停頓了一下，她能感覺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臉頰也是火辣辣的，但還是用不在意的語氣說道「不然，你也過去睡吧，去卧室，反正床夠兩個人睡的。」


  「真的？」韓慎言有些驚訝。


  「嗯，反正床很大不是嗎？睡兩個人也比沙發強多了。還有，不許多想，只是擔心你在這裡睡的不舒服，不許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歪心思，知道嗎？」林明月故意傲嬌的說道。


  「什麼歪心思？我怎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韓慎言一臉迷茫的說道，只是嘴角和眼底都流露出了難言的笑意。


  「哼。」林明月輕輕的哼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重新走回卧室。


  不過卧室的房門卻始終敞開。


  韓慎言從沙發上坐起身，看著房門的方向笑了起來。


  眼中充滿了柔和的笑意。


  然後，他將被子捲起。走了過去。


  他不是一個戀愛的初丁，大部分的事情，他都已經經歷過了一遍。


  從開始到結束，然後如今又回到了開始。


  正是因為經歷過一邊。


  所以對一些事情，他不會過於的心急。但同樣，也不會可惜的錯過機會。


  讓兩人更加親近的機會。


  當他走進卧室的時候，林明月此時已經躺倒了床上，蓋著被子，背對著他面朝向窗外。


  她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床上還有一半的空間，特意為他留得，原本就是一米八的雙人床，兩個人睡，剛剛好。


  他沒有出聲，將被子輕輕放到床上，稍作整理之後，脫鞋上床。


  明明是他的床。


  但卻滿是蘭花的香味，屬於她的獨特的味道。


  「明月。」


  「嗯？」


  他輕聲的問，她輕聲的答。


  他看著她的秀髮，而她看著窗外。


  她自然沒有睡著。


  這怎麼可能睡得著。


  在他上床的瞬間，感受到了身邊一沉，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她此刻的心臟跳動的很快很快，是緊張，是羞澀，並不是畏懼。


  他，叫自己，是想要幹什麼？

  這個疑問剛剛升起，下一刻她就知道。


  韓慎言伸手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輕輕的摩挲。


  猶如一塊美玉。


  細嫩滑膩。


  「謝謝你。」他輕聲說道。


  「有什麼好謝的。而且，我們不是說過，不要說謝謝嗎？」


  她聽到這句話之後，翻了個身，看著他。


  「那這就是最後的一次。真的謝謝你。」他另一隻手伸出，從她的脖子穿過，她很配合的微微抬起頭。


  然後雙手用力，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中。


  明明還隔著被子，但是兩顆心卻前所未有的接近。


  謝謝你沒有選擇放棄。


  也謝謝你今天的到來。


  林明月並不是誰的替代品，這一點他在心裡很清楚，也從來沒有過懷疑。


  但在經歷過感情上的變故之後，她的出現猶如心中的一道光。


  如果，她這個時候，選擇了離開。


  他原本已經結痂痊癒的心，恐怕會再次的崩裂，而那時，會留下一道更深更深的傷口，還是就此破碎都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他對她說了謝謝。


  林明月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輕聲說道「韓小狼，我好像有點困了。」


  明明剛剛還睡不著的。


  但是現在，卻彷彿只要一閉眼，立刻就能進入夢鄉。


  剛剛心中幾乎噴薄欲出的緊張也彷彿在他的這一聲謝謝中煙消雲散。


  「那就睡吧。好好的睡一覺」他將她抱的更緊了一點。


  今天他本就沒有打算，也不會做什麼。畢竟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她也太累了。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倦。


  而且雖然她沒有告訴她，從她的表情中，從她之前睡夢中的呢喃，他都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壓力與愧疚。


  只是對於這樣的情緒，他卻好像幫不了太多。


  只能讓她……讓她們兩人去解決。


  「我只是想要抱著你，可以嗎？」她輕聲的說道，然後把被子掀起一角，將臉埋在他的胸口。


  這樣能夠讓她感受到他的心跳。


  很踏實的感覺。


  「當然了。」


  他輕輕撫摸著他的秀髮，突然有些慶幸，他認識的，是這樣的她。


  這就是他所喜歡這的她。


  「韓小狼。」她伏在他的胸前，輕聲的說道。


  「嗯？」


  「你之前答應我的，你一定要做到，可以嗎？」


  「嗯，我會的。」他柔聲應道。


  「你以後要帶我去看日出。」


  「嗯。」


  「要去好多的地方，看不同的風景。」


  「嗯。」


  「還有，那個纜車我們也要重新坐一遍。」


  「會的。」


  「還有，你說過的。」


  「什麼？」


  「我們要一起走完剩下的路，韓小狼。」


  這是他曾在信中說過的話。


  「我會的明月。」他向她看去，卻發現，此刻的她已經閉上了雙眼，呼吸也變得輕緩起來。


  此刻的她，趴在他的胸前，腦袋枕著他的胸口。


  他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輕撫著她的頭髮「你說的這些，我都會做到的。林明月。」他親吻了林明月的頭髮，然後喃喃說道。


  屬於林明月獨有的香味在卧室中縈繞。


  他也很快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