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 鋼琴曲
「姐，我真的沒事兒的。」鄭夕晶無奈的說道。之前已經在電話中說過很多次了，但她還是這樣。
不過，鄭夕晶的心中還是湧起一陣暖流。
這就是親情。
她的視線在屋子裡掃視了一圈。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來這裡。
在之前，她一個月都會來上幾次，自然非常熟悉。
只是這一次，這裡卻讓她感到一陣陌生。
牆上掛著的照片，婚紗照，照片牆，那些記錄了兩人幸福瞬間的東西，都已經消失不見。
是收起來了，還是被扔掉了？
鄭夕晶也不知道，她也不打算問。
沙發還有桌子上都蒙上了白色的塑料薄膜，是為了避免落上灰塵而特意罩上的。只是現在看起來，卻平添了一份凄涼。
從她所站的位置，能看見書房書架的一角，原本滿噹噹的書櫃此時也已經變成了一個空殼。
地板上有一層浮灰。
三個月的時間而已，卻已經恍若隔世。
她在電話中對姐姐說，去你家。
無論是她，又或者是鄭夕顏第一反應都是想到這裡。
但是，這裡雖然可以被稱作家，卻已經沒有了家的味道。
溫馨與甜蜜。
再三確定鄭夕晶沒出什麼問題之後，鄭夕顏就不像剛剛那麼擔心了。她將沙發上的塑料薄膜揭開，然後又給兩人各倒了一杯熱水。
此時，窗外吹來一陣寒風，飄進來一陣冬天特有的清冷。這是她剛進來時為了散味特意開的。她重新走過去，關上了窗戶，然後坐到了鄭夕晶的對面。
「水晶你現在總可以說是什麼事情了吧？搞的這麼神秘，害得我擔心死了，還以為你出什麼事情了。」鄭夕顏一邊說著，一邊伸了一個懶腰。
在沒有行程的日子裡，她喜歡睡懶覺，誰吵醒她的話就要承受她的起床氣。但是在有工作的時候，她總是會提前醒來，然後精神奕奕的開始一天緊張的行程。
她就是這樣的鄭夕顏。
很矛盾。
但也很真實。
「…」鄭夕晶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是關於昨天的那首歌的。」
說完，她拿起水杯，輕輕的抿了一口，彷彿這樣，就能讓自己複雜的心情輕鬆起來。
「那首歌？」鄭夕顏楞了一下，沒想到會是因為這個，隨後有些好笑的說道「怎麼？難道你被我的歌聲迷住了嗎？當然了，我唱的確實很贊。」
鄭夕晶微微動了下嘴角，但實在是笑不出來，她垂著眼輕聲說道「姐，那首歌我能再聽一下嗎？」
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或許是為了紀念。
或許是為了告別。
「當然沒問題。」鄭夕顏爽快的答應下來，然後從包里把手機拿出來，找到了這首歌，調成外放模式，按下了播放鍵。
只是，那段旋律剛剛響起，她就將音樂暫停。
鄭夕晶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鄭夕顏卻展顏一笑「要不，水晶，我還是給你來一次現場版吧。」
她看向了書房的位置。
鄭夕晶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兩人起身，一前一後走進書房。
書房同客廳一樣，一片空蕩蕩的凄涼景象。
就如同窗外隨風搖曳的枯枝。
這本就是一個寂寥的季節。
那架鋼琴依舊擺放在那裡，只是此時琴面上已經落滿了灰塵。
鄭夕顏從一旁拿過一塊抹布，將鋼琴上的浮灰拭去，露出它原本應有的模樣。
然後她坐在鋼琴前，將琴蓋打開，裡面有一張手寫的曲譜。她看了幾眼，然後將它放好，隨後扭頭，帶著微笑問道「水晶，準備好聆聽了嗎？」
「姐，你什麼時候學的鋼琴啊？我都不知道呢。」鄭夕晶看到她的動作，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現場版也只是現場演唱罷了，可是看她現在的樣子顯然是要自彈自唱，可是，她是在什麼時候學會的鋼琴？
只是問完她就有些後悔，除了他之外，又有誰會教她呢？
不過鄭夕顏並沒有在意，輕輕的搖了搖頭，長發隨之飄舞「無聊嘛，自然而然也就學會了。我可開始了啊。」
說完，她白皙纖細的手指在同樣纖細白皙的琴鍵上舞動起來。
看起來彷彿融為一體。
自然而然。
只是一句話，四個字。
但卻代表了一年的時間。
有時候是他彈，她聽。
有的時候是她彈，而他在一旁耐心的指點。
雖說是一年的時間，但這種教與學大多都暫停在兩人粉色的溫柔之中，真正算下來的時間其實並沒有多少。
自然談不上什麼水準。
不過這首歌並不難，再加上熟能生巧，此時倒也稱得上流暢。當時，為了彈一首滿意的曲子，她在這裡，足足呆了三天的時間。
這才有了手機里的那首歌。
清脆的鋼琴聲，在配合上她可以稱得上天籟的嗓音，也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一場聽覺的盛宴。
甜蜜而又充滿期待的旋律在這個曾經被稱作家的地方回蕩。
只是，鄭夕晶卻從這甜蜜的歌曲中，聽出了一種悲傷的韻味。
她不由抿緊自己的嘴唇。
一首歌很快就彈唱結束。
鄭夕顏看著曲譜，嘆了口氣，然後轉頭笑著問道「好了，聽完了，可以說說了吧，這首歌，怎麼？水晶你想唱嗎？」
難怪她會這麼想，昨天鄭夕晶聽完歌就表現的有點異樣，不過當時她並沒有多想，結果今天早上電話就打過來了，而且又欲言又止，只說和這首歌有關。
這可不像是她記憶中的那個鄭夕晶。
原本她第一反應就是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但現在看她，倒也不像是有什麼的樣子。
所以，她自然就想到了這上面，她肯定是覺得這首歌好聽，所以想要自己唱的吧。卻又擔心自己不同意，所以才會這麼反常。
這個小傻瓜。
她不由笑了起來，只是隨後卻又有些為難。
如果是別的歌曲，哪怕是再優秀，她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只是這首歌。
對她而言有著特別的意義。
「不是的，姐，你想哪去了。」鄭夕晶搖了搖頭，然後也拉了一把椅子，擦乾淨之後，坐了下來，然後問道「姐，你……」她清亮的眼神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一字一句的問道「你還愛著姐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