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去來
脅持了柳生的大鬍子獵戶喊了四聲后，見女兒還沒被放出來，頓時臉色越發陰沉，雙眼瞪著胖老頭，繼續喊道：「九……」
胖老頭臉上汗水直流，不斷用衣袖擦拭，皺紋密布的老臉來回晃悠。一會兒盯著匕首頂勃頸的柳生，生怕大鬍子一個手顫，結果了自家這根獨苗。一會兒，又望向大宅里，焦急的等管家帶人回來。
「好漢。」胖老頭雙手合十，向大鬍子獵戶哀求道：「你再通融一下，人肯定已經在路上了。」
大鬍子獵戶冷哼一聲，還未來得及開口，只見胖老頭身旁的四目梟說道：「老爺子，管家領著人回來了。」
胖老頭回頭定睛一看，管家帶著兩個僕人，押著那啞巴少女回來，於是欣喜的喊道：「好漢，你女兒來了，快放了我兒子。」
見閨女出現，大鬍子獵戶鬆了口氣，說道：「先放了我女兒，我自然會放了兒子。」
「快，放人。」
「老爺，不可。」中年管家拉住胖老頭，附耳輕語說道：「少爺暈倒在地，我們放了他女兒，若是他不守信，那我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中年管家說完，四目梟眼裡閃過一絲輕蔑，心道：「狗頭軍師，你家老爺豈會聽你的話？他的命根子，可還被別人攥著呢！」
見中年管家拉著胖老頭交頭接耳，大鬍子獵戶厲聲吼道：「你們在商量什麼詭計？還不快放了我女兒，你還要不要這小白臉了？」
「好漢，這就放。」胖老頭推開中年管家，對兩僕人罵道：「耳朵聾了么？還不給我放了這丫頭。」
兩僕人連忙鬆手，少女揉了肩膀和手臂，然後扭頭盯著一旁的四目梟，雙眼裡的怨恨之情不加掩飾。
啞女和四目梟擦肩而過，眼眸里的不善目光，令四目梟尷尬的搖了搖頭。心裡鬱悶道：「這小啞巴，好像嫉恨上我了，真是倒霉。」
四目梟伸手推了一下眼鏡，目送緩緩離去的少女，心裡苦悶道：「冤有頭債有主，是柳生虜走你，又不是我做的。你這小啞巴，莫不是看我長得面善，就覺得我好欺負了？」
大鬍子獵戶站起身來，匕首插回腰間的鞘里，左手拉住迎面而來的女兒，雙眼仔細打量了一番，關切的詢問道：「丫頭，有沒有受傷？」
少女雙手背在身後，微笑的搖了搖頭。突然，啞女瞥見大鬍子獵戶的右手，望著血肉模糊的右掌，頓時「啊」的一聲驚呼。
啞女藏在身後的雙手拿了出來，顧不得掩飾白皙掌心上的磕傷破皮，捧著大鬍子的右手。
看著刺穿的右掌，少女鼻尖一酸，明亮的眼眸里淚水流淌，順著清秀的臉龐下落。流淚的少女抬起頭來，盯著大鬍子獵戶，嘴裡「呃呃呃」不斷，似乎在責怪，但又像在心痛。
「丫頭……」大鬍子獵戶左手落在啞女的秀髮上，寵溺的揉了揉，笑道：「沒事，敷上草藥，過段時間就好了。」
衣袖拭去臉上的淚水，少女不滿的「呃」了一聲，似乎在說：「父親大人，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老爹，什麼傷沒受過？這點小傷不足掛齒。」大鬍子獵戶心有靈犀的回應了一句，然後見啞女雙手破皮，驚詫道：「哎呀！怎麼弄傷了手？沒事，家裡有草藥。」
望了眼喋喋不休的父女二人，又看了眼大鬍子右腳下的柳生，胖老頭給中年管家使了眼色。管家會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打斷了大鬍子父女的談話。
「大鬍子，你女兒我們已經放了，你還準備踩我們少爺多久？」
大鬍子獵戶左手拉住啞女的胳膊，右腳從柳生胸膛上挪開，惡狠狠的瞪了眼大宅正門前的眾人，然後對胖老頭道：「你和你兒子橫行鄉里，魚肉村民，欺壓良善……蒼天有靈，你們早晚會遭報應……」
聽了這番話，胖老頭臉色陰沉，望著大鬍子父女離去的背影，冷笑道：「報應？笑話，你們這幫賤民，生來就是為我等貴族做牛做馬，這是上天安排的，我們怎麼可能會受到報應？」
「老爺說得是，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中年管家附和道：「該遭報應的人，是大鬍子獵戶，還有那些想要違抗命運的賤民……」
見胖老頭點了點頭，中年管家對兩個僕人吩咐道：「你們還愣著幹嘛？快去把少爺扶進屋裡，少爺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擔得起嗎？」
兩個僕人連忙過去，手忙腳亂的扶起柳生。突然，綿延不絕的咯吱聲傳了過來，攙扶柳生的兩個僕人循聲望去。
只見一支牛車隊徐徐而來，木製的輪轂咯咯作響。車隊兩側，一群猙獰怪笑的忍者護衛。兩個僕人何曾見過這陣勢？頓時嚇得架起柳生，轉頭便向大宅前的四目梟，胖老頭和管家跑去。
可惜兩道寒光飛來，架著柳生的兩個僕人，只覺得小腿傳來一陣劇痛，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慘叫。然後倆人默契的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
二人推開壓在身上的柳生，往小腿上一看，見一柄苦無深深的扎在上面，立馬嚎啕大哭，向忍者們磕頭哀求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望著徐徐走來的車隊和忍者，又看了眼磕頭求饒的兩僕人，胖老頭和中年管家頓時心中一顫，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藉此緩解心理的不安與恐懼。
瞥了一眼雙腿哆嗦的胖老頭和中年管家，四目梟淡定的推了一下眼鏡，雙眼打量著車隊和忍者，心裡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開胃菜吃完，我的主菜食材就送來了，可惜還不能烹飪。」四目梟心中呢喃道：「岩忍們，好好珍惜你們剩下的時光吧！你們已經落進了我的鍋里，準備變成一道美味的主菜吧！哈哈哈……」
鬨笑的岩忍們停下腳步，躺在牛車裡的小鬍子石羊站起身來，然後伸了個懶腰，目光從磕頭哀求的僕人身上飛過，落向了大宅正門前的三人。
見瑟瑟發抖的胖老頭和中年管家身旁，一個面如棗色的男孩神態悠然，不驚不恐，頓時小鬍子石羊眼裡露出些讚許之色。
石羊右手抬起，眾岩忍立馬鴉雀無聲，左手捋了下鬍鬚。目光從四目梟身上挪開，落向柳葉村村長，然後爽朗大笑道：「村長，自從上次拜別，我甚是思念，所以今日特來嘮叨一番。」.