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面試結束
如果那個人就是自己的話……
韓慎言的腦海，各種情緒交替出現。
悲傷？
自責？
在監獄中度過的六年時光里，恐怕這兩種情緒無時無刻不在啃噬著他的心吧。讓原本陽光開朗的他變得沉默孤僻。
自豪？
感慨？
看見自己和她唯一的孩子，終於走上的人生的巔峰，超越了自己，大抵也是這樣的一種心情。
悔恨？
愧疚？
當聽見阿浪對記者說出感謝他的不支持的時候，他的心恐怕也在痛吧。
韓慎言沉浸在屬於阿正的世界中。五分鐘之後，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人沒有變，依舊是那個中山裝顯得有些懷舊的裝束，但是他的此刻氣質卻截然不同。之前的他陽光又帶著自信，那麼現在的他卻帶著一絲暮氣。眼神中透著一股麻木，嘴角微微抿起，背部也稍稍彎曲。全部都是很細微的改變，但卻恰到好處。
「最後，我想感謝一個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今天他也到了比賽的現場。」夏寒念著屬於男主角阿浪的台詞。
韓慎言的頭微微抬起，雙手緊握，看起來有些驚訝，又有些感慨。沒想到，他會在這種場合提起自己。
「爸，謝謝你。」
韓慎言的嘴角露出了笑容，只是這笑容卻又是欣慰，又是自嘲。
「謝謝你，那麼不支持我的選擇，謝謝你那麼不理解我的愛好……」
韓慎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卻沒有迴避夏寒的眼神，認真的傾聽。
「……為了證明你錯了，我拿到了年度總冠軍。」
他泛起一絲自豪的神情，但隨後被一股悲傷所取代，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低下頭去。
「……我沒見過我的母親，我生下來她就死了……」
聽到這句話后，他的臉上滿是蕭瑟與落寞，微微側頭，摘下了並不存在的眼鏡。
沒有妝容，沒有道具，甚至沒有台詞，韓慎言只憑肢體和表情去表演自然顯得有些滑稽可笑。但在場的兩位導演的眼中都充滿了欣賞之色。就連對演技並不在行的製作人的臉上，也閃過一絲訝異。
在夏寒的眼中，韓慎言的演技同那些老戲骨的差距還有很大，他之前可是見過趙長歌表演的，那真的是讓人嘆為觀止。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是演技。但是，在年輕演員里，這樣的表演真的已經很難得了，剛剛面試的幾個人中，也就只有一個人和他差不多，而那一位，卻已經出演過多部電影了，但那一位的形象卻比他差了不少，很難想像他在幾個月之前還沒有任何拍攝的經驗。
不過夏寒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繼續說道「很不錯，韓編劇，那我們繼續下面一個鏡頭……」
這一段內容是在採訪結束之後，阿浪與阿正父子兩人的對話。
韓慎言轉身，對著夏寒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似乎有很多話憋在心裡，卻又不知道如何說起。神色幾次變換之後，才輕聲說道「恭喜你。」
千言萬語彙聚成一句話。
「你從小喜歡開車，沒想到你現在開的這麼好……」他摘下眼鏡繼續說道。當這一個鏡頭表演結束之後，夏寒輕聲鼓掌，讚歎道「非常不錯。」
一旁的製片人以及副導演也連連點頭。
這一段表演，幾乎挑不出什麼疏漏，很真實，也很自然，沒有做作的痕迹，這一點尤為難得。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研究過劇本角色的心理。
不過韓慎言一時間卻恍若未聞，臉色依舊寥落，在深吸了兩口氣之後，才恢復正常，然後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有點過於投入了。」
「這是好事。真的非常不錯。那麼……還剩下一個事情。韓編劇，能把你的上衣掀起來嗎？」
「啊？」韓慎言楞了一下。沒有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是這樣，主要是因為這個角色是需要一些肌肉的，所以需要你展示一下。」一旁的副導演笑著解釋道。
「哦，我明白了」韓慎言點了點頭，心中卻暗自慶幸。
剛剛自己對角色的理解以及演技看樣子在導演那裡印象還不錯，這從他們的表情里就能看的出來。
但是如果這一道關口過不去的話，這個角色很有可能就同自己失之交臂。
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韓慎言也並不忸怩，解開中山裝的扣子，掀開襯衣的下擺，露出自己腹部。
雖然沒有八塊腹肌那麼誇張，但還是可以看見六塊腹肌的痕迹。這是這一段時間堅持鍛煉的成果，當然了，這原本也就有這個底子，然後進行針對性回復練習才會這麼快見到成效。
「好的，不錯。」夏寒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同其他兩人對望了額一眼，在紙上記錄下來，「那今天我們就到這裡，具體的結果，會在之後通知的。」
韓慎言退出之後，看見了最後一個準備面試的蘇羽，朝他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說到「加油。」
——
走出大樓之後，韓慎言的心情也就放鬆下來。雖然夏寒看起來挺滿意的，但最終結果如何還無法確定。畢竟還有蘇羽沒有面試呢，他昨天可是最佳男主角的爭奪者之一，而且從氣質與外形上來說，同樣和這個角色比較契合。
很強勁的競爭對手。
不過至少，自己已經把自己能夠做的，做到了最好，無論結果如何，至少沒有遺憾。
想到蘇羽，就又想起了他之前說的關於林明月的事情。
不由有些無奈。
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情敵出來，當然，現在說是情敵還有些為時過早，畢竟連他自己都沒有下定這個決心。
順其自然嗎？
他沒有就這個問題多想，開著車回到家中，剛到家沒多久，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是林明月發來的消息。
「慎言哥？面試結束了嗎？」除了文字之外，還有一個笑臉。讓韓慎言不由想起她明媚的笑容。
「嗯，已經結束了。」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怎麼樣？通過了嗎？」消息很快就發了過來，從字裡行間能感覺到她的急切。
「還不好說呢，不過有希望。」韓慎言剛剛把訊息發過去，手機再次響起，只是這一次並不是林明月的訊息，而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有些疑惑的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